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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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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可言上班后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卸货。
李冬辰拉来的一只海鲜,需要从车上卸下来,再逐一摆进店里。
杜可言力量弱,根本没有办法抱起一箱海鲜。
仅仅是让海鲜离开地面就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
李冬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算了,你放下手里的这箱,抱那个轻的。”
杜可言转头祛斑较轻的货物,虽然能够搬起,但依旧有些吃力。
李冬辰看着走路踉跄费力的杜可言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刚才答应的有些太干脆,现在反悔也不太好。
到最后为了能够正常营业,还是李冬辰自己将所有货物全部码放整齐,杜可言垂头丧气的站在屋子里的角落。
李冬辰也没有指责杜可言,他看着便瘦弱营养不良搬不动重的货物也正常。
李冬辰没有想到这将是噩梦的开始。
正值夏季,居民对海鲜的需求量大,有的人一次性会买好几种海鲜。
李冬辰忙不过来就会叫杜可言招待顾客。
杜可言根本不认识海鲜品种,他最多能够分清什么是鱼,什么是虾,什么是螃蟹。
结果可想而知,杜可言搞得一塌糊涂,李冬辰暴脾气上来怒吼一声:“不会干就滚楼上去,别在这添乱。”
杜可言失落地上楼,心里满是慌张,他害怕因为自己犯错而被赶走。
提心吊胆一直到中午,李冬辰拎着两条带鱼上楼。
杜可言一听到李冬辰上楼。立刻从床上站起来,像是犯了错的小孩。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李冬辰察觉到一直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不适。
“会做饭吗?”
杜可言如实回答:“不会。”
李冬辰撇撇嘴,拎着两条带鱼进了厨房,还不忘嘱咐:“你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收拾,一会好吃饭。”
杜可言看到了,旁边堆了各种杂物的桌子,急忙收拾,结果一个不小心碰掉了李冬辰的手机。
二手手机落地的那一刻,瞬间四分五裂。
杜可言惊慌的趴到地上,将手机捡起来,努力的想要拼回去。
李冬辰在厨房听到声音出来查看就看到了杜可言趴在地上惊慌失措拼手机碎片。
“真他妈的倒霉。”他只是想做件好事,结果却像是遇上了瘟神,事事不顺。
“他妈的,别拼了,怎么可能拼得上。”李冬辰面色铁青。
杜可言抬头看到了李冬辰愤怒,他想要做些什么弥补,可都无济于事。
“手机我赔给你。”他从地上站起来和李冬辰对视。
李冬辰气笑了,反问道:“你连身上的衣裳都是我给的,拿什么赔给我?”
“把我的手机给你。”杜可言信誓旦旦的说。
“手机你有手机吗?我怎么没见你用过?我有的只是放在剧团,没有回去拿。”
“剧团,县城中心的那个舞蹈剧团。”
杜可言点点头。
李冬辰一头雾水:“你为什么要把手机放在舞蹈剧团。”
“我之前在剧团上班,跳芭蕾舞。”
李冬辰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男人也能跳芭蕾舞吗?
还是说芭蕾舞也会像戏曲一样,有男人反串。
他完全不了解,提到芭蕾两个字,能想起来的只有在上小学时隔壁班的女生在六一儿童节表演了一小段极其不正宗的舞蹈。
“你既然在舞团上班为什么辞职要来我这打工?”
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求生技能,唯一会的事就是跳芭蕾舞,却放弃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这种做法并不符合逻辑。
杜可言嘴唇微微颤抖道:“上班的前两天我跳了几场芭蕾,观众很少,他们逼着我去跳钢管舞,我不愿意,被轰出来了,手机也没来得及拿。”
“所以还得去一趟剧团拿,麻烦。”
李冬辰看着手机碎片,已经没有了修缮的可能性,顺手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最新款,很值钱的。”杜可言补充道。
李冬辰想起厨房里还炖着鱼,准备去厨房关火,不屑地说:“能有多值钱?”
杜可言小声嘀咕:“全新机12000,我用了一个月,只能按二手出售,大概值8000。”
“操,8000!”
李冬辰顾不上锅里的鱼,双手抓住杜可言的肩膀前后摇晃,连忙确认:“真的值8000,你可不要骗我。”
8000块钱,他要辛辛苦苦两个多月才能赚到。
杜可言被晃的难受,赶忙说:“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李冬辰停止摇晃,杜可言脑袋晕晕,再缓过神来看到李冬辰早已经站在楼梯口。
“走!”
“去哪儿?”
