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行舟》有骨难画

326、对练（下）

　　到了晚上，颜悦瑶回来了。
　　三人见到，前两人还是齐声喊“师父”，后者也依然是“颜姐”。
　　“今天练得怎么样？有何体会？”
　　这里面体会最深的就是曾默，而且练的也是他，所以他最先开口道：
　　“受益匪浅，这两位功底深厚，招式精妙，我可以向他们学习的地方有很多。”
　　颜悦瑶却没接这有点官方辞令式的回答，而是道：
　　“让我猜猜，曾默，你是不是把小雅击败了，但又折戟在了夏天手里？”
　　对面一愣，随后道：
　　“是这样的，您怎么连出手顺序都能猜出来？”
　　“我的徒弟我当然了解，以他俩的脾气，肯定是这样的。”
　　“师父，您怎么就这么断定我肯定会输呢？”宋乔雅不满道。
　　“你要赢了的话，在我问话的时候早就抢着出来回答了。”
　　“在您眼里我就这么没有城度吗？”
　　“不然呢？”
　　这话把她给噎了个够呛，缓了半天才道：
　　“行吧，是我输了，不过我不服，因为这小哥用了一种很奇怪的打法，他还说这是他和您之间的秘密。
　　那一脚可是把我踢的够呛，差一点就飙血了；掌骨也断了一根，好在断的不严重，我自己给复位了，过几天就能长上，倒也不算大事。”
　　颜悦瑶听闻此言倒是来了兴趣，她一挑眉转而对曾默道：
　　“你用‘倒击拳’把小雅踢的差点吐血？”
　　曾默以为这是伤了颜王的爱徒要被责怪了，赶紧道：
　　“我下手是有点太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按照你那招可断开5块红砖的力道，不至于在断开掌骨后还能伤到她的脏腑，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的功力不止是5块砖头。”
　　曾默闻言讪讪的笑了笑，道：
　　“的确不止，我自己练的时候踢开过三块三寸厚的大理石板。”
　　“那为什么你在我面前保留实力？”
　　“我，我想找个合适的时机给您一个惊喜。”
　　颜悦瑶垂了垂眸另起话头道：
　　“宋乔雅和夏天底子都是形意拳，你们之间过招，属于‘同室操戈’，未来走出去了你可能会遇见各种五花八门的对手，所以还得和不同流派的打，输赢无所谓，得有个概念。
　　所以明天我会再找别人来和你打，届时我将现场观摩。”
　　“您这次要找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等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其实他想问的是这次来的是个什么路数的，结果说成了这个，不免碰了一个软钉子。
　　随后宋夏两人跟着颜悦瑶一起回去了，曾默继续在训练场的小屋里住着；而这段时间已经形成了生物钟，早上五点便会自动醒来，然后出去先站桩再热身接着按照一套流程开始晨练。
　　等空击结束后，颜悦瑶也带着人来了。
　　宋乔雅和夏天还在，不过这次两人是观众，而带来的那个，长得玉树临风，怎一个帅字了得。
　　等几人走到近前，前者介绍道：
　　“这位是汪怀聪，我在华青这边办事的得力助手，也是武林高手，今天你的陪练就是他。”
　　看着并排而站的两人，曾默不知怎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脸上没露出来，只是礼貌道：
　　“你好。”
　　“你好。”对面道。
　　接下来三人就在旁边站着，他俩找了块空地各自站定后，汪怀聪道：
　　“注意，来了！”
　　那个“了”字出口，人也动了起来。
　　曾默只觉着身边卷起了一阵吹得人汗毛倒立的阴风，这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一个迟愣之际一拳便已迎面而至。
　　猛的一偏头，闪开了去拳锋，但汪怀聪的实战经验和宋乔雅、夏天又不是一个级别的了，他一招走空，并没有回撤，而是张开手掌向着斜下方便斩了下来。
　　这招名叫“杀颈手”，专门从侧面攻人咽喉所用。
