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遇险 ...
-
——公爵府邸，后山
雪花大片大片地从阴沉的天空顶部挥洒下来，落在世间万物的表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壳。放眼望去，所见之处，皆是银白色，远方的山仍是灰蒙蒙的，山体掩映在雪云中，朦朦胧胧的，看不太真切。
半山腰，是一片平整开阔的土地，雪被之下，只有一个个长方形的凸起冒出了头，在雪天里孤独冰冷地矗立着，像是在守望着什么。
霍根单独一人登上了山脚下的青石梯，手里捧着一束莲花，拿着一块手帕。他就这样，踏着嘎吱嘎吱的地面，一步一步走到了半山腰，找到了他想要去的地方。
霍根停在了一块大理石碑前，轻柔地放下了自己手里的莲花，用帕子擦拭着碑面，扫落上面的雪花。
“其实现在来这里，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总觉得要替原主来看看你。”霍根贴着碑面缓缓坐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他也不嫌冷，只是安静地坐着，喃喃自语。
“你和原主的死都并非巧合，我已经抓住了他们的尾巴，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真相大白了，你们也能安息了。”说道这里，霍根嘴角悄悄地上扬，像是给了已逝之人一个交代般，放轻松了不少。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会选择洛特作为原主的雌君来培养?他的家族并不显赫，模样一般，尤其私生活着实混乱，你究竟为什么会选中他?。”
“是为了试探出他背后的操盘者吗?是因为这个，你们才会接二连三地遇害吧。”霍根闭上了眼，并没有得到回应。
在这片空寂的土地上，只回荡着北风刮过松树树梢，扬起树梢上堆积雪雾的哗啦哗啦的声音。
“虽然我原来对娶谁作为雌君没有什么想法，但是我最近遇到了一个名为西瑞尔的军雌，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很让我感兴趣，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原来的我自己……我会找机会多接近他，了解他。同时，我也不会让洛特真正拥有雌君这个身份。我希望你能理解我。”霍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至于你们死亡的真相，我会另行查明，给你们一个交代。我会……我会代替他好好活下去的。”
霍根从冰冷的青石板上站起来，背影湮灭在身后的风雪里。
……
——霍氏旗下电子芯片研究中心，控制室
“这边就是我们的设备了，运用XE系统……”一旁的科研组长滔滔不绝地对着汤姆森介绍着操作车间的设备，满口专业术语。
霍根站在科研组长身后，撇过头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
‘真的好累，但是作为掌权人，我不能停下。’霍根随着科研组长的话语，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赶走了脑海中怠懒的情绪，正色起来。
西瑞尔跟在汤姆森身后，余光瞥了瞥霍根，恰好捕捉到了霍根走神的那一刻，他的嘴角无声地扬了扬，‘原来他还有这番模样，’西瑞尔想着。
‘诶，我为什么对他这么关注?’西瑞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抿了抿唇。
“那我们今天上午的讲解就结束了，请随我来用午餐。”科研组长做了个请的动作，将大家带到了餐厅。
‘唉，赶紧完成今天的任务吧，我最近真是不太对劲。’西瑞尔将情绪压制心底，跟在汤姆森后面进了门。
“砰，”众虫碰了个杯，“祝我们合作顺利。”
汤姆森抿了口酒，热意顺着血管直通大脑，他见席间气氛渐冷，便想活络一下气氛。
“霍根阁下至今没有雌君，雌侍听说也没有，不知何时会纳一位?”汤姆森酒意正浓，顺口就把自己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霍根没有回答他，只是小口啜饮着葡萄酒。
“那雌君不纳，雌侍总要有吧?”汤姆森脸颊泛着红意，对着霍根举了个杯。
霍根听到这句话，捏住了酒杯杯柄，带着淡淡的微笑回望对面。