“去剧场拿手机。”
……
剧场的后门被一块木板抵住,旁边还挂了一块牌子,写着闲人免进。
李冬辰毫不在乎,一脚踹开木板,大步迈进。
走廊里有几个小混混围坐一圈打牌喝酒,看到李冬辰双手插刀走进来,其中一个摔牌站起来厉声呵斥。
“谁让你进来的!”
旁边几个年纪稍长的混混都认识或者听说过李冬辰的名号,不敢轻举妄动。
“坐下。”一个瘸腿出来和稀泥。
“哥,他年纪小,不懂事,别介意。”
李冬辰一瞅还是个熟人,调侃道:“哟,六子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越混越差,沦落到和一群青瓜蛋子打牌。”
六子笑得满脸褶子道:“随便玩玩。”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李冬辰,李冬辰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他尴尬的笑了笑,将烟放回去,殷勤她问:“冬哥,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要见你们老板。”李冬辰开门见山,气势磅礴。
杜可言跟在后面一言不发,不敢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对视。
在这群混混眼中,他就是个跳芭蕾的娘娘腔,人人都要上来打他一拳,踢他一脚。
他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冬哥跟我来。”
李冬辰大步流星地走,杜可言紧紧的贴在后面,生怕慢一步就会被后面这群伥鬼拆骨入腹。
六子把他们两个人引到了楼上的一间办公室。
一张办公桌正对门口,老板椅上坐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李文德懒洋洋地抬眸:“稀客呀,鲨鱼。”
自从李冬辰浪子回头后,鲨鱼这个外号很久没人叫了。
李冬辰自顾自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来,打量着办公室的装潢,办公用品一应俱全,真装的有几分老总气派,尤其是北面墙上挂着四个大字“天道酬勤”。
“穿西服戴眼镜,还摆了一副书法,还真像这么回事。”
他略带嘲讽意味的开口,李文德打扮的再人模人样,骨子里也是个阴狠毒辣的混球。
杜可言进门后浑身颤栗,哆哆嗦嗦,像淋了雨的小鸡仔,贴着李冬辰在沙发上坐下。
李冬辰用眼睛的余光将一切尽收眼底。
至于吗?竟然怕到这种程度,看来之前没少欺负他。
李文德看到杜可言跟着李冬辰身边寸步不离,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镜片后的目光微沉。
李文德轻声开口语调慵懒:“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简直就是为李冬辰量身打造的谚语。
“这小孩落了个手机在你们这里来拿手机。”
李文德嗤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事,原来就是个手机,你开口我又怎么会不给?我马上让他们去拿。”
李文德嘱咐六子去拿杜可言的手机,又顺便叫了一壶茶。
茶水来的很快,李文德亲自给李冬辰侦查倒是。
“雪山银针,你尝尝。”
李冬辰完全没有要喝的意思,翘着二郎腿仰在沙发上:“再好的茶叶我也喝不惯,你也不用忙活了,拿了手机我们就走。”
“着什么急,老朋友这么长时间没见,总要叙叙旧。”
李冬辰在心里暗骂,去你奶奶个腿啊,当年他便最看不惯李文德这个笑面虎。
嚣张跋扈的人,他见多了,像李文德这么阴的人,他可是再也没有遇见过第二个。
“鲨鱼你和杜可言是怎么认识的?”李文德不露声色的打听。
李冬辰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你今天可真墨迹,像村口老太太。”
李文德听了也不恼火,而是继续倒茶。
杜可言第一天来剧团的时候,李文德便察觉了他的与众不同,并认定他能成为一颗摇钱树。
可惜这小家伙不听话,不愿意去跳钢管舞。
原本以为小家伙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用不了多久就会乖乖的回到剧团,认命跳舞。没想到两天的功夫就攀上了李冬辰。
说来也奇怪,李冬辰最不爱管闲事的人,突然跑出来管闲事。
“小杜,我想和冬辰单独聊聊,你不如出去等一会儿。”
杜可言十分紧张,紧咬下唇,身体忍不住的开始冒虚汗,手也伸到李冬辰的衣服边紧紧攥住衣服,一副绝不分离的表情。
李冬辰真的很讨厌李文德墨迹,怒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外面的一群混混于他而言是蝼蚁一般,但对于杜可言则是一群会吃人的蝗虫。
李文德巧言令色道:“鲨鱼,你帮我劝劝小杜,让他回来上班,怎么样?还有我一直都很欣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合作,在我这里赚的绝对要比你自己开店赚的钱要多。”
说话间,他还把手搭在李冬辰的肩膀上故意露出西装下的大金表。
在18线小县城,你带一块cartier,没有多少人认识。金表不同,无论男女老少,都能看出它的价值。
李冬辰沉默不语,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但沉默有的时候就是一种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