　　不过正常的这招和所有击打类招式一样都需要一定的发力空间才能积蓄动能完成杀伤，可汪怀聪却不需要，这手只是轻轻从曾默颈侧划过而已，起初后者没感觉有什么问题，但几秒钟后就来“劲儿”了，一阵直通大脑的剧烈疼痛传来，仿佛脑仁要散架了。
　　而这种痛又很熟悉，他想了一下，竟发现和小时候吃冰糕吃的太急，然后导致“冰淇淋头痛”是一样的，不同的是这个强度比那个可大太多，是能把承受能力较弱的人当场疼晕甚至是疼死的强度。
　　曾默仗着抵抗能力强，硬是吃下了这股阵痛而没有让其影响到意识，但反应也被它迟滞了不少，汪怀聪立刻抓住战机晃动双拳就二次杀过来了，两人接下里的较量概括起来便是前者挨揍的这么一个过程，而且很无奈的是他发现后者速度特别快，除了颜悦瑶，想不到谁能比其更快，这种速度上的显著优势导致自己躲也躲不开，跑也跑不掉，硬拼还总是因为慢好几拍只能吃瘪。
　　不过汪怀聪下手有轻重，看着打的挺狠，一套连击下来噼里啪啦的没有中断，但曾默也只是浑身疼，并有畏寒症状，却无实质性的伤害。
　　见对方已经基本失去了反击能力，前者这就准备再来一招将其击倒作为此次对练的结束。
　　这招很简单，就是单撞掌，目标是后者的胸口。
　　而随后也很顺利的命中了，曾默应声倒地，汪怀聪则收了拳架，道：
　　“这小子身手不错。看得出，颜长官专门从敏捷方面重点培养过你，走的是‘唯快不破’的路线，这的确非常适合你，而我也是走的这条路，并以此为傲，行走江湖罕逢敌手；你虽还比我慢一些，可你作为一个刚练个把月，初出茅庐的新手，能闪开我的第一拳，后面又和我打到这个程度，起点已经非常高了。
　　未来若不被瓶颈长期困住，那必大有前途。”
　　说着话，他想走过去把人拉起来，结果刚迈出一步，后者在一股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支撑之下，“呼”的一下，像一根木棍一样直挺挺的就从地上立了起来。
　　再看曾默的状态也不对劲，那眼镜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汪怀聪，仿佛要把对方瞪死一样。
　　下一秒，他纵身冲过来，对面见状赶紧再次恢复战斗状态，两人二次打成一团。
　　此番交手，曾默的速度力量都没有什么显著变化，和刚才都大差不差，但却多了一个很邪乎的能力。
　　这能力说起来都有些抽象，按照汪怀聪的体会，就是“碰不到”。
　　所谓“碰不到”，既每一招眼看着要打中了，就会在距离其还有大概几厘米的位置突然弹开，问题是这个弹的反作用力还不仅仅是释放在出招的拳脚上，而是会作用在全身，让整个人的体态、重心都受到影响，就像原本打的好好的，莫名其妙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最要命的位置狠狠的推了自己一把一样。
　　如此几个来回，汪怀聪就没法打了，因为只要出手都会被震散拳架，而那个直勾勾的曾默便抓住这个机会上来一通穷追猛打，这让前者频频被重击击中，虽然都凭着功底顶住了，但也感觉从里到外到处都在疼。
　　于是改变策略之下只能拿出速度优势来转圈圈，先不和他有肢体接触，再寻破敌之策。
　　后者则越战越勇，状态越来越好，出招和移动的速度都明显提上来了，只要黏上去，就能让汪怀聪很难躲得开，局势至此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原本优势的一方，眼下变成了巨大劣势的一方。
　　两边又斗了十几个回合后，形势开始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因为不管是谁，都频出杀招，从力道和出手果决的程度来看，那就是奔着把对方打死去的，这已经完全脱离了对练的范畴，变成了决生死的死磕。
　　颜悦瑶见状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其实从曾默状态没来由的转变之后她就想叫停的，但为了印证心中的一个猜测才又看了一段，而现在则到了刻不容缓的程度，所以她发声喝道：
　　“都住手！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