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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都不许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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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的判决终于下来了。这让一直翘首以盼,想看新律法究竟是何等要求的百姓,全都吓得不轻。
刘家女子全部入教坊司,为官妓。男子中,嫡次子处极刑,带去金陵行刑,其他男子流放北疆。
紧接着,朝廷又派出去一批巡抚,去全国各地宣读新的律法,同时查处触犯律法之人。
年前的这点时间,就在这些惊天事情上,匆匆忙忙的过去。
百姓们看完了热闹,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准备开始过年。
新年的炮声响起,去岁化为时光中一粒新尘,开始共同孕育新岁。
赵嘉柠听着街上传来的鞭炮声,轻笑道:“今年还是在家中过年,真好。”
几个丫鬟忙进忙出的将赵嘉柠的小院装扮起来,闻言也笑道:“是啊!现在再去看前边发生的事,感觉好像做梦一般。”
“那这个梦,我可不想在做了!”玛瑙有些嫌弃道。
众人轻笑起来。
“珍珠。”赵嘉柠将珍珠唤道身边,“信可寄出去了?”
“小姐放心,已经送出去了,没有问题。”
赵嘉柠这才放心点点头,道:“今晚爹和大哥应该要进宫赴宴,不知道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想来将军和大少爷不会吃亏的。小姐莫要担心。”
赵嘉柠只是笑笑。她想,现在她爹跟她大哥,可能巴不得吃亏。
毕竟只有这种情况下,才能看出更多的事情。
不然大家都面上和和气气的,背地里去安排搞事,这才是真的让人头疼。
不过,若是南延真的在朝臣中安排了人,那人应该也有几分警觉。
不然赵嘉柠都要为布下如今这个局面的人感到愤怒和委屈了。
宫宴果然如赵嘉柠想的那样,一片和气的结束了,甚至连阴阳赵家的都没有。
赵家父子有些遗憾,但也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没有很失望。
晚上两人回了家,与家人一同守夜时,也说了两句宫宴上的事。
“布局之人这般谨慎,那么安排在其中的棋子,也不能是蠢笨之人啊。”赵嘉柠将刚剥好的栗子放在父亲手边,笑道,“现在就是双方博弈了。”
“刘家十五之后,就要流放了。”赵景舒突然说道。
众人默了一瞬,还是魏老最先开口:“那十五之后,应该能有些进展。”
“好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熬不住了,你们年轻人守夜吧!”魏老说着起身往外走去,“去看看我那几个曾外孙和外孙女,还有几个醒着的。这些事,还是交给你们年龄小的吧!我啊,现在也就只能保证家族中不出问题喽!”
这句话似是无意,但听在有心人耳中,却是让人心中警铃大作。
颜父面色也严肃起来,看着赵晋鹏和赵景舒道:“亲家,闲婿,如今朝中颜家能帮的上忙的地方确实很少,我也是十分惭愧。唯一能保证的是,尽量不让家族拖了你们后腿。”
颜父这番话意思很明了了,朝中他有心无力,只能是肃清家族内部,让赵景舒没有后顾之忧。
“亲家言重了。你给景舒的助力,已经很多了。”赵晋鹏自然也知晓自家岳父和亲家的意思。
这两家,如今也就魏家还有在朝为官的,而且也不是嫡系,只不过是关系亲近的旁家。魏老虽是族长,但也不好太过干预,也只能从旁约束罢了。
“岳父的意思小婿明白。朝中之事,有父亲和我在,尚且还能应付的过来。家中之事,还要岳父多费心。”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颜父便也带着颜母回去休息了。厅中便只剩下赵家三人,还有魏家舅舅了。
“唉……”魏舅舅长叹一声,道,“我这书院查起来,才是真的费劲啊……”
“其实也不用大张旗鼓去查。”赵嘉柠突然说道。
“柠丫头这话怎么说?”
“舅舅开的是书院,和外祖父和颜伯父不同。外祖父他们只需要关上门来,慢慢处理。而您迎的是各地的学子,如果大张旗鼓的来查,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魏舅舅十分认同的点点头,问道:“但我不管,也不太合适吧?”
