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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最终祁钰也没有将推销自己的话说出口。
      他在苏礼家呆了四个小时,结束后苏礼邀请他留下来吃饭,祁钰拒绝了。

      虽然下午两人聊得还算愉快,但一提到让他吃完晚餐再回去,祁钰就肉眼可见地局促起来。
      苏礼便没有勉强。

      他一松口,祁钰也跟着松了口气:“那我就先回去了,苏先生。”
      像个戳一下就缩回壳里的小蜗牛似的。
      苏礼发笑:“小祁先生稍等我一下。”

      他起身离开,祁钰疑惑,伸手摸了摸桌上睡成一团的小咪。

      苏礼很快从楼上下来,递给祁钰一个纸袋。
      祁钰迟疑:“这是?”
      苏礼:“这是我们集团旗下的香道品牌,他们最近新研配一个系列的线香还没上市,我这边想请小祁先生帮忙测评一下。”

      祁钰:“可我不懂香。”

      “没关系,买香的人也不一定懂香,你就看它们的味道好不好闻,你喜不喜欢就好了。”
      苏礼说:“而且我看小祁先生黑眼圈有点严重,猜你可能最近睡眠不太好,刚好我们这个系列的线香主打助眠,你看看对你有没有帮助。”

      祁钰一愣。
      他实在无法拒绝苏礼的好意。
      “谢谢苏先生。”

      苏礼语气柔和:“倒是我要谢谢你帮我忙。”

      他把握着交往尺度,只是将祁钰送到门口,两人互相道别,祁钰又道了声谢:“谢谢苏先生,那我周天再过来。”
      苏礼笑了笑:“路上小心。”

      祁钰转身走下回廊,听见身后别墅大门关合的声音。
      他的车就停在门口,上车后,祁钰转头望了眼静矗在旁的别墅小楼,转着方向盘驶出苏礼家的花园。

      别墅内。
      苏礼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直到银色宝马驶出他的视线范围才收回眼。
      缅因咬着桌上花杆的叶子跳下来,咚的一声,苏礼转头,原本干净的地板落满残枝。

      “小咪。”苏礼上前。
      “咪嗷~”缅因夹着嗓子叫了一声,光速逃跑。

      -

      回家路上,中介告诉祁钰有人有意向看房。
      从祁钰联系上中介,到上门拍照,他那套房子昨天才正式挂牌出售,这么快就有人来看房,倒是挺让祁钰意外的。

      “毕竟暑假过了就是新学年,你的房子又是双学区,抢手是正常的。”中介说,“我昨天把你房子信息发出去之后,好几个人联系我,只要价格谈得拢,应该很快就能卖出去。”
      “下午有个客户想约你明天看房,你有时间吗?”

      明天祁钰没有外出工作,可以抽出时间。
      他问:“明天几点?”

      中介道:“还没确定时间,对方说看你方便。”
      祁钰想了想:“早上行吗?”
      早上订单不多,店里比较清闲,他晚到店一两个小时也不会给员工造成什么压力。

      “那明天早上九点,我和对方确认一下时间。”中介说。
      “麻烦您了。”祁钰道。

      挂掉电话,祁钰并没有感到轻松。
      甚至要卖掉父母房子这件事,也让他感到很愧疚。
      这套房子也有祁璟的一份,但他却没有和他商量过。

      哥哥应该不会怪他吧。
      祁钰心想。

      他将车停在楼下的车位,抬头望上去。
      十几年前的电梯楼,虽然常年风吹日晒,但因为小区物业维护得好,外观不算特别老旧,只是墙面轻微有些日月侵蚀的痕迹。
      因为位置好,周边各种生活配套设施完善,小区入住率极高,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此刻天黑了,小区路灯亮着,却不及他人家中透出的光亮明媚。
      落下车窗,还能闻到临近低楼层住户家里飘出的饭菜香。

      祁钰在车里坐了很久。
      一只泰迪吠叫着从车旁蹿过去,他才猛然惊醒,想到在家里关了一天的小鸡毛,连忙开门下车。

      祁钰家在11楼,迈出电梯,隔着门都能听见屋里的狗叫。

      他用钥匙开门,钥匙插进锁眼转动时,明显能听到屋内小狗叫声更加激动。

      “汪汪汪!”
      门才开了条缝,金毛的脑袋迫不及待挤了出来。小鸡毛围着祁钰转来转去,它不会扑人,却一个劲往祁钰身上拱,舔他的手咬他衣角,尾巴甩成螺旋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咪咪。”祁钰抱着狗一通乱rua,连声道歉,“我回来晚了。”

      咪咪狗狂甩他一脸口水。

      祁钰进门,早上出门前藏在嗅闻玩具里的零食已经被小狗掏了个一干二净,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拉开冰箱按比例给小狗配餐。
      池春经常抱怨徐女士养狗比养她还精细,把狗送到祁钰家来后,还发来一张所谓的狗饭营养比例配方。

