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馄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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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宁瓷在手机上搜索了会做化疗的是什么病。
有个头像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的答案是:
——恶性肿瘤。
她呼吸一滞，思维变得有些迟钝。
宁瓷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在医院听到的对话。就她看来，那个不知道生了什么病的女人……应该对江澍礼还挺重要的，不然也不可能经常去见她。
她晃了下神，又继续往下划拉着屏幕。
会做化疗的病状还挺多的，解释也俯拾皆是。
宁瓷收了手机，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不一会儿思绪就飘远。
这次，大概会是她重生的第一个重要节点。
*
本周，学校图书馆的工作终于轮到十五班，而他们则是负责第四层。
这时，宁瓷才终于明白，江澍礼为什么要主动当图书管理员。
做图书管理员一职，需要早上早到二十分，中午和晚上多留二十分钟，相当麻烦。
而江澍礼，完全不会出现在图书馆一分钟。他早上踩点到教室，中午被余皓青他们拽着去吃饭，晚上又消失不见。
他整天都像个大忙人，这一类繁琐的工作全部丢到了宁瓷手上。她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像一只辛勤的小蜜蜂。
夜幕笼下，只留下一片绚丽的残日。
整理完最后一点图书后，宁瓷拎着书包往学校外走，坐了出租车去医院——她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江澍礼。
坐在车上，外面的景色一帧帧倒退。宁瓷把车窗摇下一点，任由微风吹着自己的脸颊，这样还可以清醒一点。
宁瓷又在心里整理了一遍思路。
图书馆是全校轮班制，空闲时间相对较多。江澍礼如果要经常去医院看望那个重要的人，那么选这个职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先前他拒绝帮忙黑板报也说得通了，因为没有时间。
“同学，到了。”出租司机的声音把她从思绪里拉出来。
宁瓷回过神来，匆忙下了车，但进医院的一路上都格外忐忑。
她已经想好了，被江澍礼看见的话，就说是帮自己爸爸来拿药凑巧看见他，然后还可以“质问”一下他为什么不来图书馆。
嗯，一个完美的理由。宁瓷在心里向爸爸道了个歉，然后信心十足地进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宁瓷在看清里面的人时，眼睛倏然睁大，所有信心荡然无存。
江澍礼穿着紫白色的校服外套，个子清隽挺拔，漆黑的眼睛冰冷没有焦距，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雾。
宁瓷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身子也跟着小幅度地抖了一下。
少年眼皮耷拉着，抬脚走出电梯，扫了她一眼。
宁瓷低着头不敢看他，好像有些心虚的意味。被他扫过的地方也越来越热，她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蜷了起来。
江澍礼挪到电梯一侧，神色平静没有波澜，眸光一转，淡淡开口，声线清冽:“来这里干什么？”
“啊？我……”宁瓷原本准备好的借口忘了个干净，她磕磕巴巴地想要解释，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男生倚靠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忽的笑了:“你紧张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你？”
宁瓷抬起头，对上少年幽黑的眼睛。
“我要出去买东西。”江澍礼说了一句，转身向外走去，“如果你有话要和我说，跟上来。”
宁瓷呆了一秒，亦步亦趋地跟上他。
医院外面微风吹拂，夜色渐凉，树影透过月光洒在地面上，几缕细细的雨丝飘在她脸上。
下雨了。
宁瓷把卫衣帽子拉起来，又偷偷看着前面人的背影。
江澍礼走得很快，雨滴淋湿了他的衣服、头发，但他本人跟不在意似的，也没有拉起帽子来遮雨。
他停在一家店门口，买了两份小馄饨。
“伸手。”江澍礼看着少女，鸦羽长睫在脸颊上投落出暗影。
宁瓷眨眨眼，乖顺地伸出手。
他修长的手指勾着一袋馄饨，手指一松，那袋馄饨就落到了宁瓷手里。
“吃吧。”江澍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滴雨水，悠悠开口，“说吧，来这里干什么？”
宁瓷捧着小馄饨，抿抿唇，重新再脑海里组织着话术。
“不用想了，我姑姑看见你了，她告诉我了。”
哎，姑姑？宁瓷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江澍礼轻点头，声音不带情绪:“我爸的妹妹，小三岁，是插画师。之前办黑板报的时候，余皓青说我会画画，就是跟她学的。”
宁瓷愣了一下，手指揪着馄饨的塑料袋，纠结着开口:“那她……”
“白血病。”少年的声音轻描淡写，“要做化疗了，这段时间来医院比较频繁。所以拒绝了黑板报，也没有去图书馆做事，抱歉。”
宁瓷得到了这句本该有的抱歉，可她却不觉得开心。
