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沦陷》未柖

13、第 13 章

　　在卓飏这里睡了一觉醒来，程颂果然整个人神清气爽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确实来卓飏这里来得比较频繁。
　　这里自己的物品还逐件逐件多了起来。

　　出到客厅，看到卓飏。
　　程颂趿着拖鞋走近，靠在沙发背上，问：“在做什么。”
　　卓飏回头给程颂看手机，“搜露营的攻略。”
　　程颂略微弯腰，俯视着扫了一眼：“想去露营么。”

　　卓飏昂头看着他：“哥哥到时候有时间一起吗。”
　　程颂摇头：“我最近就到考试周啊，没有时间。”
　　要忙着复习呢。

　　卓飏：“本来就想等你放假后。”
　　程颂：“你要等我放假？你不是和你同学一起的吗，我去很尴尬。”
　　卓飏：“怎么会，来吧，反正大家都带家属。”
　　程颂：“……家属。”

　　卓飏眼梢微撩：“哥哥不是家属吗。”
　　在程颂的注视下，卓飏慢慢吞吞地说：“我都喊哥哥那么多年了，原来在哥哥眼里，算不上是一个家属啊。”
　　“哥哥好无情。”

　　程颂立刻哄：“你是，你是。”
　　卓飏唇角微勾，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从程颂的角度看，卓飏就穿着干净的黑裤白T素色衬衫，柔顺的黑发垂落在额前。
　　阳台的门敞开着，风刮进来。
　　程颂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好闻的香气。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对视着。
　　空气中有些弥漫着、暗流涌动的暧昧。

　　过了好一会。
　　卓飏的唇微启，先开了口：“哥哥想去海边还是山地？”

　　程颂：“喜欢大海啊，不然我也跟我舍友商量下，到时大家可以一起去？”
　　卓飏点头：“行。”

　　程颂坐到卓飏对面的沙发上，问卓飏：“考完试是不是觉得轻松很多。”
　　卓飏：“嗯，开始期待大学生活了。”
　　程颂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起来，高考完了。”

　　卓飏嗯了一声，带疑问的那种。
　　程颂：“你准备告白了吗。”
　　卓飏静默。
　　程颂：“怎么不说话。”

　　卓飏盯着程颂，“还没有。”
　　卓飏：“打算先追。”

　　程颂：“你会追人吗，要不要我教你。”
　　卓飏不上当，他说：“可是哥哥好像也没追过人啊。”

　　程颂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卓飏深邃的眸子望着他：“我就是知道。”
　　他比程颂以为的还要关注程颂，怎么可能不知道。

　　程颂：“可是我真的懂怎么追人。”
　　卓飏：“真的假的。”
　　程颂：“试试就知道。”

　　卓飏看着他缓缓道：“那拜托哥哥一定要教教我。”
　　卓飏举起手，“拉钩？”
　　程颂保证：“没问题，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抽空跟你详聊。”

　　-

　　卓飏偶尔练拳的拳馆，对于卓飏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环境。
　　程颂打量了四周一眼，问：“你是有老师的吗。”
　　卓飏领着他往训练室走：“有。”

　　程颂：“那我……”
　　卓飏：“今日是我教你。”
　　程颂恍然大悟：“所以我的老师是你啊。”
　　卓飏顿了顿：“也可以这么说。”
　　来到目的地，推开了门，顺便问：“可以吗。”

　　程颂挑眉：“当然了，你教我不是绰绰有余吗。”
　　“卓老师，第一步我应该怎么做。”

　　卓老师？
　　卓飏眉眼微弯：“先换套衣服。”

　　程颂：“我现在这一身不可以吗。”
　　他穿的是运动服，原本以为没问题的。

　　卓飏：“我为你准备好了，穿那些会更舒服一点。”
　　说着带程颂去更衣室。
　　一路上，每个人都跟卓飏打招呼，不是师兄，就是师弟地叫。
　　卓飏都一一回应了。

　　有几个一眼看着和卓飏差不多年纪的男生忍不住上前问了，“师兄，这位是谁啊。”
　　卓飏看了眼程颂，语出惊人：“你师兄的男朋友。”

　　！！！！
　　程颂一听吃了大惊，瞬间被自己散开了的鞋带绊倒。
　　整个人向前扑。

　　卓飏扣住他的腰，把人稳住。
　　然后动作自然蹲下身去给他系好鞋带。

　　众人愣了一秒，接着发出的轰然声几乎要把拳馆的屋顶给掀了。
　　“靠！靠！”
　　“是真的？”
　　“我还不是还没睡醒啊。”

　　“哪个，初次见面，你好啊！”
　　“既然师兄脱单了，今晚是不是要请吃饭啊！”

