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纠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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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她从未想过，长信公主会有如此内力，连她也落了下风。
她被这股突然的威压摁弯了腿，而调动天火又没有什么效果，只能被迫屈膝半跪在地上。
很危险。
离烛警铃大作，她试图使出障眼法逃走，然而对方似乎看破了她的意图，手一挽只一下她的术法便被一道寒光凝在半途。
下一秒，她被凌素尘抓住手腕从地上提了起来。肌肤相贴，她发觉凌素尘的体温低得异常，腕部被握得有些疼痛，离烛眼眸微黯，她更加肯定了一个事，长信公主已断然不是凡人。
那股寒意似乎不受其主控制，在凌素尘周围嚣张地肆虐，再观其本人，也是咬着唇，眉眼间透露着隐忍。
一些猜想得到证实。
然而凌素尘并不给她商讨的机会，只是含糊地同她说，
“要委屈上神。”
话音甫一落下，离烛便被压着按倒在梧桐树下。
她背对着凌素尘，手被交错握着卡在身后，除了扭动身躯，她毫无抵抗力。这让她想起来几千年前她被抓着肩膀带到空中的时候，她也是像这样充满了无助。
被束缚的滋味并不好受，而且掩盖翅膀的术法在一阵翻弄中已然失去了作用，露出了它原本威严庄重的金赤色轮廓。
双翼伴随着离烛挣扎的动作剧烈抖动，凌素尘用腿压住这对不安分的翅膀，她难受地喘着气，有些克制地闭了闭眼。离烛感受到冷意更甚，而冷意的源头蓦地贴近了她。
离烛瞳孔骤缩，“放肆！”
凌素尘不语，只是将心口更加贴近了离烛，热源如泉眼不断，她紧锁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一些。
离烛动了动头，决意给这心急的人一点教训。于是她语带不耐地命令道，
“靠过来。”
凌素尘闻言，不知怎得竟听话地挪动身体朝离烛贴近了一些，她本以为这是离烛反击的前奏，也暗地里做好了准备。岂料对方只是启唇，用那柔情蜜意的声音，像是对情人的低语同她道：
“殿下原来是冒牌货。”
只是内容戳痛了她的心。
“你不是冰凰，有什么资格同孤这般纠缠。”
事实也确如离烛所说，她并不是冰凰。
“鸠占鹊巢之事，也只有尔等卑劣的人族会这样做。”
凌素尘眼里沉寂的湖微漾，她的腿部用了点力，将那对颤抖的双翼压得动弹不得。
“此事并非我愿。”
凌素尘蹙眉，似乎想要继续解释什么。
然而离烛的本意并不是要替冰凰讨个说法，她现在畅快极也迷茫极了，原来冰凰早就死了。
“看到这棵梧桐树了么？”离烛打断她。
凌素尘分出一点注意力看向梧桐树，只能说不愧为凤凰双栖之所，有一番别样的生机和沉重感。它交错的树干朝天空和四周伸去，投下来的荫蔽掩盖了大片天，一层又一层的树叶相碰着簌簌地响，周围似乎有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梧桐树像是独属于玄羽族的太阳，安静地慰藉着这一方洞府。
她收回心，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这棵梧桐树历来都是火凤和冰凰的居所，无数代凤与凰在此相识并结为终身的伴侣。所以梧桐树在这段漫长的时光里已然不仅仅是凤凰双栖之所，更是凤凰恩爱携手维持玄羽气脉的象征。
离烛晓得凌素尘明白她的意思。
你是冒牌货。
你没有资格在此。
你侮辱了她。
红与白的衣物交缠在一起，离烛听到身上的凌素尘突然笑了，这一笑，那抹在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清冷气息被冲淡，变得有些狡黠。
“离烛。”
凌素尘唤了她一声。
离烛没来由得想起来几千年前，年幼的她也觉得长信公主若是唤她，定然是这样温柔的，低低的嗓音。
“你喜欢我么？”
她的下巴被身后人捏住，连带着仰头的幅度也更大了一些。她闻到一种清冽的冷香，淡淡的，并不刺鼻。
但不得不承认，当时的她仰慕公主确实有相貌这一层面。那时候上至朝堂下至平民百姓，都流传着为公主所著的画册和诗作。
