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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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陈沫咬文嚼字地念着这三个字。
“长得可真俊啊！”孙燕倒也不介意多个人，反而有些郎才女貌的感慨。
“还长得俊？”陈沫机械地反问。
孙燕看这俩人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正准备回厨房给俩人一个空间。又被陈沫喊住：“孙姐，你看得见他对吗？”
孙燕不知道这对小情侣在玩什么游戏，年轻人的花样毕竟比较多。她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试探性地看向云先生问道：“我…该看得见吗？”
云先生温和地向她微微点头，她才放心说道：“当然看得见这个大帅哥！小陈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交了个男朋友，现在是一起住吗？”
陈沫忽然站起来拉着云先生就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又冷着脸回头说了声抱歉。
这孩子，害羞得连饭也不吃了？
孙燕只觉得这俩人气氛古怪得很。
陈沫把云先生拉进房，又将门锁死。一手抓着他的肩，一手撑在门上，不断逼近他，似乎要将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看清楚。
气氛很怪，云先生不得不微微屈膝来配合陈沫的“壁咚”，艰难问道：“小沫，你要干什么？”
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松开了他。环视四周，找到昨天的那把黑伞，横在他身前。
陈沫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云先生拽住伞的那一头，神色无辜甚至带了些指责，说：“你忘了我吗？”
陈沫现在很凌乱，她发现比自己是神经病更糟的是她竟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个神经病。
如果孙姐可以看见云先生，有三种可能。
可能一，云先生真的是个妖魔鬼怪，并且是能让人看见的那种。
可能二，孙姐也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她已经疯了很多年了。
可能三，昨天她都在做梦，实际上她跑出去找了个很帅的男人拉回来同床共枕了一夜。
但如果是这样，那这人看着也像个神经病。
可无论是哪种可能，她都觉得有点过于炸裂。
她歪着头，眼神有些空茫，又把昨天的问题反复了一遍：“你到底是什么？”
云先生眼睫颤了颤，似乎有些失落。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微微凑近陈沫，语气亲昵：“小沫，我是你最喜欢的云啊。”
他脸上带着融融笑意，半是炫耀半是撒娇地强调“最喜欢”三个字，似乎隐隐期待着什么。
陈沫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了，如果不是之前梦里还隐隐约约留了些许印象，她会觉得对方在厚颜无耻地耍她。
她面无表情地重复道：“你是我最喜欢的云？”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但其实也只在一瞬。陈沫似乎想起来很多难堪、孤独又带着很多遗憾的往事，让人心底微微泛疼。她晃神般轻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呢？”
云先生的笑容被这句话击碎，好像这些年他不在的时光，他的女孩已经被什么压垮了一样。他无措地伸出手，想要抱住眼前看起来要碎掉的人，可是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推开。
“我从来没有什么最喜欢的云，你是人也好，是妖魔鬼怪也好，是你说的云也好。从我家滚出去，不要再纠缠我。”
*
孙燕看着垂头被关在门外的高大身影有些奇怪。她走近低声问道：“你们吵架了？”
云先生难过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请问您是？”
孙燕爽快说：“孙燕。”
她指了指里面，又说：“小陈一般叫我孙姐，你是？”
云先生说：“我姓云。”
孙燕连忙说：“小云啊，吵架了就先别在上面傻愣着，下来坐吧。”
他和孙燕一起下楼，忽然打听道：“孙姐，请问您知道小沫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吗？”
虽然他声音柔和没有恶意，可孙燕这么多年的家庭伦理剧也不是白看的。短短几秒，那些狗血恋爱剧情在她脑子里轮番上演，她明白了，这恐怕是小陈几年前交的男朋友，现在落魄了又来巴结上小陈。
这样一想，她侧头瞟了云先生几眼，说话语气也不算好：“你说小陈啊，她也才来这两年，过得苦啊。经常没钱吃饭，有一次胃穿孔没人发现，差点要了命嚯。”
“你说一个大男人，还要来找女人要钱，说好听点叫吃软饭，说难听点这就叫人渣，对的吧。”
这话说得已经很直白了，但云先生半分也不生气，应道：“对。”
孙燕又有些拿不准了，小心问道：“小云你是哪里人，现在是做什么工作？你也别怪我多说，我少说也看了小陈两年，勉强也算小陈的半个长辈。”
哪里人？什么工作？
云先生被问住了。
如果他说，他是天上人，有人会信吗？
况且他能有什么工作，天天在天上闲逛算什么工作？
很多年前，他的父亲倒是做过人间的一点生意，什么走私军火什么贩卖私盐的。
要是没记错现在这个社会做这行的好像不在国外就是在牢里了吧？
他答不上来，孙燕眼里的怀疑就更甚。她恨不得拿把扫帚将人赶出自己的屋子，奈何云先生身上的气质太过温和，也不好意思这么强盗，只好委婉道：“你要是有点本事就出去好好赚钱啦，那小陈可是很勤快的，你这样可追不到她的！”
