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挑战（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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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结束了。”
“谁能看到进展吗？这张网好像有隔绝窥视的能力，我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先别聊了。谁去把阿修罗搬出来？我猜它快不行了。”
在大网落下后，铺天盖地的烟尘随之掀起。一时间，所有宽松的衣服都被向后吹去。一些体型小的怪谈则不得不抱住身边怪的大腿，才能避免被狂猛的气浪掀飞。
观战者中，只有平均等级较高的工作人员团队还能保持站立。对话间语气依旧平静，像在谈论日常琐事。
而远处，始终关注着场内情况的歌舒雅却不这么想。藏在兜帽里的脸上，神情变得有点凝重：真的结束了……吗？
虽然不太肯定，但它并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刚才一段时间的观战中，它已经发现了自己有点毒奶体质。不敢再轻易吱声，唯恐被骤变的复杂局势打脸。
犹疑间，结果已经浮出水面。看清时，歌舒雅挤在一起的眉毛渐渐上扬，眼睛无意识睁大。到最后，放大的瞳孔中缓缓映射出一个点。
——那只是一个点而已。
一个容易被忽视的白点。裹挟在混沌的雾气里，隐隐透过微弱的光线。下一秒，却像拔掉浴缸的阀门，水流随之卷入，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快，到最后形成一个漩涡！
与此同时，四方雾气全都沿着向心力狂烈翻卷，直到实质般的碎裂声响起。下一秒，漫天烟雾尽数粉碎。因为太过密集，甚至出现了挤压水果一般的爆裂声！
“提炼剑锋，攻其一点……”
无意识地低喃出声——场外，景茗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惊愕：
雾气散去的场地上，一道身影正拄着剑半跪在地。呼吸略略急促，身上还粘了些蛛丝似的薄雾。看起来格外狼狈，但确实粉碎了大网。
“比梦之主的方法更进了一步。把‘线’压缩成‘点’，然后攻向网中的薄弱之处……”
攻击已经结束了一会，阿修罗却迟迟没有站起来。
正当景茗以为这极端惊艳的一剑已经使它精疲力竭时。忽然，阿修罗直直抬起脸。隔着遥远的距离，相似的六道血光在脸颊上方齐齐闪过——源于变成刺目血红的三双眼睛，此时已经全部张开。
“！糟！”
景茗的瞳孔微微缩小。下一秒，视野里的阿修罗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呼吸变得平稳而均匀，频率也逐渐降低。
渐渐的，呼出的气从夹杂血雾恢复正常，再然后变得霜白。到最后，每呼吸一次，都有结出的冰碴落在地上。
‘有点不妙。三通目全开，阿修罗已经兴奋起来了。
而且睁开眼睛后，它的能力又得到了增强……已经A级了，还没有停止。难道没有上限的吗？！’
注意到挑战者的精力正在快速恢复。景茗面上不动声色，暗暗观察着对方身上的能量等级。
B+，A-，A……在越过A等级的门槛后，气势只是短短一顿，便在景茗暗藏惊愕的眼神中继续攀升，甚至已经快到达A+！
‘不行，不能再放任它自我恢复了。
我现在本来就不能操纵雾气太久，更何况编织那张巨网时还花掉了不少精力。
要是继续打持久战，然后阴沟里翻船。我恐怕要被怪谈报纸嘲笑一辈子。’
打定了主意速战速决，景茗微微眯起眼睛。对应着，场上分崩离析的雾气停顿了一会，忽然再次聚合到一起，飞速展开攻击！这一次的形状是——锁链！
反手提起剑，阿修罗的表情毫不慌乱，甚至多出了几分傲慢。“锵”、“锵”、“锵”！
白光与灰光交错闪动，金铁交击之声不停鸣响。纤细剑锋与粗大锁链对上时，却将后者割开了不少切口。雾气随之外溢，又迅速聚合，保护着被裹在最中间的粉色能量核。
开眼之后，阿修罗已经不把面前的阻碍放在眼里，一心只想切碎方块。
尽管被迫与锁链不停缠斗，它的精力和气势却并未衰减，反而越来越强。没过多久，局势就从势均力敌向它的一侧偏移。
这时，一旁脱战许久的秘瞳也找到机会，连忙抓准时机施展能力：锁链停顿了一会，连接处试探性缓缓长出几双眼睛……“不行！你的剑气太强了，附上去我也会受伤！！”
这一次，阿修罗甚至懒得理会，直接无视了秘瞳的话。眼中红光一闪，手上的力气再度重了几分。而锁链每每快被打散时，却又总能聚合，令它烦不胜烦。
随着击碎次数的增加，逸散出的雾气越来越多。可视度渐渐降低。烦躁之下，阿修罗没能及时注意到：在雾气的掩盖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形成……
“当心！！！”
注意到什么，秘瞳忍不住提高音量提醒道。这一次，在它提示之前，地上的阿修罗已经微微停顿，接着迅速后撤。只是那从雾中钻出的东西实在速度太快。
下一秒，眼前一片错乱的血光。阿修罗停下来，站在原地，缓缓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眼睛。放下手臂时，袖子被一片血渍洇湿，深红的范围在短短几秒里不断扩大。
“三通目受伤了！”
没注意到电光石火间发生了什么，场下的观战者不禁惊愕。