　　“师兄请吃脱单饭！师兄请吃脱单饭！师兄请吃脱单饭！”
　　“师兄请吃脱单饭！”
　　……
　　程颂觉得拳馆的屋顶要二次被掀翻。

　　卓飏安静替程颂系好鞋带后，转头问程颂：“今晚可以吗。”

　　程颂到现在还是恍惚的，脑子不太清楚地回答：“你决定就好。”
　　卓飏扭头对他们说：“请。”
　　“通知齐人，今晚聚餐。”

　　众人：“……”
　　一时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卓飏是不是开玩笑了。
　　刚才他们是叫的欢没错。
　　可是吧，还是起哄的意思比较多。
　　他们倒是开玩笑惯了，但是卓飏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卓飏扫过所有人，最后目光从程颂身上过去：“有个聚餐的理由不好吗。”
　　原来是这样啊。
　　大家：“懂了，原来真的就是个玩笑啊。”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玩，还是卓飏会玩。
　　把大家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

　　等人散开了。
　　程颂：“你干吗。”

　　卓飏站得笔直，抿唇：“抱歉，吓到哥哥了。”
　　程颂：“你也知道是吓到我。”
　　“不对，你是吓到所有人了。”

　　卓飏：“挺好的啊，做到几次，让他们好有脱敏反应。”
　　程颂：“什么意思。”
　　卓飏语气突然那严肃：“哥哥，我有个请求。”

　　程颂跟着严肃，问：“是什么，做什么这么慎重的语气。”
　　卓飏：“你可以做我一日男友吗。”
　　程颂嘴巴微张，有点发愣：“……”
　　他怀疑自己出现幻听，短短一个小时不到，他要被卓飏的话惊到多少次啊。

　　-

　　程颂缓了缓，轻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他做卓飏一日男友啊，他是真的不太懂。

　　卓飏：“是哥哥说要教我追人的。”
　　程颂不解：“对，这有关系吗。”

　　卓飏：“现在提前演习下怎么做人男朋友。”
　　程颂都笑了：“你……”

　　卓飏：“程颂，好不好。”
　　程颂：“我能说不好吗，你都说出去了，虽然看样子他们也没当真。”
　　就玩儿啊。
　　程颂也是被自己的这样轻松的心态搞笑了。
　　不过呢，卓飏今日也算是帮过自己。

　　卓飏：“那就说定了，24小时内，你是我男朋友。”
　　程颂：“要不我还是——”
　　卓飏：“不可以反悔。”

　　程颂：“不过，他们会误会你是弯的啊。”
　　卓飏：“我是啊。”

　　程颂：“……”
　　万万没想到。
　　第二次冲击竟然来得这么快。

　　程颂脸都憋红了：“我可能没听清楚，你刚刚说了什么。”
　　卓飏：“哥哥，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个男生。”

　　程颂本来在喝饮料，这下全喷出来了。
　　对着卓飏的上半身。
　　橙汁全在卓飏身上了。

　　程颂：“怎么办。”
　　卓飏：“没事，有换洗的衣物。”

　　程颂：“那先去洗个澡吧。”
　　卓飏：“好。”

　　更衣室。
　　程颂换好了衣服，坐在一边发呆。
　　隔壁就是淋浴房，隐约能听见水声。

　　他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慢慢回想之前和卓飏对话，他竟然就这样对自己出柜了。
　　刚才他的反应是不是太伤人了？
　　他是纯粹的震惊。
　　回想之前和卓飏说的话，是没有说过喜欢的是女生。
　　他一直说他。
　　然后他一直以为这个他是“她”。
　　卓飏洗完澡出来，黑发带着湿意，身上没穿上衣，腰间仅裹着一条白色浴巾。
　　程颂看向卓飏劲瘦的腰肢，还有下方突出的青筋线条，整个人有点发愣。
　　原来真的在他不知不觉间，卓飏已经成年且这么有侵略性了。
　　单看着，也是野性十足的名字。

　　程颂听见自己问：“卓飏，你喜欢的人是不是程羽。”

　　听到这两个字，卓飏看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程颂：“讲真，要是你喜欢他的话，对于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是顺其自然的，绝对不会插手你们……”
　　程颂说着这番话，内心却认为程羽是个铁直铁直的男生。
　　恐怕，卓飏会失恋的。

　　卓飏：“不是。”
　　程颂：“？”
　　卓飏：“我没有喜欢他。”
　　他第一次觉得程颂的想法蛮离谱的：“你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程颂一时有些焦灼了。
　　“只是想起来了 ，你们整天在一起。”

　　话音落下。
　　卓飏短暂的沉默起来：“我和他，纯纯兄弟情，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多余的一丝丝别的东西都没有。”

　　程颂：“程羽他知道吗。”
　　卓飏：“我们没谈过这些。”
　　“你别乱想了。”

