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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五十五章 探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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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
文情跟着念了一句,仰头饮尽最后一杯酒,等再次站起来,她已经恢复如常。
“你们作何打算?”
“我要知道禁地的事。”叶离没正面回答她,只是提出自己的条件。
她嫣然笑道:“叶子,禁地跟你没关系,太多的好奇心会害死你的。”
“禁地是跟我没关系,但舒凌飞有。”只有十天的时间,叶离也没空跟她再旁敲侧击了。
“你怎会知道他?”文情的眸子一深,手按在腰际。
“十六年前,他曾是克州太平镇西峡村的私塾先生。”
“十六年前?”文情疑惑地瞧着他们,不解地问:“你既然知道他,难道不知他被囚禁在神仙谷已经十七年了?”
“我只要知道十六年前的事。”叶离再次强调。
“十七年来他从没出谷半步。”
叶离大惊,不禁抚桌站起。“这不可能。”
冷笑一声,文情道:“我还骗你不成,他若能出去,我又怎会待在这里。”
“你跟舒凌飞是什么关系?他还在禁地?”卓云见叶离一遇到这件事就失去理智,只能代她提问。
眼波在两人身上转了几圈,文情决定说出实情,此刻不是她们内讧的时候。
“我本姓舒,舒凌飞是我父亲。”
二十年前舒凌飞还是宫廷御用琴师,妻子早逝后,他便辞去公职带着幼女游历全国,后来不知为何竟到了神仙谷。
“他真没出去过?”叶离忍不住又问道。
“我都有十七年没见他了,他又怎会出现在克州,你认错人了吧。”
“他可是令尊?”叶离拿出一副卷轴摊开铺在桌上。
这是一副肖像画,画中人面带微笑,宽袖长衫,俊雅不凡。
手有些颤抖地抚摸着画卷,文情低叹一声,“是他。”
十七年未见尊颜,想不到再见于画中。
看她神情恍然,叶离把画推了推,“我果然是认错了,这画你留着吧。”
文情也不客气,直接收起来。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不过,父亲的老家确实在克州太平镇。”
如此说来,十六年前在叶离家乡出现的私塾先生是冒名顶替了?
舒凌飞是知名琴师,冒名者怎会去他家乡呢?
叶离越来越糊涂了,当年到底是怎样一笔烂账?
“父亲被囚禁的时候我还年幼,教主说他死了,我也没敢质疑,这些年来我一直费尽心机要当下任教主,眼看就要成功了,韩大哥居然去偷禁地的地图,真是笨死了。”
文情说出的内容极为愤慨,语调却甚是平静,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叶离明白她的意思,马上表态道:“我只想寻找一些旧事的真相,既然跟令尊无关,教主之位小妹无心争夺。”
文情笑了笑,“你攀上了高枝,自然看不起这个位子,早知如此,我们姐妹何必争来抢去的。”
叶离也不与她争辩,笑道:“我们无意与韩大哥为敌,不过教主下了死命,就算不是我们,也会有别人对付他,你还是先看看他吧。”
“不劳妹子费心,这事我自会处理,你若想知道十几年前的旧事,或许可以问问一个人。”
“谁?”
“秋见诚,秋护法。”
“他不是一直闭关不见人吗?”
“这个人是教主的亲随,也是韩大哥的启蒙师父,他在十六年前开始闭关,那几年发生了什么事,他应该最清楚。”
“多谢,”叶离第一次握住她的手,诚心道:“韩大哥那边有什么需要,你只管开口。”
“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文情笑了,最后扫了眼卓云,凶巴巴地说:“我们家叶子可就托付给你了,你可别占着有钱有势欺负她啊。”
卓云没回话,堪堪别开了脸。
她们现在算是达成了某种合作协议,变得姐妹情深起来,只是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文情走后,叶离跟卓云连夜赶去了问仙洞。
问仙洞在神仙谷的西南面,因为在谷的尽头,基本上人迹罕至,叶离也说她只听过这位护法的名字,从来没见过真人。
等到了地方,两人不由地互望一眼。
问仙洞不在谷底,而在半山腰处,山壁光秃秃的,别说是树,连棵草都没有。
叶离不禁想起了慈云寺断崖下的那段日子,他们缺衣少食,又赶着风雪连天,什么都不需要想,也没法子去想,局限在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吃东西睡觉。当时觉得寂寞难耐,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感慨无比。
如果再过上那种生活,心境是否会不同?是否愿意一直那样过下去?
