66、第二场游戏（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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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结束了。”
舞台上，光线已经恢复明亮。但观众席上，怪谈们仍然没有恢复平静。一个个表情涣散，沉溺在刚刚的演出里，久久无法自拔。
事实上，怪谈们比人类更容易受到故事的影响。因为它们本身就来源于故事，甚至有的连能力也和故事息息相关。
因此，在观看这场舞台剧时，它们的共情能力也更强。即使表演已经告终许久，却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情节里。
被欺凌的经历，还有灰色的相遇。那些欺凌者被异化为一个个色块和符号，融入在背景中。却能鲜明表达出原本的意思。
被族群排挤，到浇下腐蚀液的店老板……看到一条条狰狞舞动的线条时，观众们甚至忍不住微微吸气，蜷缩身体。仿佛将自己带入了那样的情境中。
幸运的是，这部分内容被打散，分割在整个故事里。只作为回忆和既视感的片段出现，因此没有影响到整个故事的基调。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场舞台剧的话，那毫无疑问是：温柔。
在进展到高|潮情节时。原本安静无声的舞台上忽然响起了音乐。激烈片刻，很快变得温柔又忧伤。像是受伤小兽的低吟，与画面相得益彰：
下垂的触手满是伤疤，像沉重的花盘，贴着地面开放。原来触须怪的血是蓝色的。它们在海一般的深蓝里紧紧相拥，像是救生艇上仅存的两位旅客。距离很近，却默默无言。
面对近在咫尺的“食物”，捕兽夹第一次没有张口。过了一会，它的嘴巴忽然动了动，将那截咬断的触手吐了出来。
【爱、血和教育】
这行字无声出现在所有观众心底。接着，画面又再次往后切换，片段式的。一天又一天，平平淡淡的日常，没有什么稀奇。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吵吵闹闹的捕兽夹和坐在桌前发呆的触须怪却成了固定的一景。看到这普通的画面时，观众们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呜呜呜，好感动，好催泪啊。它确实是认真的，这个故事真的很好！”
“色彩很清新，像是蜡笔画一样。明明是出默剧，也没有过多演员和道具。但我却完全沉醉其中了……”
观众席中，有泪点低的怪谈已经忍不住掉眼泪了。特别是后场某个区域，几乎每个观众的眼睛都红红的：在它们中间，一个洋葱头正在大哭。
哭得脸都涨红了，不得不咬住手帕嘤嘤嘤。小胡须随之一抖一抖，很像那个知名的薯片图标。周围的怪谈忍耐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警告道：“差不多得了啊……”
——“哦哦，原来已经结束了。”
这时，评委们才陆续作出反应。第一个说话的是多多冰。
看完刚才的表演后，它像是愣了愣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开口时差点咬到舌头：“……谢谢这位选手和宠物做出的精彩表演，那么接下来就可以评分了！”
“这次肯定会很高吧？”
“内容很简单，叙事节奏却无可挑剔。我觉得低于8的分数都多少沾点个怪恩怨了。”
观众席上，听到评分开始的观众们不禁交头接耳，隐隐达成一致意见：这出表演的分数应当很高。
然而就在这时，评审员再次开口了。
“这是你们全部的表演内容？”
得到肯定后，它安静了一会，似乎在衡量什么。然后说道：“那么我给这场表演的评分是，5。”
“？！！”
“！！！它是不是真的碎过？？所以才会这么瞎？”
这回，不用说触须怪了，连观众们都有些接受不了。
整个话题一下子炸开，还有浑水摸鱼、暗暗带节奏的托。一直潜伏在会场的阴谋论者也忍不住嚷嚷：“我就说这场比赛绝对有内定！你看看，这就已经忍不了了！这不是恶意低分是什么？！”
“我的理由是：如果单评价你的话，你的评分应该是10。但如果以两位表演者来看，而且你的宠物作为这场表演的主角。它的表现显然并不够格。”
无论带来什么样的反馈。从头到尾，评审员在点评环节都维持着那种专业、冷静甚至几近冷酷的态度，让人无端感到厌恶：
“这是一场讨巧式的演出，你只是借助能力引导你的宠物完成工序。
这和烹饪一道菜品、安装一个零件没什么不同。你的宠物只是用来完成演出的道具而已，换成任何一样东西同样能胜任。
