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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Chapter 1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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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斯罗斯与梅格洛尔走出营帐。
梅格洛尔身材消瘦，文质彬彬，突显得他大哥梅斯罗斯更为高大、肃穆、庄严。
梅斯罗斯忽然顿住脚步。梅格洛尔问：“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多此一举了？”他特地从驻守地跑过来，千里迢迢，马不停蹄，然而无论如何，战争已经打响，确实是没有必要的。
一人之力，又能改变什么？
“不是。”梅斯罗斯摇摇头，“你没有做错。”
他这个大哥当得一直十分护短，小时候宠二梅，后来和父亲一样把库路芬宠坏了，几个孩子里，老五最肆无忌惮。
无论什么时候，家族在他眼里都是最重要的。而黄金塔惨剧，更是唤醒了他守护誓言的觉悟。
“你认为，芬巩会听取你的建议吗？他会选择哪一种做法？”梅斯罗斯问。
梅格洛尔淡淡笑了笑，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兄长：“大哥，我们当中，还有谁比你更了解芬巩呢？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梅斯罗斯神情凝重，甚至于显露出些许阴冷。
他的长相不是一个会让人觉得深沉冷漠，难以亲近的人，但此刻，梅格洛尔似乎看到他脸上布满的阴影，似乎让他的面容比之以往更刚毅，冷酷。
十分像极了他们的父亲，费诺。
“什么人！”梅斯罗斯忽然感觉到什么，高声厉喝。然而他看过去的那个方向，一道黑影早已闪入营帐后面，悄无踪影。他大步追了过去，但是早就追不到对方的尾巴了。
“那好像是……”梅格洛尔喃喃自语，微微皱起眉头，声音却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黄金塔，地下牢房。
“咣当……咣当……咣当……”
索伦百无聊赖地甩着链铐，脆亮的响声在他耳边不断回响，寂静中无端生出一股令他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这是很奇怪的，索伦不可能害怕黑暗，也不可能害怕……寂寞。
“蠢龙！”
龙族王子打了个哈气，稀薄的身影出现在床边，坐姿相当优雅，神情却相当敷衍：“嫌弃我的时候，就要我滚，想我了，就又喊我出来。索伦大人，我是一位王子啊，王子！一位自尊心非常骄傲的王子！”
如果是平常，索伦一定会伶牙俐齿讥讽他。但是这一次，索伦没有，只无聊地道：“陪我说说话。”
龙族王子沉默了几秒钟，托腮思索：“你现在，真是和以前很不一样呢……这是恋爱的后遗症吗？太可怕了……”
索伦有床不睡，也不知为什么，喜欢靠在墙角边，作忧郁深沉状：“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龙族王子：“……”已经是第一百七十六次重复这句话了。
索伦道：“我对他那么好，那么爱他，什么都顺着他，忍着他。他为什么那么不知好歹？”
龙族王子打了个哈气，说：“也没有什么都顺着吧……”
索伦道：“我已经尽力做到我能做的最大限度了！他还想怎样？红血的魔法产生时空错乱，把我的时间混乱到了重置之前，不，可能还要更早一点，这是我能预料的吗？红血放一个大魔法，他必死无疑，没有人可以逃得过，我能不出手吗？我都是为了保护他，他为什么不懂呢？为什么只看到我的过错，就不能想着我对他的好呢？他骗我……他每次都用温顺的表面来蛊惑我，让我放下戒心，他又骗我，又让我沦落到这种地步……”
龙族王子连忙打断：“别这么哀怨……”
索伦就是有这种毛病，被“黑暗之心”操控的他，总是会不断地为自己辩解，寻找理由，推脱责任，认为自己毫无过错，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
所以啊，索伦，你看不到问题所在啊。龙族王子默默腹诽，但绝不会告诉索伦。他只是一个死去的英灵，受到索伦操控，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说了也白说，索伦不会明白的。
而索伦，这一刻似乎彻底陷入了负面情绪中：“我那么那么爱他，那么那么，爱他，他却这样对我……这样对我……”
龙族王子勉强安慰道：“乖，别瞎想了。”
索伦根本听不见：“他只喜欢光明的我，一看到黑暗的我，就把我关起来……我曾经以为，他是可以接受黑暗的我的，我又自作多情了，是迈荣的时候，他是不是很高兴？所以现在，就更加嫌弃这样的我了……”
龙族王子：“呃……别想太多。”
索伦：“我想见他。”
龙族王子：“索伦大人……”
索伦：“我想见他……我想见他……我想他……他不明白我又多迷恋他……有多爱他……”
龙族王子飘到他面前，优雅地垂下眼睫：“其实，有一种‘爱’，叫放手。”
索伦默然闭上眼：“我知道。”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仿佛变成了墙根边，一具安静的尸体一般，毫无生气，毫无色彩。
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
他仿佛在那灰暗的世界里慢慢前行，以为总有一天会走出去，然而却永远不可能。
“我知道，只要他开心就好……可我怎么办？”
——我知道，只要他开心就好，可我怎么办？
