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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又见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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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宁被汹涌的人群来回挤得人都透不过气,变故来的太快,容不得他多想,在一阵嘈杂中,他被搡着推到城门口。
“滚开。”
一声鄙夷恶劣的声音伴随着哀嚎飘进他耳,傅宁下意识回头,从城门外冲进来的男人,满脸戾气嚣张,双手拉着缰绳带着一支兵马向城内横冲直撞,不管道上的行人,他的目光所及似在看一群蝼蚁,毫不怜惜。
“啊——”
男子一鞭子甩下来,打翻了挡住他去路的人,盯着对方恶狠狠骂道:“不长眼的东西。”
人群中很快为他让出一条路,傅宁也下意识的就要躲避,这个暴力的俊美男子,不久前他才见过,那抽在他身上的鞭子原本已经渐渐淡忘,现在因着这张诡异的脸,被遗忘的伤痛又席卷而来,如潮水般吞噬着他。
是尼布甲尼撒最得意的属下,巴比伦的利刃,传说中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将军利希尔。
“小心——”
傅宁声音落,那方车轱辘轧过去发出的凄厉惨叫已经无法收回,谁也没想到,所有人都避让的时刻,一个小女孩冲上来,穿过马路中心口,利希尔的战车几乎是想当然的对着她横穿而过,没有一丝犹豫。
血/腥味瞬间便充斥着黑暗的夜空,有人发出一阵尖叫,双手捂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傅宁浑身颤抖,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同一天,早上,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还在跟他嬉闹夸他做的糕点好吃,现在就成了轱辘下的亡魂。
昏黄的火把照在斑驳的墙上投下一片沧桑的倒影,风在吹,树在晃,受惊的马儿不停的嘶吼咆哮,无人说话,静的一根针落地都可以听见,傅宁站在那浑身冰凉,眼底明明暗暗,叠叠重重,像个行尸走肉。
愣了片刻,他机械般抬脚向哈苏纳走去,小姑娘的眼睛还未彻底闭上,直直看着前方某处,似乎迷茫中带着无限眷恋,每走一步都好像在刀刃上凌迟。
明明一条鲜活的生命拥有无尽的可能,明明她的生命因为年龄还未正式开始。
明明她可以拥有数不尽美好的未来,现在全部都夭折殆尽。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棉麻的外衣淅淅沥沥向外流淌,很快就渗入到泥沙土地渐渐隐没,最终被大地滋养变为干涸。
圆润的脸蛋也因失血过多而干瘪苍白,傅宁距离她一步之遥。
“啪——”
“又来个找死的。”一鞭子抽在他的后背,火辣辣的痛,但是傅宁已经感受不到,麻木且空洞的看着扬起鞭子笑的疯狂的男子。
“是你?”
一道惊奇的声音,抽回鞭子后,利希尔略带惊讶,这个外族人,他当时在城门外拦着他去路,两个月过去,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他。
利希尔意外中带着说不清的感觉。
傅宁僵着身子,没有任何表情,利希尔看着火气又窜上来,这人似乎除了死鱼一样的表情就没有其他过多的额外情绪,真是个欠调/教的家伙!
利希尔鞭子扬起,不说话是吧?
看他不把他打的说出话来。
手腕用力,长鞭再次挥下,眼看就要划到脸上.....
