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王妃》戴墨染月

61、萧惟（3）

　　十一整个人精神都乱了。她仔细梳理着：一楼是一群亢奋的男人，二楼是贵客们相互玩闹的地方，三楼应该就是敌人被发现的地方。所以，接下来，自己要干什么，送完食盒，十一就回了厨房。接着，又有人让自己去送菜，这一次是一盘炒菜。
　　厨房在一楼，但是厨房和连接着楼上的楼梯是隐蔽的，所以十一去送菜的时候不需要经过那群臭烘烘的男人。但是，那群男人的欢呼声还是传到了自己耳朵里。
　　自己不禁为柳儿担心，他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看着这些大汉□□着把脏手伸向自己，他不会害怕吗？万一这些大汉们跑到舞台上，把他弄脏了又怎么办。
　　去楼上送菜，这些小厮是看不到一楼的戏台子的，只有中间的包厢里的窗户能看到戏台。还有一些包厢看不到戏台，但是有窗子可以看到京城汴水的夜景。小厮们从门里开的小窗户把菜递到包厢里，若是给食盒子这种大件儿，就要开门。若是这些客人高兴了，把窗户和门一关，什么事都能在包厢里干。
　　十一这一晚除了上下楼累一些，没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也许这些事只是自己没有见到罢了，失魂落魄的小七看到了什么，自己也不敢多问。
　　好不容易熬到了柳儿谢幕。柳儿在戏台子上到处捡拾着人们扔到戏台上的礼物，围着戏台的那群男人三三两两喝的酩酊大醉，走出了烟柳巷。天还没亮。哄闹声开始慢慢散去了，徐惟怜知道，自己的事，只能趁着现在赶紧办完了。
　　她将食盒子中的那瓶药打开，下在了客人的酒水里。这一桌可是贵客，她不敢轻易伤害他们。但是，有些东西，不能让客人看见。
　　等她的客人们昏昏睡去了，徐惟怜这才开始行动。
　　她来到‘香云绕’这个包厢，通过递菜的小窗看到里面小七正在强装镇定地练字，徐惟怜扔出一块酥酪，小七看到酥酪落地，去拣了起来。看到了两个字：“清场。”
　　小七心领神会，他把九姐姐拉进包厢，这些道具工具和用剩的木材递给了九姐姐。九姐姐把裙子掀开，裙子里都是缝在裙摆上的布袋。接着，小七装作醉酒，在包厢中假装睡起来。
　　这些工具和木材被九姐姐藏在裙摆里，带到了烟花碎的仓库里。哪怕裙子里塞着这么多东西，九姐姐走起来还是仿佛飘落的柳絮，或者一片秋日里缓缓坠落的枫叶，下了楼。
　　二楼的四皇子欣赏完歌舞，便留下了一锭银子给了柳儿，带着侍从们走了。

　　二楼的贵客们渐渐散了，或者没了声响。一楼早已清场，除了破碎的桌椅，一地破碎的茶具酒具，踩烂的点心食物，不成对的鞋子饰品，就只剩在舞台中央趴着休息的柳儿。
　　“柳儿，你没事吧，你快起来。”给柳儿奏曲的几个姐姐纷纷上前，把趴在地上的柳儿扶起来。
　　柳儿背后的画已经花的不成样子，颜料从背上滑下来，滑到了他的裙子上。
　　几个侍女围上来，扶着柳儿去沐浴了。其他的几个奏乐的姐姐，其实也惊魂未定。虽说，每一次柳儿登台都会是这样，下面的侍者们也很拼命地拦住看客们，不让他们往舞台上冲。但是她们还是担心有一天会出什么意外。看着这群男人的如饥似渴的样子，自己还要强装镇定地陪笑。但是，如果柳儿不登台，就要自己亲自去接着作舞唱曲儿，相比之下，给柳儿奏曲反倒是个好差事了。
　　十一也刚回神，她被人叫着送了一晚上的菜，这楼梯上上下下几十回。虽说自己经过训练，这种跑腿对自己来说本身应该不算什么，但是十一竟然感觉到累。可能是烟花碎里面的吵闹声，做菜声，欢呼声，乐曲声混杂在一起，使喜欢安静的她感到不舒服。还有烟花碎里面的气味，那种臭烘烘的汗味，混杂着脂粉味，油烟味还有……好似是血的味道的一种奇怪的气味，让人一味到就想吐。
　　十一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看见小七了。她努力地回忆，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小七，是一个侍女，叫他去什么‘香云绕’，这个香云绕，似乎是在三层。十一看到厨师们和侍女们都开始拿出手帕擦汗，他们也开始跺跺脚伸伸腰，然后大口呼吸起来。看来这是客人差不多走完了，他们的活儿干完了。
　　十一身上穿着烟花碎的侍女服装，还有围裙。她赶忙在围裙上擦了擦传菜时倒在手上的油汤，轻轻上了三楼。
　　小七的呼噜声，在门外就听到了。十一开了门缝往里面一看，小七趴在桌案上，身边还有倒空了的酒壶和没吃完的点心。
　　看着小七还能睡着，十一真是羡慕，她悄悄关上了门。其实，小七并没有睡，他在装睡，他认为只有装睡才能躲过一劫，让来搜查的人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无辜的客人。

　　柳儿被抬回了五楼自己的房间。其实，柳儿很疼，他被银锭砸中了好几次，但是只能忍着继续跳。柳儿跳一晚上得到的赏银，顶得上烟花碎众姐妹跳一个月的。姐妹们擦掉柳儿涂在身上的脂粉，发现他身体多处已经有了淤青。
　　为了让姐妹们少受些罪，自己这个男人便站出来了，他能多跳一点是一点。姐妹们看着柳儿，也是止不住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