“大哥不如多观察观察。”赵景舒道,“不能大张旗鼓去查,但仔细审查,私下去查,总归还是可以的。虽然学子来着各地,但终归都是有户籍地,有亲人的。且带着目的来的,终归跟一心求学的人,会有所不同的。”
魏家舅舅若有所思的离开了,厅中便只剩下赵家三人了。
“今年的朝堂,要更加暗流汹涌了。”赵晋鹏放下手中的茶杯道。
“南延视我们为肉中刺,恨不得杀而后快……”赵嘉柠想到上一世的事,面色沉痛了不少,“恐怕会想尽办法除了我们。爹和大哥在朝中行事,要更加谨慎些才好。”
“若因此束手束脚,反而如了他们的意。”赵晋鹏看着赵嘉柠,沉稳道,“呦呦,还记得爹原来跟你说过的吗?不要因为敌人的安排,而让自己束手束脚,那样只会让敌人称心如意。”
赵嘉柠看向自己的父亲,张了张嘴,最终笑了出来,道:“我明白了。”
子时已过,赵晋鹏让儿女们都回去休息了,自己却仍坐在厅中没有动,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好像才回过神来。
“你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干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多了一座雕像。”赵夫人略带埋怨的声音响起,但手中抱着的披风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赵晋鹏嘴角带了些笑,缓声道:“让你担心了。”
赵夫人将披风给赵晋鹏裹好,轻声道:“回去休息吧。路还是要走的,想的再多,该发生的时候,还是会发生的。”
“是呀…还是夫人通透啊!”赵晋鹏起身,牵住自家夫人的手,道,“等此间事了,我就辞官,带你四处逛逛。”
“你还想辞官?不怕陛下真生气啊!”赵夫人嘴上拒绝着,却笑的开心道,“而且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走的动?”
“到时候都不需要我了,陛下肯定准的。你走不动没关系,我背着你。你想去哪里,我就背着你去。我好歹是个武将,岂会背不动自家夫人?”
夫妻俩说笑着回了院子,为宁静寒冷的雪夜增添了一抹温暖。
赵嘉柠在春桃和琥珀的陪伴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那棵石榴树上落满了白雪,为光秃秃的枝桠做了点缀。
赵嘉柠驻足许久,看着那棵石榴树,突然问道:“你们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绣石榴的吗?”
“好像是…小姐六岁那年?”琥珀有些迟疑道,“我记得,那年皇上赏了将军好多东西,其中就有一筐石榴。小姐当时喜欢的不得了,然后就找府中的绣娘去学石榴花样了。”
“是啊……”赵嘉柠收回目光,往房间内走去,“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当初刚见到那石榴时,是什么心情了……”
久到,我已经快忘了,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就在快要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赵嘉柠重重呼出口气,展颜一笑,让一旁的琥珀有一瞬间的晃神。
两人服侍赵嘉柠睡下后,春桃才凑到琥珀身边,低声道:“琥珀姐姐,我怎么觉得小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不是不一样。”琥珀慢慢将灯都熄掉,道,“小姐本来就是这样的,只不过之前经历了太多事,心情有些压抑罢了。如今事情都过去了,心情自然也好了。好了,你快去休息吧。”
今晚是琥珀守夜,她跟春桃说完这些,就将人赶回去歇息了。自己则是进了内间,在一旁的小榻上坐下,看着床帐中已经睡着的赵嘉柠,不知在想些什么。
积雪消融,绿意悄然探头。一晃,赵嘉柠已经‘休养’快两个月了。此刻她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颇有些无奈。
“你们两个,都来我这里做什么?我还在养病呢……”赵嘉柠歪在软榻上,看着坐在软椅中的两人。
“你也养的差不多了吧?我看你面色红润了不少,应该可以出门了吧!”安乐凑到赵嘉柠身边,“你不知道,我都快闷死了!”
“她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然后又顶着外伤,在勤政殿外跪了半天!这才几天?你就指望她好起来?你怎么不给她施个法啊?”庚诏在一旁毫不留情的拆台。
“就你有嘴!”
“你这是对兄长说话的态度吗?”
“谁家哥哥天天拆妹妹的台?”
“我那是陈述事实!”
两个人当即吵了起来。
“别吵别吵。”赵嘉柠夹在两人中间,劝完庚诏劝安乐,“又不是什么大事……”
眼见两人有愈吵愈烈的趋势,赵嘉柠只感觉脑袋嗡嗡的,忍不住大声道:“都不许吵了!再吵给我出去吵!”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安乐憋着嘴往赵嘉柠身边凑了凑,委屈道:“是六哥先挑的事……”
“你颠倒黑白是不是?!”庚诏咬牙小声抗议。
但两人终归没有在继续吵下去了,而是相互嫌弃的看了一眼,便都别开了眼睛。
赵嘉柠揉着太阳穴,叹道:“我现在还好不了,你在忍忍吧……”
“那你什么时候能好啊?”安乐赶紧问道。
“至少在等一个月吧……毕竟庚诏说的有理,我可是鬼门关走过一圈的。”赵嘉柠看向安乐,安慰道,“你要实在无聊,跟庚诏去铺子里玩玩。”
“不行!”还不等安乐回答,庚诏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拒绝道,“她那是去铺子里玩吗?她那是去打劫!辛朝内最过分的匪寇,都比她好上三分!”
“你什么意思!”安乐抗议道,“你以为我愿意去吗?就那几样东西,能比得上宫里的吗?”
“你看看!一边拿还一边嫌弃!劫匪抢了我铺子,还得夸一句好东西不少。到她这里,就是嫌弃这嫌弃那,还从不手软!”
安乐被庚诏说的小脸涨红,但硬是一句话都反驳不了,最后气的不在理庚诏,对赵嘉柠道:“你在养一个月也好!到时候御花园的花都开了,我正好开个赏花宴,顺道庆祝你康复!让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