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商刻羽》唐宋时祺

2、农场主的选择1

　　地下水牢。

　　潮湿、阴暗。发霉腐烂的气温扑面而来。

　　几十个衣衫褴褛的臭烘烘的奴隶抱头蹲在地上。

　　两个身穿盔甲的士兵们敷衍地提着激光武器巡视，随手把裹着布的面包一个个扔进奴隶怀里：“吃饭了！”

　　一个在角落的小姑娘，鼓足了勇气嗖地站了起来。

　　冲着叼着大烟斗的士兵头目大喊：“将军。我叫悠悠，来自昆士兰学院派药剂师分院。这是我的校园卡。我的父母是联邦殖民星的商贩，我是良民。截止今日，我已经被非法囚禁了二十五天，这不符合联邦的国际友好条例。我需要正式的道歉，并获得赔偿金！”

　　暴脾气的兵头脸色一黑，刚要瞪眼打骂这个不守规矩的姑娘。一旁的小兵连忙扯着他衣袖，嘀咕了几句。

　　士兵头目这才忍住脾气，撇了眼少女手腕处代表殖民星贵族的金色银蛇手环、和代表昆士兰学院派的鸟笼戒指。

　　装模作样地冲她笑：“咳咳咳，女士，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军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您见谅。您的身份信息，稍后由稽查队核实，我们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星际良民。至于赔偿款，这个超越了我的职权范围，但您的要求我会积极向上级反应。”

　　少女不服气，大声争辩道：“你们侵犯了我的自由权，伤害了两国真挚的感情，如果不道歉，我要向昆士兰传媒曝光荒原军的暴行！”

　　士兵头目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切了一声，做了个“随你。”的口型。

　　随即走出了地牢。

　　盘腿打坐的魏星星，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场争执。

　　距离老妇产白骨，已经过去了十天。

　　清醒后的老妇，嫌弃地把白骨扔了。

　　魏星星顺手捡回，放在丹田滋养。

　　后来，魏星星一行人，被荒原军丢垃圾似得，丢尽了白鹅城水牢。没人再继续审问他们的来历，也没人帮他们伸冤。除了到了饭点，有人投喂一碗稀粥和三片面包，少许生水。他们仿佛被人遗忘了。

　　这点儿食物根本不够壮年奴隶充饥，因为饥饿而晕倒的奴隶人数激增。

　　没有马医和护士，醒了继续挨饿。

　　经过几天的分析，魏星星对局势有了大致的掌握。

　　魏星星和其他人均出自农场主世家。小农场主家族一般拥有几百亩的小型耕田、小牧场、少量马匹和耕种设备。大农场主那可是富可敌国的存在，几万亩良田，占有河道和城市，奴隶人口以万计。

　　作为小农场主中的贫困户，魏星星一行人为躲避新一轮联邦缴税，他们组团进城，打探消息顺便谋求生计。

　　但悲剧的是，途中被荒原军逮住，以逃奴罪扔进了地牢。

　　这天不一样。

　　两个士兵端来了清水，魏星星稍作洗漱，跟他们离开。

　　穿过阴暗的走廊，进入了相对明亮的铁盒子，然后铁盒以飞快的速度向上冲刺。

　　“叮”魏星星估摸着自己到了半空中。

　　这倒是比御剑飞行省时，魏星星想着师门的师弟师妹一定很喜欢，不由露出了笑容。

　　原木桌。

　　红地毯，空气中有着柚木的香味。

　　桌边坐着三个人，一老一少一中年。

　　少年和老年人打扮相似，一头黑发，剑眉星目，金色长袍，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父子。

　　中年人西装笔挺，拿着个文件夹。

　　年老的男士看到了魏星星，立刻一个箭步扑上来，抱着魏星星哭嚎。

　　魏星星一脸懵。

　　中年人见状，连忙宽慰道：“大人，农场主大人，时间不多，叙旧的事缓缓，咱们先聊正事吧。”

　　寒暄过后，魏星星才知道，少年名叫亚瑟·多纳，是原主的亲弟弟。年老的男士名叫亚瑟·汤姆逊，是原主的父亲。中年人是农场长期雇佣的律师，克里斯。

　　而魏星星原名是亚瑟·多星。

　　身体速来虚弱的亚瑟·多星高烧离世。这具身体由几乎位列仙班的修仙天才魏星星接手。

　　魏星星扶额，要怎么告知他们真相呢？

　　众人围着圆桌坐下。

　　律师克里斯：“农场主大人，我们今天的核心议题是，怎么把多星小姐救出地牢？多星小姐背负的逃奴罪属于联邦法条滥用和诬陷，只要城里的亨利舅舅出庭作证，虽然没有通行证，但是我们可以解释为多星小姐进城探亲，而非逃脱赋税。”