“刺啦——”
一柄短剑适时穿过,轻巧的将傅宁与鞭子隔开,二人皆惊。
利希尔侧头,看着来人,立刻收回刚才的狂妄,弯腰双手交叉与胸前对着站车上的男人行了礼:“殿下。”
傅宁呆呆看着犹如天降的男人,几个月不见,他比之前更加挺拔俊美,气势也更加凌厉霸气,一身黄金战甲,腰间别着长剑,眉宇间藏着唯我独尊,纵横一世的傲睨。
下意识的,傅宁浑身瑟缩一下,脑中一阵晕眩,双腿发软。
尼布甲尼撒对上他,唇角微微上扬,真是巧,这么久过去又见面了。
萧瑟夜风中,年轻男子长发凌乱,长衫间的扣子松动几颗,面上是死灰般的冷寂,看来是城内混乱跟着人群被挤将的不成样子导致的,想来也是,这具单薄的身子本就纤瘦羸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哪里可以撼动这乌泱泱的群众。
尼布甲尼撒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冷漠平淡的脸上忽然松动,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底冒出无法遮掩的愤怒,上齿咬着下唇,双拳紧握,对着他不顾一切的冲上来。
啧!依旧是这么大胆。
尼布甲尼撒扬眉,看好似的站在那等待他的到来。
“放肆,你这个贱民。”利希尔见状眸间惊愕,随即就要冲过来阻止,却被站车上的男人轻轻抬手阻止住。
尼布甲尼撒不疾不徐,他正想下去近距离的看看那张奇特的脸,对方就迫不及待的冲过来,多有趣。
“放手。”傅宁一边挣扎一边死命想摆脱男人的钳制,他的手腕被尼布甲尼撒攥住,像是被人捏住命门,无论他怎么挣也挣不拖。
“嘶。”傅宁气血冲到脑门,对着男人手狠狠咬了了一口。
霎时间,一切都仿佛静止,男人左手手面一排深深的牙印,傅宁小脸气的通红,眼底烧着火,不管不顾的抬脚就踢。
是这个男人攻城略地,让一个可爱的生命就此成为往事,是这个人打破了他几个月来短暂的宁静,是这个人毁坏了一切,心中的伤恨席卷而来,他红了眼只想把一切罪责都发泄在这个男人身上。
尼布甲尼撒三两招轻巧制住他,将他反手剪住按捺下,从身后单手圈住傅宁的腰,挑开他耳边碎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根处,带着蛊惑:“这么喜欢咬,嗯?”
这调笑的话语,慵懒的神态,傅宁气的腿都软了,脖间因他说话的地方没来由的一阵发热,麻痒遍布全身,他又羞又怒,奈何双手被人钳制根本挣脱不了,只能被迫听着头顶男人传来更加肆意的话:“不如晚间,你给本王子多发挥一下,让你咬个够。”
“去死。”傅宁干涸的唇上下蠕动,艰难骂出两个字。
尼布甲尼撒闻言,点点头似乎更加愉悦:“你终于开口说话了。”
声音如他想的一般很好听,只是因为极端的怒火让那动人的音调上多了几丝颤。
尼布甲尼撒忽然转手将他换个姿势拥在怀内,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肩膀,换了个音调依旧贵不可攀:“在本王子死前,先邀请你看场戏。”
说罢,他挥挥手:“继续前进。”
利希尔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马车轧过尸体向前方冲去。
一路上,他麻木的看着迦勒底士兵对着这座虔诚的城市烧杀抢掠,路两边的房屋全部被大肆搜刮,只要是值钱的器皿金银全部被洗劫一空,屋舍一把火烧掉,门口的小菜园亦是被铁蹄践踏的面目全非,不堪入目,就连牛棚里的牲畜也无一幸免。
傅宁脑中闪现书上所描述的画面,总觉的有哪里不对,利希尔喊他殿下,说明尼布甲尼撒尚未登基称王,这不应该是巴比伦之囚的开端,那为何现在会发生这些?
难道他的到来让时空错乱,发生的事情也跟着改变了顺序?
今夜对于耶路撒冷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所有人非死即伤剩下的也变成苟延残喘的奴隶,不得翻身。
一切混乱过后,傅宁被人带到营帐内。
片刻后,厚重的门帘被人掀开,有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声进屋。
傅宁侧颜看去,尼布甲尼撒踩着地毯向他步步靠近,空气里飘着醇厚的葡萄酒香,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胜利后的雍容,每走一步流露出王者的高贵优雅,蜷曲的棕色卷发随意的耷拉一撮在眼角,狭长的眸子微眯,精准的看向床边的他。
傅宁后背一阵冷汗直冒,那精致道无可挑剔的面庞,合着那双眼底看不清的浓雾,将尼布甲尼撒显得尤为神秘清贵,他双手撑在床边,心中忽然就乱了起来。
“在想什么?”浓郁的酒味萦绕着他,傅宁心头小鹿乱撞,别开头不敢看他。
此举,引来对方一阵轻笑:“现在怕了?”
