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之人》fijure

19、字节

　　“我现下有些事要处理，你先休息吧。”有些话他也不爱听。
　　“等等！”等神识里的念想复苏就像等一棵枯树复花，顾千悬还是听不出来，但神识里却有种悲怆的感觉。
　　殿中红门紧闭，门中寂静无声，冷风从窗间窜入，脸上的泪不见——他从前很爱哭吗？
　　“仙尊，姝净宗送来的灵茶。”门外的小童弯腰站着，舒迹院中的春梨落了一地花。
　　“什么茶。”他宗与外宗并没有什么交际，姝净宗是哪个宗门来着，毫无印象，对了，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很忙。
　　顾千悬借过小童手中的礼单，瞥了一眼后说了句什么，就有个穿着修士服的孩子趴在门边看他，那是——谁呢？
　　思绪中的不同之处转瞬即逝，顾千悬恍惚了一下，窗前跑过去一道残影，像极了——
　　魔域某处，一道白衣残影正往域中高殿掠去，顾千悬踩着瓦砾掠上高墙，腕间红绸随风轻飘扬起一段微卷弧度，然后猝不及防被龙放扯下墙头。
　　是白日里的龙类，他下意识想。
　　而龙放则在担心顾眠知晓对方擅自出走是否会……生气。
　　顾眠现在好像确是懂事了，他见长夜殿的蜡烛日日不灭，光从窗外透到外面，他看见名为长夜的古殿中灯火不熄，然后出了神——顾眠确实生的很好。
　　近来也确实很忙了。
　　“方才你有没有在附近见过修士。”这话是他问龙放的，然后龙放摇了头，那刚刚院中的人影莫非是——有人故意把他引到此处的。
　　龙放弓着身子说：“此殿周围魔气恐对仙尊灵识有所影响，需要——”
　　“暂且不必。”他打断龙放的提议，伸手拨开面前的重重帷帘。
　　月下无人院，红帘卷人离。
　　隔了几丈远，他闻见浓重的安神香气息——这帘子似乎有隔绝气息的作用，但顾眠不是闻不得香吗？
　　殿门上设有结界禁制，但似乎因为那红绸的原因，他仍可自由穿行，于是小心的轻声推门而入——主殿中装饰繁重，金箔打成的细链挂在晶灯下，红烛底镀着薄金。
　　侧殿较主殿要亮上许多，许是墙面上挂着的字画过于白了，亮的有些刺眼。
　　没注意盯了某个字多久，顾眠出声说：“都是早些时候的急笔了。”为何一直看着那处？
　　“看落款，这似乎不是你的手笔。”
　　“嗯。”顾眠搁笔，“是你的。”
　　顾千悬怔了一下，没说出话来，他方才一直盯着那里看是因为那个“春”字实在同他写的太像，但是——也只有那一个字了。
　　“这并非我的书卷，”他哪里会刻意写这么板正的长文，只记得写过最多字的时候是教顾眠仿字……
　　“是你的书卷，不过字是仿的。”仿的徐晓云的字迹。宣纸是过去天云宗中普通弟子用的那种，不过原本是顾千悬画了一半的丹青，找到时已经干透，便拿来做了练手的。
　　未完的丹青，自然不会有落款，而仿来的字迹，自然也不像他的。
　　“留着这东西做什么。”这种宗中惯用的宣纸，堆砌多了他自会找人整理。反应过来过去是谁在帮他整理书卷，顾千悬抬头看了眼已经在他身后站了许久的“徒弟”。
　　桌上，砚中的墨已经要干透，点了安神香就能入眠了吗?还是夜中思量深久，又顾自不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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