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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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
包括东海之战后，路上所见的哀鸿遍野，回四顾门时的众叛亲离。
包括苦苦寻觅师兄尸首十年，最终发现真相的难以置信。
包括为了方家人安危，主动上交忘川花，修书离开，再无音讯。
李相夷和少师一起沉入海底，愈发沉重的海水不断挤压着他的身体，恍惚之间，那些属于“他”又不属于“他”的记忆随着腥咸的海水涌入他的脑海里。
如梦似幻，恍若泡影。
现在的李莲花，怕是还不知道之后的事。
但他这个没有回过四顾门的李相夷，知道。
“所有吗？”李莲花听见他的回答，食指下意识挠了挠鼻梁，“也好。这样我就不用跟你再叙了。”
李相夷收力，将方多病平放在床榻之上，并细心地掖好被子。
他转身看向李莲花，目光像鹰隼般凌厉地盯着他的面庞。
“所、有、啊……”
李相夷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李莲花方才听得不甚真切，这下是非常明显。
“他怎么突然如此？”李莲花心生疑惑。
李莲花一开始以为他是别有用心之人，戴着易.容.面.具来招摇撞骗的，但见他熟练使用扬州慢为方多病疗愈，他才肯定了此人的身份。
他是李相夷，李莲花。
是他自己。
毕竟这世上，再没有其他人会使用扬州慢了。
脸可以造假，声音可以伪装，而这他自创的扬州慢和雄浑的内力，却不是说复制便能复制的。
李莲花在记忆中飞速搜寻这些年行走江湖、博览奇书所得，却发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过，似乎坊间的话本子戏中有过这种编排。
死去的人含恨而终，魂魄因为浓厚的执念不愿离散，寄托在他人的躯壳上复生报仇。
想到这里，李莲花摇了摇头。
且不说他不信鬼神，这回魂哪儿能找到跟自己本身就一模一样的躯体啊？！
此人的模样确实与他十年前风华正茂时的姿态相差无几，功力也是不遑多让。
那时的自己心比天高，觉得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可以仗剑江湖，除恶扬善，匡扶正义，却全然忘却了身边人，师兄、婉娩、还有四顾门的兄弟们……
那时的李相夷，是现在的李莲花极度厌恶的——
那幅天上地下唯吾独尊的模样，那幅刚愎自用一意孤行的模样。
他恨他。
所以，他杀死了李相夷。
现在，这世上便只有李莲花。
然而，老天却开起玩笑，又送来了个李相夷。
这个李相夷全然知晓李莲花这些年甚至以后的经历。
他在梦境中走过李莲花走过的路，但虽是身受，却还没有感同。
他依旧是当年那个骄傲恣肆的李相夷，李莲花这十年间的点滴他不过是走马观花，在刹那梦境中囫囵观过罢了。
如果说李莲花正赤足走在荆棘丛上，那李相夷也不过是站立在尖刺之后，冷漠旁观而已。
所以，他并不像李莲花那样恨自己，他只是纯粹地心疼李莲花。
若有悔恨，那也只是悔恨莫及，没有再早些来到这世上，再早些找到李莲花，让他能少受些罪。
他不想他死。
他也知道，或许只有自己，才能救李莲花。
许久沉默。
先开口的还是李莲花：“那个……我要怎么称呼你？”
“李相夷。”
李莲花在听到他用这张脸说出这三个字时，心跳在那一瞬间慢了半拍。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