“我只会与一只雌虫成婚，不会纳雌侍。”霍根嘴角虽然挂着笑意，但是眼神中却透露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这句话声音并不太大，但是席面上的雌虫们都停下来自己的动作，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雄虫都喜欢年轻貌美的雌侍，一君多侍，这是很正常的。”汤姆森很是震惊，只觉得他在开玩笑。
西瑞尔夹菜的手顿了顿，扭头看向霍根。‘不会有这样的雄虫的，’他在心里自嘲一笑，摁下了心中作祟的好感。‘虽然他帮助过我，替我挡了灾，但是雄虫的天性如此，这可能只是他说着玩的，哪里能当真啊。
霍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很认真，“家规如此，不能违抗。”
‘本来就应该这样做，没有什么理由。’霍根这么想着。
有些暗哑的声音却掷地有声，在不大的餐厅中回响。
餐厅内一时被静默所充斥着，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哈哈，”汤姆森也觉得很惊奇，但还是出来打了圆场，调节一下气氛。
“霍根阁下还是与众不同啊，不愧是霍氏家族，大家来干杯。”
这时众虫才明白自己还身处在宴会场上，纷纷扬起笑脸，无视了刚刚静默的尴尬。
‘霍根阁下刚刚说话时，表情那样认真，就好像是真的一样，不过我从来没听说过有雄虫愿意说出这种话，如果是真的就好了。’霍根简短的言语，却在西瑞尔心中荡起了阵阵涟漪，留给了他遐想的空间。
……
冬日的下午，即便太阳仍懒兮兮地黏在天边的角落里，阳光也没有破开雪云的壁障，天空仍是暗沉沉的。街上没有什么人，只剩下刺骨的寒凉和嚎叫的狂风扫荡着整条街。
寒风贴着霍根的耳边刮过，带走了他手臂皮肤上最后一点余温。
“西瑞尔，你送送霍根阁下吧。”汤姆森显然是有些喝高了，这只雄虫被他的几名雌侍半搀扶、半搂抱着，簇拥上了悬浮车，临走前不忘探出头来叮嘱西瑞尔。
西瑞尔站在霍根身后，对汤姆森颌首，表示自己答应了。
二虫目送着汤姆森一行离去，直到车身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我把一份文件落在了办公室，可能要再耽误你一些时间了。”霍根的眉眼间有些歉意，对西瑞尔说明了情况。
“没关系，没关系，能送您回家是我的荣幸，怎么能是麻烦呢?”西瑞尔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那就麻烦啦，”霍根走进了悬浮梯，按下了按键。
悬浮梯缓缓上升，似乎离天边的雪云越来越近。“你弟弟怎么样了?”霍根看向西瑞尔，发问道。
“您提供的药物很有效，医生说情况一直在好转，只不过，景云他到现在还没醒。”西瑞尔的眼睛往右侧稍稍瞥了瞥，捕捉到了对面楼层的反光点。
霍根刚想说什么，只觉得后颈一凉，一股强劲的力道将他扳过，他被迫转了个圈，有一只手放在他的脑后，紧紧箍住头部不让他扭头。霍根只觉得自己的鼻尖贴在了温热的皮肤上——那是西瑞尔的胸膛。
随着‘哗啦，砰，’的响声，悬浮梯的玻璃骤然炸开，小小的空间里，玻璃碎片和粉末四散飞舞，不知划过了谁的皮肤，带出一道血线。
霍根只感觉双脚在瞬间腾空，耳边有扇风的声音，就好像……翅膀?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想要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又被摁回了怀里。
“别怕，”西瑞尔的声音里带着些喘息，“不会有事的，我在这里。”带着厚茧的手掌在霍根身后轻拍，安抚着雄虫。
“我没事，”霍根闷闷地答了一句，对方抱得自己太紧，霍根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吼，”一声振聋发聩的嘶吼声震得空气气都剧烈颤动。
“我把您先带到安全的地方，您等一会，马上就会有救援过来。”西瑞尔的语气有些着急，但是仍然没有失去条理和冷静。
巨大的振翅声煽动着狂风，吹得霍根的衣角猎猎作响。
然而，后面的嘶吼声仍然紧随不舍，夹杂着磨牙的刮擦巨响。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遇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