这句话当然是违心的，小陈是一个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宅女一个，“勤快”二字与她毫不沾边。但她好歹能自食其力勉强养活自己，这个男的什么也没有还想空手套白狼。
云先生认真又郑重地点点头，说：“我一定会好好赚钱追到小沫的。”
孙燕语塞了，她觉得眼前这个大小伙要么是甜言蜜语惯了，要么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于是她只好顺着敷衍道：“这就对了，这年头，不好好赚钱哪里能追得到女朋友呢！”
另一边，陈沫在门口久久不动。她竟然有一种奇异的失落感。忍不住想，要是这个人真的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该多好。这样自己就有理由把他留下来，永远陪着她。
明明只是个认识一天满嘴胡言乱语跑火车的陌生人，自己却冒出这样阴暗的想法。
算了，陈沫决定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毕竟，自己从来也没有真正拥有过什么。所有东西，人也好物也罢，都会一个一个地离开她，再也不见。
她还从来没有能够留住什么。
她刚推开窗户透气，却恰好看到云先生在大街上。他一身白衣在路人的衬托下格外扎眼，好在这是个允许多元化的时代，即便有人感到惊讶但并不奇怪。
陈沫不自觉地看着他，云先生并没有发觉，他的视线被街上茂密的樟树叶挡住，可陈沫却能看个一清二楚。
这着实不公平，云先生对此一无所知。
他见人就拦，不知道在问些什么。有人皱着眉离开，也有人和他互相交流起来。不一会儿，他就不见了，陈沫失望地关上窗户。
陈沫开始画画，这也是她的工作。她最近在给青春疼痛文学画插画，编辑希望这次她能画得梦幻唯美一点。
她想了很久，最后却画了一堆没有头的花瓶人。这要是配上青春疼痛文学，恐怕再狗血也会变成悬疑惊悚，吓哭一群少男少女。
陈沫想要不然还是换一家投算了，她大概是驾驭不了这样的风格。可是已经给这家画了一年多，这次又比平时多出的一倍图稿费。她犹豫半天，忽然想起在山顶看到的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她提笔几乎没用多少思考，画了一个半人半云的人，他伸手想要抱住地面上小小的女孩，漫天云霓，好像他只为这个女孩而来。画面定格在将触未及这一刻。
陈沫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画完后又有点后悔，好像自己对他太过在意了一些。可是这幅画很完美，虽然略觉俗气，但足够梦幻。况且单论构图而言，她很满意。
她又打开窗户，习惯性地眺望远处的青山，却再次看到了楼下拿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气球的云先生。
而恰好云先生心有灵犀地抬头，换了位置没有树叶的遮挡，云先生与陈沫四目相对。
看什么看！
陈沫见云先生一错不错地看着她，也大大方方毫不躲避地回看他，大有比谁先眨眼的意味。
云先生走到她的正下方，拿出一个气球松手，气球神奇地向上升——那分明是个绑着塑料棒的氧气球吧？
更神奇的是，气球在陈沫面前的时候就不动了，似乎在等着陈沫接过去。陈沫握住绑着气球的长柄，才发现上面有一层稀薄的云流。甚至还热切地蹭了蹭自己的指尖。水润润的触感，一触即离。
气球上绑着一张红票票，轻飘飘地落在她手上。
？？？
什么意思？施舍我？
陈沫瞪了云先生一眼，狠狠地关上窗户，不看他了。
只剩下云先生在下面独自纳闷，自己怎么又惹她生气，连看都不愿看他了？
但没过多久，陈沫就拿着那张他刚刚赚的100元到他面前来了。
陈沫没那么想见他，但她很饿。没吃早饭的她现在已经饥肠辘辘，孙姐早上做的饭都到他肚子里了。
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照云先生说的，他是天上的一朵云，怎么还要抢她的饭吃？
她把一百丢在他身上，看他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不由得挑挑眉，出口的话也变了模样：“现金我不要，你还是电子转账给我吧！”
云先生反问道：“电子转账？”
陈沫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你不会吃了我的早饭还想不给钱吧？”
云先生心说，可孙姐那时和他说早饭不吃会浪费，也不要钱。
但他知趣地闭口不言，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他没有手机。
云先生见过电子支付，在一个方方正正的方块里，我扫你你扫我来来回回的。它有很多名字，不过最常见还是人们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手机。
云先生把钱塞回陈沫的手上，憋出一句：“下一次，下一次一定电子转账。”
陈沫想，讹他钱还要这么乖，这人是有受害者倾向吗？还要有下一次？
云先生又接着说：“我一定会赚很多钱追你的。”
陈沫看了看他手上的传单和某团logo的气球：“……”
过了好一会儿，陈沫才慢一拍问道：“你想追我？”
云先生实诚地说：“想。”
陈沫：“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云先生想了想又问道，“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吗？”
“喜欢我？想一直陪着我？”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对她说出这样天真又虚伪的情话，自己好像多年前在哪里听过一样。陈沫忽然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堪称恶毒的笑容，“好，我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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