虽然我和小恶魔有很多分歧，但我支持它刚刚的一个观点：事实上，你的宠物‘脑容量’并不够……”
“——不好意思，我要收回我刚刚的话。”
就在评审员说了一半时，一旁的小恶魔忽然放下手，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下桌子。
吸引来注意力后，它注视着台上的触须怪和捕兽夹，直白开口道：“看完这场表演后，我认为我的初印象有些浅薄了。这一次我给出的评分是10。”
“？！怎么回事？”
“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观众们已经达成一致意见，定下9的评分。但此时，看到评委席再次出现争端时，一个个仍然忍不住脸红心跳，像是初恋的男女。恨不得下一秒就直接目击殴斗现场。
“哇哦，年轻的小子们。一个个可真有活力。”
头顶的三足猫带着兴味观看此时的情况，抖动的胡须带动会场的天顶一阵震动，有灰尘扑簌簌落下来：“不过，我这次支持恶魔小子哦。我也会给10的评分。”
但这一次，即使是人气超群的三足猫发话后，评委席上的僵持也没有丝毫缓解。无论是狂热粉丝评审员，还是极度厌恶它的小恶魔，都坚持己见、毫无让步之意。
除了仍然处在状况外的多多冰，整条长桌的气氛已经冷如冰窟。以那条不久前形成的裂缝为界，两侧势同水火。
“……我对你们的理由并不好奇。我只追求评分的公正，你们的观点无法动摇真实结果。”
虽然与大多数怪谈的意见相悖，评审员却毫不慌张。
它先是把之前被打断的评价说完，然后慢悠悠补充了一句。话音刚落，却激起小恶魔的几声冷笑。
“公正？你觉得你用能力做出的判断就是公正了吗？所以我们都是错误的？情绪化的？”
这位理智在线时都恪守礼仪的恶魔公子忍不住开口呛声：“太可笑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正可言？
我只看出——你所以为的‘正确’权能，也只是能力营造出的感官错觉而已。是你的能力支配了你，还让你觉得它是对的，在这里大言不惭。
只要起初认真对待，然后发自内心做出选择，不违背自己的标准。那没有任何怪能说我的判断不公正。
场下的观众们也是，只要看完这场表演后做出评分，不受任何场外因素的干扰……”
“是吗？原来这就是你们眼中的公正。”
闻言，评审员安静了一会，似乎在考虑什么。过程中，视线若有所思划过舞台侧面的薄墙，镜片上的闪光没有被任何怪谈发现。
“不考虑任何场外因素？”
“没错。”
莫名开口重复了一遍。听到答案后，评审员在空中点了点，没有继续说话。
即使如此，它仍然不打算更改自己的评分。在多多冰也给出10之后，表演分最终定格在9.3/10。一个高到夸张，但触须怪绝对值得的分数。
‘那现在，其实触须怪和捕兽夹的总分已经出来了，差不多是7。仍然不能保证超过其他选手。
毕竟，贵宾犬在第一环节的分数实在太高了，容错率大得离谱。只要这一环节它得了6分多，就很有可能获得总分第一。
还有那个至今没有露面的神秘选手……’
场下，何艳妮不知何时已经回到薄墙后面。盯着那个在台上勾勒出的数字，目光不禁闪了闪。
‘只要……’
——“等等，先别急着走。”
看到比分时，触须怪的眼睛一下子全黑了。像是沸腾的情绪难以压抑，直接蹲在地上抱住捕兽夹，复刻了舞台剧的精彩一幕。引来台下的小声欢呼。
就在情绪已经接近稳定，它也重新站起、准备抱着捕兽夹回到后台时，却再一次被评委席上的声音叫住了。
几乎同时，触须怪和何艳妮的身体都微不可察地顿了顿。下一秒，触须怪转过头，看向叫住它的小恶魔。
“刚才在音乐环节，你用来演奏的乐器是什么？”
此时，这位临时评委的眼神十分专注。双手放在桌面上交握，身躯挺得很直，看上去态度非常认真。
听清问题的时候，一人一怪同时放松。触须怪缓了缓呼吸，才慢慢说道：“那是我制作的……用我的触手才能使用，有许多根打气管。需要哪个音节时，就会往哪根管子打气……”
“这不单适用于你。事实上在我看来，这是个接近成熟的设计。”
这时，小恶魔忽然理了理领口，然后将手放到胸口的位置。注视着触须怪，以前所未有的尊重态度说道：
“以我乐器店主的名义，我想向您取得这件乐器的专利权。
成品可能会稍加改动。之后每售出一件，我都会给您一笔不薄的分红。请您认真考虑我的提议。”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二场游戏（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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