“馄饨趁热吃，我回去了。”江澍礼没再多说，转身打算离开。
宁瓷有些着急，往前走了两步:“等等……”
话音未落，她脚就踩进了水坑里。污水飞溅起来，钻进她才买的鞋子里，有种“透心凉”的感觉，让人特别不舒服。
江澍礼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了欲哭无泪的少女。
江澍礼:“……”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两个蓝色的塑料鞋套，半蹲下来命令她:“抬脚。”
“你怎么随身带鞋套？”宁瓷盯着男生黑漆漆的发旋问道。
“我姑姑随时可能进icu，里面要求穿鞋套和防护服，所以以备不时之需。”江澍礼起身拍拍手，“行了。”
宁瓷见他又要走，连忙叫住他:“等一下！我可以加你微信吗？把……馄饨的钱转你。”
江澍礼盯着她的眼睛，半晌后掏出手机:“哦，可以啊。”
“叮”的一声，添加好友成功。
“走了。”他转身朝着医院走去，没回头，只懒懒地抬手和她说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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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宁瓷就把钱转给了江澍礼。对方没有马上收，估计还在医院忙着照顾他姑姑。
宁瓷叹了口气，将手机扔到一边，然后脱掉鞋套。
刚一脱掉，手心湿漉漉地染上了蓝色，宁瓷脸上一愣，又僵硬地低头去看自己的鞋子。
呵，不知道江澍礼在哪里买的劣质鞋套，才十几分钟就把她新买的鞋子染上了大片蓝色，已经不能要了。
宁瓷:“……”
倏地，搁一边的手机“嗡嗡”地响了两声。她拿起来一看，转给江澍礼的钱已被接收。
好像终于找到了聊天的理由，宁瓷“嗒嗒”地打着字:
【N:我的鞋子被你的鞋套染色了。】
说完还配了张图片。
对方这次回复得很快:
【sprinkle:……抱歉，我会赔给你一双。】
宁瓷看着着条消息愣了一下，又急忙回复，生怕他真给她下单一双鞋:
【N:不用了。】
【N:你……请我吃顿饭就好了^-^】
对方这次没有秒回，对话框上面一直反复跳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宁瓷的心脏一紧，好像被缠绕上丝线，而控制线头的人就是江澍礼。
等待的过程总是煎熬的。两分钟后，对方回复:
【sprinkle: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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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瓷倒也不是真的想让江澍礼请她吃什么特别贵的，她只是想找个接近对方的理由罢了。
中午放学后，宁瓷和江澍礼顺着人流出了学校。
“吃这个吧？”她指了指学校门口的一家牛肉面。
此时正值吃饭高峰期，小小的店铺里人满为患，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座位坐下。
“你要什么？”桌子旁边就有扫码点单的二维码，江澍礼掏出手机准备扫码，随口问她。
宁瓷没有丝毫犹豫:“听说这家店牛肉面很好吃。”
“嗯。”他垂着眼准备扫码点单，手却忽然被按住，很冰凉柔软的触感。
江澍礼掀起眼皮看她，宁瓷脸“噌”地红透，火速撒开手，磕磕巴巴补充:“说过我请你的。”
他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慢条斯理开口:“没事，你微信转我就行了。”
宁瓷点点头，用手撑着脑袋来挡住耳朵的红晕。
“那个……”
阴影在桌上落下一片，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江澍礼眼皮也没抬一下，继续点单。
宁瓷瞄了一眼那女生，对方也穿着七中的校服，扎着高马尾，皮肤很白。
“可以加你的微信吗？”那女生盯着江澍礼修长瘦削的手指，不由得红了脸。
听见这句话，江澍礼才抬头看了一眼女生。
他已经点完单了，手机在手上灵活地转动着，眼神悠悠地停在对方身上:“你会给我发消息？”
女生漂亮的眼睛倏地睁大，她有些不知所措，囫囵回答道:“呃……会的吧。”
“算了吧。”少年狭长的眼尾上挑，拒绝地漫不经心，“我不太想列表有陌生人。”
那女生肉眼可见的失望，但也没再纠缠，耸耸肩离开了，坐回到斜后方的桌子前。
“两碗牛肉面，请慢用。”
面端了上来。
宁瓷把碎发勾至耳后，低头吃了一口面，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对了，你为什么要问她会不会给你发消息啊？难道会发消息你就会加她吗？”
热气氤氲，桌子对面的少年脸庞有些模糊，但声音却清晰:“不会，只是拒绝的手段罢了。”
她眼眸微转，开了个玩笑:“那我能加到你微信算幸运吗？”
江澍礼动作一顿，隔着一层热气直视她的眼睛，语气忽然变得认真:“一般来说，是我加到你比较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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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三:和江澍礼一起做图书管理员，虽然不太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馄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