　　程颂指尖轻微蜷缩起来：“……”
　　如果他能控制自己的脑子就好。

　　卓飏低哑的嗓音：“程颂.”
　　程颂：“嗯。”
　　卓飏：“程颂.”
　　程颂：“嗯？”

　　程颂后知后觉，卓飏喊的是他的名字。
　　“怎么不叫哥哥了。”

　　卓飏：“因为现在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弟弟。”
　　程颂：“……”

　　在一瞬间，有什么在心底呼之欲出。
　　却被程颂强行按下去。

　　他居然在想，卓飏喜欢的人会是他？
　　不过，怎么可能？
　　必然不可能啊。
　　人，真的容易自恋，也很容易想太多。

　　热身运动刚做完，卓飏被人叫走。
　　卓飏：“你先在这里等等我。”

　　程颂无聊，低头玩了会手机。

　　等到抬头，却发现身边围了一堆人。
　　他吓一跳：“怎么了。”
　　冯惑：“程颂对吗。”
　　程颂点头：“嗯，不过我应该比你大，你叫我颂哥吧。”

　　冯惑先笑了：“你怎么就比我大了，看着不像好吗。”
　　一脸的你想忽悠我叫你哥？
　　想别想，都不可能。
　　没门。

　　程颂手机里有自己的身份证照，干脆翻出给他们看了一圈。
　　立刻有人叫：程哥！
　　跟着就是一连串叫程哥的。

　　程哥也行。
　　反正有个哥。
　　程颂是满意的。

　　冯惑被大家推过来做代表的：“程哥，你真是我们卓师兄的男朋友吗。”
　　程颂：“他在开玩笑。”

　　冯惑嘴巴都要笑歪了：“我就说嘛。”
　　其他人：“靠，我输了？”
　　“还没开始就输了？”

　　冯惑笑死了：“嘿嘿，我赢了。”
　　“你们记得转账！”
　　“滚啊，你这狗屎运。”

　　赢家才懒得跟他们争执呢。
　　冯惑继续八卦：“不过，我敢说，你们现在就算不是恋人关系，也正在暧昧中。对吧。”
　　程颂沉默了会：“为什么你们会这么说。”

　　冯惑有依有据：“我们没见过师兄带过谁过来这里。”
　　程颂：“你们误会了。”

　　身后传来卓飏的声音：“误会什么。”
　　一群人立刻又像烟花一般散开了。
　　消失的真是快。
　　程颂发现了：“他们怕你。”
　　卓飏眸子轻微地垂了垂：“我长得很可怕吗。”

　　程颂摇头：“怎么可能，对了，卓老师准备先教我什么？”

　　卓飏花了一段时间跟程颂讲怎么出拳。
　　光是出拳也说了很多知识点。

　　接下来就让程颂跟着练。
　　卓飏：“不要急，每一下动作都要做清楚，不要贪快。”
　　卓飏示范的时候，对着沙包出拳很有力度，身上的肌肉绝对不是花架子。

　　原来练拳真的好酷，出汗量超级大。
　　不过坚持下来，运动累过之后就很爽。
　　爽完之后就是完全虚脱，程颂直接躺到在地上。
　　看着天花板。

　　卓飏在他旁边也跟着躺下：“很累？”
　　程颂：“超级。”
　　“感觉现在说话都没力气了。”

　　卓飏笑了下。
　　又听见程颂问：“今晚去哪的啊。”
　　卓飏：“随他们定，可能也就是ktv吃饭唱歌一条龙。可以不去的，你都那么累了
　　程颂：“没事，我歇一会就行。”
　　“……Ktv，说起来，我好像还没听你唱过歌。”

　　卓飏：“要听吗。”
　　程颂立刻坐了起来，“要。”

　　卓飏最后点开手机开了伴奏。
　　他们靠在墙上，面对着训练室里的落地窗。
　　这会刚好日落。

　　程颂听到前几秒的前奏，心想，这应该是一首很温柔的歌。

　　卓飏：
　　“靠近我别闪躲，像日落那片云朵从不停泊
　　靠近我别只说我们不如重头来过
　　靠近我用抚摸，感受你鱼沉雁落身体轮廓

　　靠近我的失落，好像全都被你概括
　　抱紧我，我想要你抱紧我
　　抱紧我，在暧昧限定的日落
　　耗尽我，像温柔的花火
　　耗尽我oh”
　　……
　　“快吻我
　　别等时间斑驳”

　　……
　　卓飏开口的一瞬间，程颂的心口就一紧。
　　何止是温柔。

　　配上卓飏的低磁嗓音。
　　还很缱绻，暧昧，欲感十足。

　　这首歌，被卓飏唱得慵懒勾人。
　　程颂被牢牢吸引住了。

　　觉得惊艳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