      不过祁钰不是第一次帮忙照顾他们家小鸡毛,已经算得上是熟门熟路,池春消息过来时他已经从超市采购了许多优质脂肪和蛋白质。
      他自己厨艺一般,做饭说不上多美味能吃就行,所以对食物味道也没有太多的追求。

      于是咪咪来了之后,每天配狗饭时他就匀点给它准备的牛羊鸡鱼肉和蔬菜水果自己吃,虽然没怎么精心烹饪,主打一个熟了就行,但也是营养均衡。

      吃饭时,小狗就在祁钰脚边,三两下炫完了碗里的食物,然后眼巴巴地望着他。
      祁钰将碗里吃不下的都倒进小鸡毛的盘子里。
      金毛埋头猛炫。

      祁钰看着看着,祁钰突然想到苏礼的话。

      他拿出柜子里的体重秤放到地上,站了上去。
      70.3kg。
      祁钰皱眉。
      他身高183,这个身高在日常锻炼的基础上,体重维持在150到160左右他觉得是最合适的,他给自己定的体重下限是145。
      结果短短一个礼拜,他的体重就下滑到了一百四。

      祁钰看向餐厅,小鸡毛把盘子舔得锃光瓦亮。
      再仔细一看,它看着好像比池春送过来的那天胖了一圈。

      祁钰深知有个好身体的重要性,只是最近食欲实在不佳,盘子里的食物最后大多都会进入小狗嘴里。
      又失眠,又疯狂工作,又不吃饭。
      怪不得见面时苏礼会那样说。

      祁钰将体重秤收起来,又重新走进厨房,给自己煎了块牛排。

      他没什么食欲,但是,他必须得吃。
      煎牛排时,才吃饱的金毛又自觉叼着自己的饭盆过来了。

      “从现在开始,我增重。”祁钰指着它,“你,减肥。”

      小狗不懂。
      小狗歪头。

      -

      遛狗时,祁钰顺带跑了一圈,回家已经十一点。
      咪咪喝完水自觉在沙发上找了块地方卧着准备睡觉,这个时间小区里大多数住户的灯都灭了,祁钰洗漱出来,却并没有睡意。

      他倒了杯水进书房,原本是打算给池春刚签下的某婚纱店橱窗置景绘制设计方案,但刚在线稿本勾了两下,他就放下铅笔。

      祁钰打开手机,看起了租房信息。
      如果要搬家,自然是搬到工作室附近更方便。

      一番筛筛选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想到明早还有人过来看房,祁钰又将家里里外打扫了一遍,等他全部做完,时间已经跳到了三点。

      必须得睡了。

      祁钰最近很害怕睡觉。
      或者说他很害怕闲下来。
      他在床上辗转了一个多小时,坐起来时,眼眶有些红。

      祁钰赤脚下地,虽然脚步很轻,但依旧惊醒了睡在沙发上的狗。

      夜色下,小狗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圆滚滚的眼睛跟着祁钰打转,看他走向玄关拿起放在那里线香,回卧室路过沙发时又被他摸了摸脑袋,然后看着卧室的门轻轻阖上。
      小狗打着哈欠再次陷入梦乡。

      房间里,祁钰拆开了苏礼送给他的线香。

      传统香道他没有接触过。
      对其唯一的浅薄认识,就是电视剧里常提的什么龙涎香,或者商场卫生间里味道浓郁的檀香。

      苏礼给他的线香是一个系列,一共六盒,包装古色古香,上面岚山源的LOGO笔锋遒劲,又贴着“中国香道”几个字的小签。
      另外袋子里还有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方正小盒子。

      祁钰拆开,是同样来自岚山源的底座和香插,以及一个卧香盒。

      他随便选了一款,从线香桶里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燃,香头燃起小簇明火,他学着寺庙里上香那样轻轻挥动了两下,火苗消失,滕升起缭缭白烟。

      线香一点燃,浓郁的香味立刻四散开来。
      这款香还没有上市发售,祁钰翻遍了香盒也没找到配方介绍,但他在网上搜到一般助眠的线香都含有沉香,高端一点的或许还会采用海南沉香和奇楠沉香一类的名贵沉香。
      反正祁钰一个也不懂,他只知道这款线香香味浓郁但不辛辣,不苦微甜,很好闻。

      一番搜索科普,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他终于打了一个哈欠,眼皮发沉地放下手机。

      黑暗中,暗红火点缓缓燃烧着。
      带着清甜味道的悠扬香调,顺着鼻腔蔓延到舌根,仿佛风一样清凉。
      干燥温柔的木质香,莫名让祁钰想到了苏礼。

      下次得好好谢谢苏先生。
      祁钰昏昏沉沉地想,也不知道在何时坠入梦中。

      他梦见他在秋日漫步山间,台阶上落满了干枯树叶,他站在山腰眺望远方,山下是一座古寺庙宇,庙内银杏青黄相接。
      有人坐在树下点香。
      他一身西装,短发,执香的手指修长,手腕内侧点着一粒小痣。

      好似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抬眸遥望过来,展颜浅笑。

      是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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