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满天云》许维夏

28、青春作伴

　　四月初，仙道正式开学，成为了东京大学的学生。可能因为一切在意料之内，他也没有多么激动。
　　在正式到东京上学之前的寒假里，仙道做了很多事，合宿拿了驾照，提了一辆Skyline。这一年它的GT-R R33刚刚发布，但综合比较之后，仙道还是觉得R32更棒。
　　原厂颜色可选的不多，仙道都不太喜欢，想来想去，因为流川平时喜欢穿紫色的衣服，所以仙道又去调了新的颜色，偏暗的午夜紫车漆，低调奢华。
　　临走之前，他把冰箱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水果、速冻食品和鸡蛋牛奶，他知道，比起回爷爷家吃阿姨做的饭，流川可能更喜欢在这里住。
　　“煮拉面的时候多放蔬菜，每天要喝牛奶吃水果，少喝可乐。”他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叮嘱流川。
　　流川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仙道感受到他情绪不高，走过去抱住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知道，不能见面的日子里，流川会一个人好好学习，好好练球，只是大概会重新变成那个总是沉默的流川枫。
　　“我们每天晚上睡觉前都通个电话，哪怕道个晚安，”仙道拍拍他的脑袋，“只要一有时间，我就回来。”
　　流川点点头，把头靠在仙道的肩膀上，两个人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流川醒来的时候，仙道已经走了，他的开学时间和仙道的报到时间碰在了一起，没办法去送他。大概是不想让自己难受，所以仙道并没有叫醒他。
　　自己身上被仙道盖上了那件陵南的运动外套，身边仿佛还留着仙道的气息，流川把外套紧紧地抱在怀里，又躺了一会儿，起来洗漱完，吃了仙道给他做的早餐，拿着球骑车去上学了。
　　好像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上课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走神，他托着腮望向窗外，脑子里放空，只看得到满天的云。

　　但到了下午的时候，全湘北的人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今天的流川枫看上去和以前不一样。
　　因为仙道的成绩实在太过优秀，全县排名前五，喜报贴了整整一个冬天。县电视台自然不会放过本县名人入学报到这个好素材，中午学校餐厅的电视里，就已经播放了记者在东大校园对仙道的采访。
　　而在此之前，湘北也已经有很多人遇到过，或者听说过，本校第一帅哥流川枫，一直住在敌校陵南第一帅哥仙道彰的家里。
　　毕竟关于流川枫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的，这些风言风语甚至能传到流川自己的耳朵里，因为，虽然别人不敢当着他的面问，但樱木花道敢啊。

　　“他们都说你和那个刺猬头同居，是真的吗？”
　　做了整整两年的队友，在场上并肩作战了无数次，最重要的是，赤木晴子也已经和樱木正式成为了男女朋友，所以他和樱木花道之间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针锋相对、动不动就吵架了。
　　但流川还是懒得回答，直到樱木追着他到了更衣室，打破砂锅问到底。
　　流川不胜其扰，换好衣服，冷冷地看着樱木：“我的私生活，你感兴趣？”
　　樱木愣住，气得牙痒痒，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个死狐狸真是不识好人心。”
　　“哦？”流川挑了挑眉，背上包准备离开。
　　樱木很意外地没有和他吵架，但还是挡住了他的去路：“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和仙道彰，是不是同居了？”
　　流川这下真的烦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和你有关吗？”
　　樱木破天荒的好脾气：“你不用不耐烦，我就是想证实而已。如果你和他真的是那种关系，以后我再听到别人在我面前说这个事，我就不替你说话了。”

　　这些流川倒是愣住了，他大概也能猜到，樱木嘴里别人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应该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能逼得跟他斗了两年的樱木花道都听不下去的话，又怎么可能是好话。
　　但是无所谓，毕竟从小到大，讨厌流川枫的人多了去了，他根本不在乎。
　　他看着樱木，点了点头：“仙道彰是我的男朋友，我和他一起住有什么问题吗？”
　　冷冷地看着樱木呆呆的表情，流川说：“练好你的球吧，不用操心别人的事，大白痴。”

