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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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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岸站在玻璃前,望着里面。
那里躺着一个人,插着管子,双目紧闭。
“温斓的父亲,也就是你二舅,是他妈妈捡回去的。”
“温斓十六岁那年,二舅被诊断出脑癌中期,没一年就走了。二舅妈因劳累悲伤过度猝死。”
“你大一暑假那年,温斓在屋里晕倒,查出来,是脑癌初期。”
“这些事也是他后来才告诉我的。”
杜岸愣愣的听着,眼泪掉下来,越发汹涌,湿了一片衣领。
“可以的话,多陪陪他吧。这次手术后,他还剩一个月。”
温斓被转入普通病房。
当他睁开眼时,看见了杜岸。
“哥,”杜岸有些哽咽,却笑着,“我回来了。”
他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
“哥,对不起,我来晚了。”
最初,温斓每天清醒的时间很短,时常在昏睡。
杜岸哪也不去,就在一旁陪他。
过了十来天,温斓精神好些时,杜岸买来一盆含羞草,摆在窗台,逗它给他看。
或是给温斓讲自己在国外的生活,或是为他学做煲汤……
现下快入春了,天气回暖。
出太阳时,只有温斓精神好,杜岸都会推他到医院草坝上逛逛。
又过了半月,那日,温斓一早就醒了,杜岸还在睡。
温斓就静静的,注视着趴在床边的人,伸手抚上他的脸。
杜岸的眼睛颤了几下,是要醒的迹象,他便收回手。
“哥,你醒了?”
“今天天气好,我们出去转转吧。”
杜岸怔了下,随即笑了,眼里有泪光:“好。”
“还有三天就入春了。哥,到时候我带你去看花海吧。”
“好。”
这天,温斓的状态都不错,中午也没犯困。
宋则来了,杜岸暂时出去了。
不出十分钟,宋则出来,招呼杜岸进去。
“哥,你跟他说什么了?”
“秘密。”温斓莞尔一笑。
一切如常,晚上九点半,温斓要睡了。
“哥,我想抱抱你。”
“嗯。”
杜岸小心翼翼的贴上去,环住他。
温斓瘦了很多,骨头有些硌人,但是杜岸不想放手。
此刻,这具身体,还是热乎乎的。
他将耳朵放在温斓胸膛上,听着心跳的声音。
就像他十八岁的那个晚上,他听着温斓的呼吸声。
“杜岸,对不起。”
“我爱你。”
温斓在当晚十点零三分走了。
杜岸没告诉任何人,紧紧的抱着他,直到天亮。
温斓被火化。
按照承诺,杜岸带他去看了花海,最后将骨灰坛子埋在一棵老榕树下,还种了一株含羞草。
杜岸掏出一根红绳,绑在含羞草的枝干上。
宋则给了杜岸一个盒子。
里面装着他曾经送给温斓的礼物,还有一封信。
信封里除了信纸还有两张银行卡,一张是杜岸当年出国前托路沉付给温斓的,另一张是温斓自己的。
杜岸展开信纸,上面写着寥寥数语。
生病的日子里,我恍然间忆起,自己的名取“斑斓”之意。
但这一生,你是我唯一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