刚才在战车上咬他时怎么不见怕?更早之前与他对峙无视他的问话时怎么不知道怕?
尼布甲尼撒忽然改变主意,一步步将他逼至角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空气中无形的压迫像潮/水升/腾,傅宁被浸泡其间,只觉呼/吸都困难三分。
尼布甲尼撒那双深邃的眸子若夜间雾,虚无缥缈,令人捉摸不透,他挑起傅宁的黑发缕在指缝间,顺滑带着发皂的清香,与这烛火跳动的夜晚交相辉映,惹出人心底最深的悸动。
他轻轻将长发送至唇边,慢慢闭眼,落下一吻。
再睁开时,眼底浓稠烈了几分:“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只有你活着?”
他说这话时,声音忽远忽近,像群山在空中飘荡,傅宁心跳快要蹦出嗓子眼,身边的葡萄酒香越来越浓,包/裹着他,熏得他快要醉了。
他咬牙,不语。
“因为本王中意你。”
一石激起千层浪,傅宁瞪大眼,不可置信,这个书上说的暴/君居然这么荒唐的讲出这种话。
不能接受么?
尼布甲尼撒眼底略微失望,不过很快,他又笑,毫不在意:“你会喜欢的。”
“噫嗯。”
傅宁正被他的话迷惑之际,身体已经被人捞起,脚底脱离地面被带着整个人趴/在案桌上,带落一地的瓜果点心。
长桌上红烛摇曳,低落的蜡泪堆出小山高。
身后男人罩下一片阴影落在玉石桌面,傅宁肩膀一凉,白袍已滑至臂弯,后知后觉的,他忽然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瞬间拼命挣/扎/反抗,奈何他被夹在当中,脚不沾地,空气中的冰冷更加恣意的缭绕着他,长/袍撕/裂间尼布甲尼撒捡起脚边的椰枣,看着他神态迷离:“这是巴比伦带过来的,王宫内最古老的一棵树上结的果子,香甜无比。”
说完,他缓缓将绯红圆润的椰枣一点一点送进案上人的小嘴,傅宁半撅着被迫品尝尼布甲尼撒投喂过来的食物。
“好吃吗?”
一颗喂进去,对方不紧不慢的又递上来一个,一边自顾自:“王宫中有很多,冰葡萄,玉石,玛瑙,鸡心小苹果,本王一定会一个一个的为你介绍。”
“嗯...”
傅宁嘴中撑得满满,这椰枣清甜爽脆,吃的凶起来甘甜的汁水顺着小嘴吧啦外流,傅宁肚子涨得要死,艰难扒着桌子,声音发颤:“不,”
“不什么?”尼布甲尼撒眼中含笑,谈话间再喂一颗“或者,你喜欢这鸡心苹果,较之椰枣更加饱满,味道也一定特别。”
说完,他弯腰捡起呈在傅宁眼前,傅宁看了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这苹果足有大半个拳头大,这要是吃进去不得把他胀死?
“拿开。”
用尽一切力气,双手推搡。
尼布甲尼撒见状,心情更加愉悦,傅宁黑发四散,后背瘦的蝶骨分明,他修长的手指覆上,惊得桌上人一阵哆嗦。
“吃完了,那就陪本王做个游戏。”
尼布甲尼撒弯腰靠近他耳边,低声道:“咬人的游戏。”
...
营长外某地。
“藏好了,不要打草惊蛇,王子吩咐一定要拿活口。”
利希尔弯腰看着身侧同伴,埃利都与他一道过来围堵犹/太王,因他一边口头答应臣服与王子,一面有暗地里与埃及人勾结。
这回活捉后,一定有他好受的。
“放着好好地王不当,非要与我们殿下作对,活该。”利希尔啐了口骂道。
“嘘——前面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