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香记》野猪不在圈

23、手链

　　听着三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尚儿稍微缓过来一些神志。
　　“小姐，你想谁陪您在屋里等着魏少爷来？”
　　尚儿张嘴还是发不出声音，但好在她已经不像刚刚那般慌乱了，周围的三人都是她熟悉的。尚儿想了想三人中最熟悉她的还是小雪，她伸手向旁边摸去。熟悉的手立马握住了她。
　　“尚儿，我陪你？”
　　听声音是飞雪，尚儿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那小姐，我和婷婷先收拾东西去了。”
　　“咱们不能再叫小姐了，应该叫夫人了，少夫人。”
　　小拾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小雪听见婷婷这话后的脸色不是很好，连忙打岔，“婷婷，那个箱子我搬不动，咱们俩一起抬吧。”
　　小雪扶着尚儿进了屋子，一进门就是淡淡的檀香味道，“尚儿，你闻，这是咱们那天去庙里闻到的香，算他有心还记得你喜欢这味道。”
　　尚儿手紧紧握着小雪的手，点了下头又开始摇头。
　　小雪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尚儿，你怎么了，从你家出来我就没听你说过一句话，是不是你嗓子出问题了？尚儿？”
　　小雪把手伸进尚儿盖头里，摸到尚儿的脸上湿漉漉的，也不管是汗是泪，她一把掀开了盖头。
　　尚儿被掀了盖头也不慌，一脸委屈地看着小雪，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
　　小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连忙去找纸笔，可是魏崇礼的笔墨纸砚都放在了书房不在这房间里。小雪就把手摊开让尚儿在她手上写字。
　　“你果然是离开吴府的时候不能讲话的，你爹他太气人了，你的大婚之日把那个义子一直挂在嘴边是干嘛？”
　　尚儿把食指放在嘴边让小雪不要再说了。
　　“行吧，我就当你不想听他们的事。那你这嗓子怎么办，痛吗？我去给你找大夫来吧？”
　　尚儿又摇了摇头，在小雪手上接着写。
　　“今天不方便，那明天再耽误了怎么办。什么事你都说不要紧，唉！”
　　尚儿把胭脂放在小雪手里，指了指自己的脸。
　　小雪把手抽走，有点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担心他觉得你这副样子不好看吗？”
　　尚儿拽过小雪的手开始写，‘那你喜欢我这样子吗？我不想这副面貌被其他人看见。’
　　突然回忆到了什么似的，小雪开始笑，“好吧，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就是这么教我认字的吗？在我手上一笔一划的，我总说痒跑开，然后一下午你也教不了我几个字。”
　　尚儿笑着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来了一条手链递给小雪。
　　“给我的？”小雪开心的戴在了手上，然后就看见尚儿又拿出了三条，她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这些是？”
　　‘崇礼，小拾和婷婷的。里面有我的头发，我让娘还拿去寺庙祈福了。’
　　小雪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手链她一下子就没那么喜欢了，“重新化吧，然后就把盖头盖好。”
　　“婷婷，为什么常老爷好像对小姐……少夫人没有那么上心，今天还……”
　　婷婷边叠衣服边说，“小拾，我记得你是外地人吧，这常老爷想要个儿子可是国缘城都出了名的。要不是巧夫人挣钱厉害，他早就纳妾了，还有……”
　　小拾听婷婷说了许多，知道了常老爷科举多年也只中了秀才，苦苦盼着一个儿子继续替他成才，可只盼来了尚儿。尚儿小的时候他还能欺骗自己当个儿子培养，教尚儿读书写字，可是等尚儿渐渐长大，他便不再理会尚儿了。
　　“婷婷，你平时不是不说这些吗？怎么今天说了这么多。”
　　“我，我这不也是替尚儿鸣不平嘛。行了行了，我不说了，你也别往外传。”
　　小拾点点头，“那你认识常老爷的义子吗？那个叫天赐的人。”
　　“小拾，你真把我当那树下的话事婆了，这男子的事我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打听。常老爷家的事都是听我娘说的。”婷婷嘟着嘴，“以后还是不背后念叨别人家的事了，瞧你都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婷婷姐，我没有这个意思，反而想像你一样知道的越多越好，这样才能明辨是非。要不然有人对我好，我就觉得对方是好人。”小拾想起了嬷嬷们和阿布都。
　　“我娘和我说一个人好不好不看她对你怎么样，而是看她会不会变。但是人都会变的，所以我娘教我一个人对我好一刻我就享受一刻。”
　　“这样不会害怕那个人突然哪一天就变了吗？或者说本身她就是装出来的好？”
　　婷婷皱眉看着小拾，“所以我娘说的对啊，有一天就享受一天。”
　　小拾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苦恼的和婷婷说的不像一回事。
　　婷婷把衣服放下，表情严肃的看着小拾，“小拾，那你说尚儿如果早知道会发生今天的事，她可能不会认下那个义兄，但她会拒绝读书吗？你要知道咱们女孩子可没什么机会读书。”
　　“小姐，她肯定不会拒绝吧。”小拾突然眼睛亮了起来。
　　“所以享受一天是一天啊，有了好的日子才能撑过不好的日子。我娘她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小时心里想，‘对啊，不管现在有没有人非议，自己都会跟上那趟商队，走进那个屋子。’
　　“小拾，咱们没有那么多选择，所以不要想这么多了。”
　　“那我们怎么样可以有选择？我知道多挣些银两的话出门就能坐好一点的车。所以婷婷姐你要不要再多待些日子。”
　　婷婷摸了摸小拾的头，“猜到你要劝我了，但我不是说了吗，多享受一天是一天，我怕越拖对面越没有耐心。多挣的银子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听话相夫教子，也许好日子就多一天。”
　　小拾一下子又愣住了，“这是什么，不听话会死吗？”
　　“小拾你想的太吓人了。但……”婷婷皱着眉思考了一下，“有些可能会吧，你之前提过的嬷嬷们不就和死了差不多嘛。”
　　突然一股凉意从小拾的头皮炸开，然后蔓延到四肢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