这一句心声，其实是迈荣站在天地雪海中时，对自己做出的疑问。
没错，索伦只有迈荣的阴暗面，而这阴暗面会无限扩大到索伦身上。
此一时刻，黄金塔外，一个披着斗篷的精灵来到门前。
“瑟兰迪尔会把他藏在哪呢？”精灵喃喃自语，推开紧闭的大门，走了进去。
地下牢房自然很隐蔽，没有那么容易找到。但也没有太难找。
对精灵来说，寻找密道，首先是他的专长。其次，瑟兰迪尔的想法，他似乎能立刻捕捉到重点。
其实瑟兰迪尔有些方面也挺单纯的。他以为这样藏着索伦，别人就找不到了吗？
大约兜了几圈之后，他就在一间书房内找到一道暗门，通过暗门，阶梯盘旋而下，精灵举着火把，胸有成竹地往深处走。
索伦听到脚步声，他的眼睛穿透黑暗，隐隐约约可见有火光在向他的位置靠近。
“有人来了！会是谁？”索伦这一刻真是毫无防备，危机感立刻令他神经绷紧起来，“难道瑟兰迪尔……”
他紧张得甚至站了起来，一扫之前颓废的模样，双目灼灼发亮：“不会的……他还不至于——”
“果然。”没多久，精灵就来到了他面前。
索伦抬起头，向着头顶上亮起的光源看去：“芬巩……”
精灵拉下兜帽，露出俊秀而苍白的脸，天生的优雅和贵气中透出几分锐利：“别来无恙啊，索伦。”
这一刻真是非常奇妙，索伦喉结动了动，几乎能清晰地看到额角淌下的汗迹。
接着，他冷笑：“芬巩，你来这里做什么？”
地牢原本是水牢，因此是下沉式的。芬巩站在上面的台阶边，蹲下身，往下看来：“看来梅格洛尔也不是完全猜对了，瑟兰迪尔对你，似乎并不太友好。”
这话，在这种时候，无疑是非常刺痛索伦的。
简直就是故意在他伤口上踩。
他耿耿于怀地盯着芬巩，脸上却渐渐转为可怜的模样：“芬巩，我和瑟兰迪尔有些误会。你知道我对他的忠心，在希斯隆的时候，你应该都看见了。虽然你们一直怀疑我，但凭你的智慧，一定不会让谣言取代你亲眼所见的事实吧？”
芬巩叹了口气：“我来，就是想亲自确认下。”
索伦连忙道：“我投靠瑟兰迪尔，是真心实意的！”
芬巩道：“那么你为什么不对我们坦白你的身份？怕精灵以仇相报？”
索伦：“我当然会害怕，我和你们，其实没有什么两样。”
芬巩道：“你的样子是假的，某些言语也是假的，凭什么让别人信任你呢？”
索伦思索起来，的确，凭什么让瑟兰迪尔信任他呢？芬巩似乎点悟了他。
索伦：“我迫不得已……但并不是有意欺瞒。在希斯隆，你们也让我受过苦了，然而我并没有跟你们计较。”
“没有吗？那么数千万的诺多士兵死在你手，又是怎么回事？”芬巩笑，“瑟兰迪尔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
索伦摊手道：“我刚才说了，我和他有些误会！他以为半兽人大军是我引来的。我没有！那是魔苟斯设下的陷阱！屠杀精灵军队，也是他干的！”
宝戒中的龙族王子：“……”啊……这人啊，撒起慌来还是那么不知脸皮！
芬巩微微皱眉：“我知道。”
索伦顿觉有希望：“你相信我吗？芬巩，我相信之前我所做的一切，你看得最清楚。我到希斯隆，只是为了救瑟兰迪尔。”
芬巩道：“凯勒鹏公爵又失踪了，所以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鬼。但并不表示，和你毫无关系。索伦，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索伦心里有点不耐烦，除了瑟兰迪尔，他对谁都不会太有耐心。但他还是抬手宣誓：“我发誓，一定如实回答你的问题。”
芬巩：“……”
龙族王子：“……”
红血：“……”——这位只是在睡觉而已。
芬巩道：“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投靠瑟兰迪尔？”
索伦毫不迟疑地回答：“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我已经厌倦了魔苟斯的所作所为，他对我的压迫、虐待、羞辱，我已经受够了！我以前只是为他办事的一条狗罢了。”
芬巩：“所以你背弃了魔苟斯，投靠了多瑞亚斯？”
索伦：“就是这样。”
芬巩：“第二个问题，你和瑟兰迪尔到底是什么关系？”
索伦道：“挚友关系！”
芬巩道：“你是不是和瑟兰迪尔共享了生命？”
索伦：“这……”
芬巩：“那就是有了。所以你们是情侣关系，对不对？怪不得，瑟兰迪尔无论如何，都放不下你。他一直是个独行侠，伤害过很多女精灵的心。”
索伦：“不，我们——”
芬巩：“别掩饰了，精灵是无法和‘爱人’以外的人共享生命的。”
索伦：“……”咦？咦——？难道他也有不了解的事？
芬巩笑：“因为我和梅斯罗斯，也曾共享生命。虽然，没有成功。”
不错。
就是在他从安格班救出梅斯罗斯的那时候。
芬巩跳下地牢，火光一闪，再次落到他脸上时，竟然平添出一分寒意：“他会和你共享生命，就说明你们是那种关系了。所以，他为了你，不惜与我们开战。”
索伦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芬巩直直盯着他：“我本意是想信任你的，可是，有些事，我也别无选择。”
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让索伦的目光也骤然变得锐利起来，他不由后退半步，在铁链的声响中，说：“芬巩殿下，你想干什么？”
芬巩抽出腰间的长刀，冰冷的寒光划过刀口和他俊秀的脸。他道：“来取你命。”
索伦道：“你……你不觉得你的逻辑不对？如果瑟兰迪尔为了我，与你们开战，那我死了，他会放过你们？”
芬巩笑了一下：“死？你会死吗？索伦。”
索伦恼羞成怒：“芬巩，不要太自以为是！”他想起来了，就是这个精灵，从他看守的，自以为天罗地网严密无缝的安格班要塞，救走了那个红发精灵俘虏。
真是冤有头债有主啊，让他曾大失颜面的精灵，又一次来找他麻烦。
芬巩道：“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