只有眼力好的勉强看见：是一把锥子从雾中冲了出来。像被某种机关弹射而出，半道便炸成若干碎片。其中一片无视拦截，直直刺入了阿修罗的眼睛里。
“能量已经停止增长了，而且还在下跌……”
摸着口袋里的道具，歌舒雅默默估算，眼中不经意闪过几分惋惜：好好的眼睛，为什么偏偏摊上一个不要命的主人呢？
还不如提前送它呢。起码它能物尽其用，逢年过节还带眼睛回去看看原主。
忧伤地叹了口气。场地上：偷袭成功的雾气开始故技重施。但因为速度太快，即使心有准备也无从躲避。
而且，这片雾实在太过灵活耐打。尽管外层的方块已经裂开无数个小角。但最中心，泛着粉光的圆形晶石还在微微发亮，毫发无损。
相对的：此时，阿修罗只剩三只眼睛还勉强睁着。其余要么被血污覆盖，眼皮粘在一起；还有的睫毛已经黏住，洇出条条血线。
不只眼睛，它的脸上也多出不少细小伤疤，伤口中不时飘出残留的灰色雾气。原本节节攀升的气势不停跌落，没多久就回到了开眼前的水平。
“要结束了……”
看着满是血渍、像被爆头了一样的恐怖面容，观战者们不禁感到几分可惜。
果然，挑战监察使什么的根本不现实。现在倒好，还没能兑现赌注，眼睛已经快全部瞎掉了。
就在众怪纷纷在心里叹气时。场上，裹藏在层层雾气之中的能量核再次解除了一切保护，袒露脆弱的原形，还在阿修罗眼前轻轻摇晃，像在引诱。
面对愣头青时，这招钓鱼执法堪称百试不爽。无论伤了多少次，阿修罗都会对着能量核抬手挥剑。像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方块上，再也顾不上别的东西。
“要结束了……”
见状，歌舒雅等待了一会。直到听见“噗”的一声，碎片再次刺入血肉。它才吐出一口气，有些可惜地说。
——“抓到你了。”
但是，就在下一秒。原本精疲力竭、已经跌回B-等级的阿修罗忽然平静地说道。
话音落下后。它便直接伸出手，抓住了那个近在咫尺的盒子。堪称轻而易举。
“不对，怎么回事！它的能量在恢复！”
震惊的目光中：那张布满血污的脸颊上方，几对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会，忽然再次睁开。藏在其中的眼球正常无比，看上去从未受伤。发出的冷酷视线犹如游隼锁定兔子，狩猎即将开始，马上就要下口。
“等等，我明白了！是秘瞳！
那些受伤的眼球只是秘瞳的寄生体而已，而阿修罗的眼睛本体并没有受伤！原来如此，真是精妙的配合！”
见状，歌舒雅怔然片刻后，忽然身临其境般感到几分热血。
口袋中的手不自觉握紧，碎碎念的语速都加快了不少，语气难掩激动地说道：“而且不止如此！寄生之后，秘瞳也能因为阿修罗的自愈能力迅速恢复！它们在一起简直就是——不死的！”
像与歌舒雅的解说对应。场中，阿修罗的几只眼睛忽然齐齐闭合。再睁眼时，每个眼眶中分明多出了新的眼球。
与原本的挤在一起。下一秒数量再次翻倍，不停繁殖，几乎形成昆虫的复眼。到最后已经脱离起初的诡异之美，看上去只有惊悚与反胃。
“碎开就好是吗？那我要亲手把你捏碎。……肮脏的老鼠。”
冷冷地说完整段话，最后一句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紧接着，那平静的脸颊上忽然浮现起几分狰狞。下一秒，手背上的青筋随着用力一同凸起，过于夸张，几乎要爆出血液。
“咯吱咯吱。”
随着双手毫不留情的挤压，能量核发出令人牙酸的哀鸣，外壳仅剩的微薄雾气逃窜逸散。如果某个人类在场，可能会感到骨头隐痛。而在场都是怪谈，所以不存在这个问题，甚至随这凌虐声激动起来。
“真要赢了吗？最终胜者是挑战者小组？”
这场战斗的进程犹如千层饼对决。此时发现没有反转，等待许久的歌舒雅竟然先是有些失落，然后才和其他怪一起激动起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敢打赌明天的报纸会出现这件事，【新任监察者在挑战里落败】……”
“——赢了。”
嘴唇轻动——来源于站在场外，观赛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太大反应的猫头鹰。
这句话恰巧被旁边的工作人员捕捉到。正有些愣神，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忽然，场上的情况在短短一秒间发生了剧变！
观战者们不可置信地看到：阿修罗正在发力的手忽然一顿，然后不受控制地抬起来，缓缓移动到脖颈附近的位置。手中的方块随之跌落在地，落地前便粉碎出条条裂纹，只有中心的淡粉色晶石闪闪发光。
“怎么回事？”
“它怎么放手了？”
惊疑不定的声音里，外表如常的阿修罗保持着这个姿势僵硬了一瞬，神情忽然多出几分痛苦。
下意识地咳嗽了一声：瞬间，无数灰白的雾气从口鼻涌出，源源不断，像全部内脏都被蛀空了。喷吐着浓稠如同实质的烟雾，阿修罗神情痛苦地抓住脖子，微微弯下腰喘息着。
“够了！认输！我们认输！！！”
同一时刻，注意到阿修罗的状态，仍然寄生在眼眶中的秘瞳控制不住尖叫起来。空灵飘渺的声音第一次变得歇斯底里，像个全然崩溃的疯子，“求您放过它，不要再打了！！我们已经认输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挑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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