长信公主，长信，持久的光明与向往。
“我记得你。”长信公主话音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你的母亲。”
这两句话让离烛的心跳加速，她现在难以判断凌素尘话里的真假，仰着头的姿势很累，她感到脖颈被勒得有些窒息。
“喜欢我么？”
就仿佛回到了几千年前——她们也许会都只是普通的人，也许及笄后，她所仰慕的公主会带着一身清晨的凉意，带着她的幻想站在她的身边。
也许会用好听的嗓音问她，喜欢我么。
离烛低低地笑了起来，她反问道，“公主殿下觉得呢？”
长信公主将她拉起来了一些，但还是背对着她将她摁在梧桐树上。离烛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一抹不属于她的冰凉贴到了她的腰侧，缓慢地，带着一点磨人的意味地轻轻抚摸着。
“殿下竟有……这般癖好。”
凌素尘没有应，她的目光描摹着离烛的身形，状似无奈地喟叹了一声。
接着手灵活地一转，转而摸向离烛的羽翼根部。
玄羽族有一个隐秘的秘密，她们的双翼有比身体还要敏感的地方。
甫一触摸，离烛便惊呼一声。心口又烫了几分，她软了腰，眼尾的红变得更加明艳。
凌素尘像对待宝物一般细细地摩挲着这对巨大的羽翼，随着抚摸，身前倔强的人缩着躯体往前试图避开她的触碰。
然而退无可退亦逃无可逃，离烛只能贴在梧桐树上，她的大脑有些迟钝，却又不想就这般服从于欲望之下，尤其这还是让她恶心的翅膀带来的。
罪魁祸首蓦地在她身后闷哼了一声，离烛闻到了一股铁锈味。
接着，她便被掰了过来，由背对改为面对着凌素尘。
离烛注意到对方嘴角有一丝血迹，以及从她肩膀上一触即逝的彻骨寒意。
“你的身体受不住冰凰的心。”离烛坦然地同凌素尘对视， “而唯有孤可以助你。”
离烛哂笑一声，“只因孤是火凤。”
凌素尘像是被看透了心思，她有些窘迫地避开离烛的视线，又或许是觉得不够，转而上前拥住了这份灼人视线的来源。
离烛是这样以为的。
然而长信公主只是虚虚地揽着她，同她说，“只因为是你。”
她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只是问句改为了肯定句。
“你喜欢我。”
离烛对这无厘头的叙述感到疑惑，但她反而有些乐于这样无厘头的喜欢。
“是又如何呢？”
那也是几千年前了。
虚揽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她背靠着梧桐树，整个人被困在凌素尘怀里。
应是逃不掉的。
离烛看着凌素尘的眼眸里盈满了自己，不禁呼吸乱了一下。接着，她便被掐着脖子仰头。
带着凉意的指尖轻抚着她的眉眼，但离烛意外于自己并没有怎么抗拒，那股形影不离的暴躁也安分得龟缩在心内的角落，她盯着凌素尘专注的眼眸，张唇轻呵着气。
可能是因为她是，
她是，
长信公主。
心口很烫，凌素尘攸地挪到了那处。极近的距离，呼出的冰凉的气息激得离烛有些痒。衣领又被往下拉了一些，这身衣服本就比较松散，这下直接松松垮垮地吊在了她的肩膀上。
“殿下这般急么？”
离烛的手还被困着，她动了动酸胀的手臂，“放开我的手如何。”
凌素尘抬眼看了一下她，犹豫了一会儿将握着离烛手臂的手收了回来。不待她反应，离烛意识到自己被下了定身咒。
真是个混蛋。
离烛气笑了。
凌素尘的目光在离烛身上流连，她并未搭理对方嘲讽的神色，只是贪恋着这驱散她痛楚的炽热。
半响她小心地靠近了离烛，刺骨的寒意被热烈的火抚平，她不禁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梧桐树下，一代火凤在和冒牌的冰凰相依。
离烛挣扎不能，只能任由这大冰块依偎着她，像恋旧的雏鸟找到了家。
她看着凌素尘舒展了眉眼，竟为她觉出了一丝可怜来。
她也为她自己可怜，被束缚着当人家的暖身工具。
尽管已经是上千年的老妖怪，这般亲密之事离烛是当真没做过。
一切都是未知的，不受她控制的。
难得的，离烛感到自己有些兴奋。
“长信……”
她突然很想叫她。
凌素尘听到自己的称号，从她的胸前抬首。那沉寂着湖的眼里盈着离烛，她开口不紧不慢地答应道，
“我在。”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