叶离心一惊,反手握住卓云的手。
她才不过二十出头,怎会有了这种退隐田园的心思?
莫不是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太多,以至于失去了往日的情怀。
“怎么了?”卓云觉察到她的异样,转头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事情。”
“什么事?”卓云又问了一句,极为认真。
“不知怎地,我突然也想闭关隐居了。”这句话一出口,叶离更是心惊。
因为环境使然,她已经忘了表达真正心意的感觉,每句话每件事都是斟酌良久才会讲出来。最初跟卓云在一起,也是因为不讲,才会弄出种种误会。但是近来,似乎越来越能顺口表达自己的感觉了。
这是不是证明她已经把卓云当做了可信任可依靠的人。
“隐居?”卓云笑了,“你是想独处几天?还是跟苦行僧一般修行?”
“修行干什么,我又不是出家人。”叶离很是不解。
“那就是了,既然要吃饭穿衣,就免不了与人往来,天下哪有真正隐居的人,不过是消极避世罢了。”
“你不觉得累吗?我们已经不必为生活奔波,何必再跟旁人纠缠,一个人清清静静不好吗?”
“叶离,”卓云郑重地叫道,晓得她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这里的事了结完才是我们真正生活的开始,等你为父母尽完孝心再找到小弟,就想想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吧。”
“争取什么?”
叶离真的茫然了,这么多年来,除了父母的血仇小弟的失踪,她从来没主动追求过什么,就连跟卓云在一起,若不是他肯放下身段追过来,他们恐怕早相忘于江湖了。
“这事以后再想,现在要紧的是怎么上去。”卓云抬头看了看峭立的山崖,企图找到落脚点。
很快他就失望了,峭壁很光滑。
“用这个。”叶离也跟着看了看崖壁,然后手一探,自腰际拔出一对明晃晃的峨嵋分水刺来。
嗯,应该算是改良版的峨眉分水刺,仅有标准的一半长短。
递给他一只,叶离把手中的峨眉分水刺套在右手中指上,然后冲他一笑,“你行吗?”
还记得他在慈云寺断崖下说的风凉话啊,卓云的斗志也在瞬间被激起,把峨眉分水刺套在指上,二话不说就噌噌往上爬。
分水刺一节一节迅速地插在崖壁石缝里,不一会两人就踩在问仙洞洞口的巨石上。
洞口很窄,仅容一人通过,卓云侧着身子走在前面,叶离紧跟其后,里面很冷,如果说神仙谷是四季如春,清爽宜人,那这里就是阴冷刺骨,如坠冰窖。
叶离的手越来越冷,她突然一颤,抓痛了卓云。
“怎么了?”
“冷。”叶离贴在石壁上,身子忍不住发抖,只说了一个字,寒意就从齿缝里渗进来。
手抚上她的额头,寒似冬雪。
洞里虽凉,还不至于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卓云忙把右掌按在她后背,将真气输进去。
冷汗一点一点往出冒,好一会叶离才慢慢缓过来,她靠在石壁上,睁开眼。
“这里太冷了。”
卓云继续暖和着她的身子,沉声问道:“栗然开的药,你喝了多少?”
“不会是真的吧?”
经他这一提,叶离也想起栗然的话来。
“叶姑娘体内有寒毒,不加以调养的话,过不了几年就会发作。”
那会在是非楼被逼着喝了不少药,她权当补身子,也没将栗然的话当真。
难道真有寒毒?
摸摸自己的脸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温度,而洞里也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横了她一眼,卓云放下手,“出去后给我乖乖吃药,第一次发作还能凭内力克制住,下次未必这般容易。”
当初逼着她吃药,卓云也没真信栗然的话,有病治病,没病就当是补了。可现在看来,她怕是早落下病根而不自知。
“我会的。”
叶离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心里却一直在怀疑,自个身体一向健康,什么时候会有这种毛病来的。
穿过长长的通道,眼界渐渐开阔起来,他们首先来到一个简陋的洞穴。
里面的石桌石凳都黏在地上,材质跟石壁一般,居然全是从洞里抠出来的。
这洞穴竟不是天然的!
石桌后面还有一个侧洞,两人刚刚走近,就听得里面有人说话。
“你们终于来了。”
疑狐地对望一眼,这口吻竟像是在等他们来。
文情一走他们就赶这来了,秋见诚怎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