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不语》VC水一章

6、第 6 章

　　看的多了就容易露马脚，靠在凉菜区把手机塞兜里的时候，切果盘的实习生小妹妹笑出了声儿“李主管，你谈恋爱了啊？这手机一上午都快让你摸薄了，路过我这三五次，没有一次能放下你这手机的。”

　　李牧的脸上闪过一丝僵硬和绯红“瞎说什么呢？切果盘还是认真点吧，别切到手，那刀那么大一个。”他指着实习生手里那把大刀，叮嘱了一句。

　　转身走出后厨的时候，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再看手机。

　　一开始的时候心里还记着消息的事儿，后来就彻底忙忘了，李牧就这个毛病，忙起来就容易扎进去，外面的事情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这得亏是个工作日，他两点就能下班，要是赶上周末人多，他觉得自己肯定就直接错过了乔关棋的消息了。

　　忙完拿出手机的时候，上面有一条未读信息

　　【新品面包已经出炉了，你有空可以过来取】

　　中午12：10的消息，李牧看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4：30了，盯着这句话看了好久，他也不知第回什么，想回的消息太多，又怕自己说不清，咬着嘴唇删删改改好几遍才发出去

　　【抱歉，我那个时候在忙没看见，现在过去可以吗？】

　　他坐在更衣室里捏着手机等消息，屏幕暗了又亮，终于对面传来了回音

　　【可以啊，我还在店里】

　　耶！李牧压制着爆发出一声窃喜，套上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跑，路上想起什么，给李福打去了电话

　　“爷爷，我中午不回去吃饭了，你自己吃吧。”李牧的声音莫名轻快。

　　李福抱着老人机无解“不回来吃饭这么高兴啊？”

　　“没有，我就是有点事儿，你吃吧。”

　　李牧一步三个台阶往外走，差点撞到了人“对不起啊，没看清。”他脚步没停，冲着一个背影道歉，看衣服的颜色，好像是收拾客房的阿姨。

　　十分钟不到，李牧就一路快走到了面包店，临近门头的时候，他刹住了脚，慢了一点，伸手抓抓本来也没什么造型的头发，才凑过去。

　　靠近一侧的玻璃走过，也没看见乔关棋的身影，他看了眼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有点满意，随即推门进去了。

　　“乔关棋？”李牧进屋扫了一圈，还是没看见人影，柜台上有些自己之前没见过的新包装，他看了一圈没敢乱动，向着后厨喊了一句。

　　话音落了许久，也没有回应，李牧站在柜台前等了一会儿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

　　【先坐一会儿吧，我收拾好马上就出来】是乔关棋的信息。

　　他心下了然找个了座位坐下，安静的观察面包店里的装饰，其实和那天晚上看到的差不多，开业了这么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变化，桌子上也很干净，什么灰尘和油腻，就是这椅子有点过于小了，李牧总感觉自己被卡在里面了。

　　他百无聊赖的四处看看，倒也不觉得无聊。面包店的保暖做的很好，他穿着自己的厚外套坐了一会儿之后就有点热，室内暖和的热风扑在脸上毛茸茸的，和室外摇曳的树木枝干比起来，有种时间静止的错觉。

　　李牧慢慢沉浸其中，逐渐放松起来，开始奇迹般的犯困。他很少中午休息的，现在却有种眼皮掀不起来的错觉。

　　思绪迷离了好一会儿，他被肩上突然出现的两下敲打惊醒，猛的扭过头去，是带着微笑的乔关棋。

　　“你忙完了啊？”李牧直起身子来，眼神跟随着他回到前方坐下。

　　乔关棋点点头，随后在手机打字【抱歉让你等了一会儿，我刚刚在收尾。】

　　李牧探着头看完，第一个反应就是摇头，然后才说话“没事儿没事儿，其实算是你等了我很久，你发消息的时候，我正忙着就没看见。”

　　【以为你在上班，中午的时候会休息，没想到打扰你了】

　　“我是在上班，但我在餐厅上班，十二点正是最忙的时候，所以...”李牧停顿了一下，第一次对于自己选择的这个职业有些羞愧。

　　乔关棋的手伸了过来，轻轻的拍了下他的手背，李牧低头看着赶紧自己手背上凸着的血管要爆出来。

　　【没关系，真的不怪你，你们那个时候应该真的很忙，我有个朋友也是在餐厅工作的，只不过他是在后厨，我那个时间找他聊天的时候他也总是不在，以后我尽量找你休息的时候和你说话吧】

　　乔关棋把字放的很大，占了慢慢一个屏幕，李牧看完有点感慨“你还有做厨师的朋友啊？”他有点惊讶，乔关棋怎么看也和后厨那群大汉联系不起来。

　　【是的，我的大学同学，我和他一起学的烘焙，毕业后我回家里开店，他留在了当地一家餐厅里，每天和我吐槽忙碌的工作。】

　　大学，李牧看着这两个字，有点羡慕“挺挺好的。”

　　【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吧？你下午还要上班，我去给你拿面包】乔关棋把手机推给李牧，然后就站起身来忘柜台走。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抱了好多东西，李牧刚刚在柜台上看见的没见过的，乔关棋都都给他拿了过来，印着面包店的袋子被撑的鼓鼓囊囊装不下，最后迫不得已的分了好几个袋子。

