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集》浧落

2、新年【槿语绾竹】

　　这是又一年的年末，景樆淑连着半个月没休假，翟沄年也就索性天天去公司转悠，在齐言舟的办公室无所事事——主要是齐言舟让她一边玩。无所事事完了就去带小孩玩。
　　直到新年前三天，景樆淑突然告诉翟沄年自己休假了，翟沄年也才总算是不再去当监工了。

　　景樆淑抱着翟沄年，坐在沙发上看书，突然偏头吻了吻翟沄年的额头，问：“沄年，快新年了吧？”
　　“是啊，快了。”

　　“你啊，把毯子盖好，本来身体就不算好，别再把自己当以前行不行？”景樆淑说着，把翟沄年脚边的毯子拉起来给翟沄年盖好。
　　翟沄年笑意盈盈看着景樆淑，说：“我没那么娇气，别把我当成那种弱不禁风的好不好？”
　　“你不是？”
　　“我不是。”翟沄年斩钉截铁道。
　　景樆淑看着翟沄年，连时间也记得清楚：“十二月初，准确的说是十一号，是谁出去看初雪衣服没加，回来就感冒发烧的？”
　　“……”翟沄年突然无言以对了，只能放下年年，不管它吃醋般的“喵呜——”，环住了景樆淑的腰，半撒娇一般说：“哎呀……那想是个意外嘛。”
　　“嗯，十月二十四吧，你干嘛来着，哦晨跑，跑的时候和跑完都因为嫌热吧，着凉了，也感冒了。”
　　“那……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像是我一年到头都在生病一样。”

　　事实上，翟沄年现在是生病容易，好得也不算慢。所以就像是经常生病，但又好像经常都是好着的。

　　“好好好——新年什么安排？”
　　“一定是要回齐家聚个餐的，你肯定是要陪我去的。别的……都推了。”翟沄年答得很快，明显早就安排好了。
　　景樆淑顺着就问：“那我们明天去买年货？”
　　“嗯好。”翟沄年不再抱着景樆淑，转而给年年顺了顺毛——虽然她还是更喜欢叫阑阑，但那也只是私下里叫叫，明面上她还是顺着景樆淑的。

　　夜间，翟沄年突然惊醒过来，醒时却突然忘记到底是什么梦让她突然惊醒的了她睁着眼，下意识想伸手抱景樆淑却又发现她是背对着景樆淑的。
　　翟沄年怕景樆淑醒过来，也就不再动了，直到自己腰间环着的手动了动，景樆淑的声音响起：“醒了？”
　　“你怎么也……”翟沄年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哑，心想着这不能还感冒吧。
　　景樆淑也注意到了，一边碰了碰翟沄年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一边解释：“就是突然醒了，不知道为什么。嗓子痛不痛？”
　　“不疼，可能是刚做噩梦醒了有点不舒服而已。”翟沄年一边说一边也转了个身面向景樆淑，抱住了她。
　　景樆淑顺了顺翟沄年的头发，又轻轻拍着翟沄年的背，知道翟沄年是个想不起来梦的，便也不问，只是说：“没事，我在，睡吧。”
　　“嗯。”

　　她们都没有表现出来的，是下意识的自责。
　　一个是觉得自己没有让对方感到足够的安全感，以至于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过来，觉得要出问题。
　　一个又觉得是自己没让对方足够依赖，以至于做了噩梦也不愿意回身找自己。

　　可事实上，换个角度来想翟沄年的噩梦是偶然，景樆淑的醒来倒可以算是某种心灵感应了，感觉到翟沄年的不安，所以醒来了，醒来看自己的爱人，陪着她。

　　次日一早，景樆淑就把翟沄年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门。
　　覃市一贯很具有烟火气，尤其又到新年，到处张灯结彩，人声不绝。

　　景樆淑习惯性问翟沄年的意见：“要不这个吧，写得挺好的。”
　　“我想…那个空白的？我们自己写。”
　　“我可不会毛笔字。”
　　“没关系啊，我也不会啊。”翟沄年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她看着景樆淑，“好不好嘛？”
　　景樆淑也觉得蛮好的，所以依着翟沄年道：“好——”

　　回到家，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放着东西就靠在沙发上，也就在这些时候，她们才深切地觉得沙发选得是真的很好。

　　下午，她们才算是开始忙活。
　　两个人都很庄重地铺开红纸，拿镇纸压着了却真的都不敢开始动笔。
　　景樆淑：“你来写一个我再写。”
　　“你先，年龄大的要让着小的。”翟沄年退开半步将位置留给景樆淑。

　　“我们一人写一半！”
　　眼见得推辞不过，翟沄年就答应了。

　　“所以写什么？”
　　“额……”

　　这倒是难为她们了，别的时候记性都很好，一到这时候突然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没由来的，两个人都开始笑了起来，一笑还就停不下来了，笑够了，翟沄年才说：“我想一个你想一个哦。”
　　“好，你先说一个，我再想想。”

　　“那就，但看花开落，不言人是非。”
　　“好，我写下半句。”

　　忙活了好久，两个人才总算是布置好了，接下来这半天，就是小情侣卿卿我我的时间了。
　　直到新年前夕，她们俩每天都是磨磨蹭蹭起床——主要是翟沄年爱赖床，更爱叫着景樆淑一起赖床——买菜、逛逛街，回来腻腻歪歪，看书下棋听曲……

　　去齐家聚会那天，在下雪，到底也算“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了——这是景樆淑提出来，又由她们都达成共识的。

　　从聚会出来，已经是到下一年了，景樆淑给翟沄年带上了帽子，轻轻拂去她肩头的雪，将一双包着的平底鞋拿出来给翟沄年了才站起来看着翟沄年，说：“新的一年了，钰绾。”
　　“嗯，新的一年，我们还是在一起。”
　　“又一年，我还是爱你。”
　　此刻，烟花正放，绚烂至极，像是她们璀璨至极的爱，也像是一场少年的梦，像是她们走过的这些年以及往后的许多年。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