　　律师喝了口茶，补充道：“甚至，我们可以起诉荒原军的不义行为。但是联邦政府前线吃紧，大概率不会给我们经济赔偿。我建议，不要为了这笔小钱跟联邦政府对着干。”

　　“我今天向法院的师兄打探了一下，由于人手不足，法院排期爆满，多星小姐的案子需要排到明年。这也就意味着，多星小姐还要被关在地牢长达八个月，才会等到这起案件的审判，并无罪保释。如果要提前保释，则需要筹集二十万星币的保释费。”

　　弟弟多纳大嗓门回应道：“卧槽，这不是抢劫吗！以联邦政府的无耻道德，我们怎么。。。”

　　父亲汤姆逊敲了敲桌子。

　　扫视了四周的环境，严厉地打断了多纳：“孩子，慎言！你不该议论政府的声誉。联邦政府严于立法，持身公正，是你该学习的榜样。”

　　多纳耸肩，表示道歉：“抱歉，父亲，我说错话了。”

　　说罢在纸上计算：“目前姐姐的保释金需要二十万星币，父亲的农场也需要缴税二十万星币。今年，联邦缺粮，粮价上涨，农场的总营收约么五十万星币，扣除金库银行的贷款利息、奴隶佣金、农具损耗、赋税滞纳金罚款、姐姐的保释金等开支，哦对，还有孝敬大农场主的节日礼物费，农场目前负债三十万星币。如果我和姐姐的拒服兵役，还需要赔偿十万星币。那我们一共负债四十万星币。这相当于提前透支了明年的农场收入。”

　　父亲汤姆逊抽烟叹气，看向律师：“如果典当了我的青梅酒呢？”

　　弟弟多纳瞪大了双眼：“什么？那可是父亲最喜欢的酒！”

　　律师克里斯：“大人一共储存青梅酒十五吨，按照目前三千星币一吨的市场价格，共计四万五千星币。”

　　汤姆逊：“我在金库银行的存款包括利息，共计多少？”

　　律师克里斯：“大人买了联邦政府的国债，如果提前赎回，将损失一半的利息。那共计收益是约么十万星币。西塔山农场主还欠大人五万星币，但是前阵子寄去的书信都没有回信。我估计他们也遇到了经济危机。”

　　魏星星看了眼商议的众人，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律师叹气，指圈不断敲击桌面：“今年的赋税比往年重了三倍，草根派的零售店铺压缩了我们农场的利润，如果不是今年粮价上涨，我们赚取了比往年多的利润，只怕去年冬天我们就要破产了。”

　　弟弟多纳暴躁地怒骂：“羊毛出在羊身上，这能怪谁？联邦政府连年征战，民不聊生。名义上是以战养战，但看看我们的赋税，已经达到了67%！听说今年冬天，议会就要开始起草奴隶税草案的民意调查，估计不到两年时间就会实施。这是要逼死我们农场主吗？”

　　汤姆逊指着西边的方向，叹息：“隔壁草场的王叔叔，已经把草场和奴隶卖给了大农场主，他们购买了机器设备，打算进城生产皮包了。但农场是我们世世代代的根基，放弃农场，这终归不是好办法。”说罢又看向魏星星，安慰道：“孩子不怕，父亲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咚咚。。咚咚”，一个士兵敲门，示意还剩二十分钟探监时间。

　　克里斯大律师抿了口茶：“大人，目前国内的形式在恶化，联邦政府连年征战，赋税越来越重，我们都成了政客眼中的肥羊了。而联邦一心扶持草根派，帮助他们建立星网运输渠道，且免征三年赋税。更快的物流体系和更便宜的粮食，我们在价格战中，始终处于劣势地位，大客户年年减少。再苦撑下去不是良策，转型才是唯一的出路。“

　　汤姆逊农场主摊手：“确实到了不得不思考的地步了，多星和多纳，你们两姐弟多听听。以后农场的决策，你们都要参加！”

　　看到汤姆逊农场主点头，律师才继续开口：“目前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三条路。第一条，把农场抵押给金库银行或者农联会，获取六十万的星币长期贷款。金库银行需要抵押物，长期贷款利率在4%左右。如果我们用外币贷款，按照当下汇率折算，相当于我们的贷款成本在2.9%，是相当划算。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政策变动会不会导致我们资金链断裂。还有一种方法是找农联会贷款，这个贷款利率在5%，好处是随借随还，不需要抵押物。只需要汤姆逊先生担保。”

　　魏星星好奇询问：“为什么是六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