　　出现在电视里的仙道，看上去也并不会显得有多兴高采烈，在记者采访的过程中，不断有女生经过的时候转回头看他。这个采访的时间不长，但镜头里已经挤满了站在旁边看他的人。
　　记者还调侃了一句：“想必仙道同学一入校就会成为东大的校草级人物吧，连我这个男生看到你的真人都想感叹一句好英俊。”
　　仙道只是笑笑，没说话，记者只好继续尬聊话题：“既然有这个机会，我就替东大的女生们问一句，仙道君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仙道大概也是真的无奈，不想再耽误时间，他抬起左手，把话筒接过来，对着镜头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很抱歉，我没有什么理想型可以说，因为我有恋人，我们在一起已经快两年了。”
　　镜头中，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清晰可见。

　　流川坐在餐厅的角落里安静地吃着午餐，原本他是没有关注电视上播放什么的，但仙道的声音响起来，他便抬起头去看。
　　仙道说完那句话之后，记者明显愣住不知道该接什么，或许也是没有预料到仙道会直接在直播镜头前说这样的话。到最后还是仙道给了他台阶下。
　　“请神奈川县的父老乡亲们放心，我到了东大会非常认真地专注于学习，不会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的。”
　　他把话筒递回去，摆摆手消失在了镜头中。
　　看完，流川默默念了句白痴，嘴角却扬了起来，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前戴着的平安扣。

　　放学后他照常去篮球馆练球，宫城退队后，队长的责任到了他的肩上，湘北加入了很多新鲜的血液，他希望在自己离开之前，尽可能地把这支球队带好。
　　他早已不是那个在场上单打独斗的流川，赤木和宫城，还有仙道，他们三个人用了快两年的时间，分别教会了他队长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队长是团队的主心骨和安全感，是永不熄灭的奋斗灵魂，是发自内心认可与帮助队员的人。

　　他一直训练到了很晚，队员们都走了以后，他继续给自己加练。
　　以前他也会加练，但不会这么晚，因为他要回家，要留出时间回家和仙道一对一。
　　他练到有人在背后站着也没发现，直到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才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见到了一个女生，他对这个人有印象，应该是他亲卫队的队长。
　　他即便再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次次站第一排的人站了两年，怎么也会有印象。
　　这些女孩每一次都为他疯狂加油，他虽然从未跟他们说过什么话，但也觉得她们挺有毅力。
　　所以当这个女孩喊他名字的时候，他就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流川君，我知道自己很冒昧，因为这是你的私生活，没人有权利干涉。但我就是想要个答案，你知道的，亲卫队里都是女孩子，有些人很支持，但也有人一直想等一个答案，来决定还要不要继续参加。”
　　流川便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认真地对她说：“你们可不可以去过好自己的生活？
　　“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好好学习吧。”
　　这大概是他一直都想对这些女孩子说的，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
　　人最重要的，还是过好属于自己的生活。

　　女孩子突然掉下了眼泪，哭着问他：“流川君，其实你一直很烦我们吧？我们很吵对吗？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们就像傻子一样。”
　　看着女孩子掉下来的眼泪，流川忽然觉得心脏的某个瞬间也柔软了起来，他想起有一次比赛完，听着现场流川枫亲卫队的呐喊声，仙道笑着对他说：“流川，其实我跟她们有个共同点，就是……我和她们的青春记忆里，都只有你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这是仙道叮嘱他的，要在裤兜里放点纸巾，以备不时之需，他便也习惯了这么做。
　　他看到女孩子哭得稀里哗啦的，就递给她：“我一直想对你们说声谢谢。”

　　谢谢你们把我放进你们的青春里，谢谢你们在无数个日子里为我摇旗呐喊、助威加油，谢谢你们愿意为了一个永远不会回应你们的人坚持了这么久。
　　“希望大家都过好自己的生活。”

　　望着流川的背影，女孩子没有忍住，再一次泪如雨下。
　　她想，其实这段时光，这段属于少女的花季和雨季，她们应该都是不遗憾的。
　　因为多年以后，当她们回忆起曾经，肯定会告诉别人——
　　她们的青春，可是流川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