　　“这也太多了吧，不用这么多的，一个就可以了，我吃不完的。”李牧想拦住乔关棋的忙碌的手，但又不敢真碰到他。

　　乔关棋摇头，带着额头上的碎发摆动。都装好了才又捞过手机打字【拿着吧，自己吃不完就分给同事和家人吃，这些都是新做的，你就当帮我的忙，测试一下吧】

　　手机屏幕怼到李牧面前又拿走，他无奈又为难，乔关棋的好意不想拒绝，但想到酒店里那群不正经的小孩们，他又不太想分出去，倒不是他舍不得这几个面包，只是觉得乔关棋还有测试的任务交给自己，要是真的给他们分出去，倒是自己不负责任了。

　　思来想去他和乔关棋道别后，掐着时间回了家，临走还问了乔关棋每天关门的时间，下午八点，关门这么早，怪不得之前他下班的时候，总是碰不到乔关棋。

　　“诶哟李牧，你买这么多面包回来干什么啊？”李福凑到门口来。

　　“我早上买菜的时候帮了人家一个忙，这是人家送我的谢礼。”李牧掂量着话和李福说。

　　李福一撇嘴“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你帮人家什么忙了，人家送你这么多啊？”

　　李牧拎着袋子往冰箱里装，看着形状各异的面包，他小心翼翼，怕自己一个用力就给捏变形“帮他卸了个货，大早上的，正好路过就顺手帮了。”

　　“行，你这一天牛劲儿没地儿用了，大早上就帮人干活，堆这么一冰箱的面包，这得啥时候吃完啊？”李服看着被堵的严实的冰箱保温层。

　　李牧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吃呗。”想了一下他从里面挑出一包拎出来“我带去酒店吃，这还要多久，两天就能吃完。”

　　“然后吃完再去？”李福接上“我告诉你啊，李牧，不能人家给你你就都要，这样人家多亏啊，就算你帮人家干了活，那也不能拿这么多回来，这得多少钱啊？”

　　“听见了，我以后有机会再帮他做点什么。”他拎着面包往外走“我要上班了爷爷，你晚上记得吃饭啊。”

　　“你放一冰箱面包在这，我可饿不死，上你的班去吧。”

　　李牧把面包藏在自己衣服里，一路窝到自己的临时宿舍，来的晚了点，这会儿大家都下楼去吃饭了，张行远的消息挂在屏幕上“今天有鸡腿啊，我给你留了一个，你快点过来。”李牧看着打算着面包就留一留，这一留就留到了大半夜。

　　晚上十点多，李牧从餐厅吃完宵夜上去接着值班，折回自己储藏柜的时候就看见张行远倚靠在上面正往嘴里塞最后一口面包。

　　李牧瞪着一双眼睛从他手里把最后一口抢回了自己嘴里

　　“兄弟，你要饿死啊，你不刚吃完饭上来吗？没吃饱啊？”张行远张着嘴看李牧狼吞虎咽的，给他递水。

　　“吃饱了，就是想吃面包。”李牧心情有点不好。

　　“恩？”张行远表情古怪“不会是...看我吃你个面包，你肉疼了吧？”

　　“没有。”李牧真没觉得肉疼，毕竟他俩这好几年，都是饿了就在对方柜子里找吃的，就这一个面包他到不至于舍不得，但是这面包是乔关棋给他的，说好了吃完要给反馈的，他不能忘了这回事儿。

　　“那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吓我一跳。”张行远攥紧面包袋子对着垃圾桶来了个三分。

　　“没事儿。”李牧有点郁闷，嘴里这点面包他尝了半天，除了好吃以外，没想出别的形容词来。

　　“行了，回头我多买点塞柜子里，看你这个郁闷的，不知道的以为我惹你了。”张行远撞了李牧的肩“兄弟你最好笑一笑，韩姐可还没走呢，一会儿看见你这表情，小心把气撒你身上。”

　　“恩。”李牧倒是想笑，但这会儿实在笑不出来，他又不能给张行远解释这事儿，总觉得这算秘密，不能往外说。

　　更郁闷的是，连着几天他每个面包都是自己偷偷在家里吃的，但还是没尝出什么所以然来，大早上的他抱着脑袋在餐桌上思索，看的李福头疼。

　　“你今天不上班啊？”

　　“今天休息。”

　　李福叹口气“你还不如上班去呢？这不上班看着你挺难受的。”

　　李牧仰着头靠回椅背上一口气叹的气更长，听的李福头更疼了，他撂下筷子“要不你出去溜达溜达，老在家冲着我叹气干什么？”

　　李牧一个激灵打直后背“不去。”昨天乔关棋敢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新品怎么样，他正含含糊糊的给了个答案，今天要是出门，他肯定会过去，但这要是过去，任务就得完成，他又撕了一块面包塞进嘴里，这测评要怎么写啊？

　　“我看你吃面包吃傻了，你不出去我出去，我看着你头疼。”李福拎上自己的外套，哐的一声儿摔门出去了。

　　留李牧一个人闭着眼睛继续品味思考面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