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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夺舍的小鬼(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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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容一直紧张握着的双手终于送了开来,眉眼弯弯,语气中满是自豪:“我就知道我可厉害了!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给你做哦。”
岑庐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盛容愿意为自己做事他高兴都来不及。
但是这个计划也没有顺利的进行下去,因为就在吃完这顿的当天,岑庐就因为食物中毒进了医院。
“真的对不起……”盛容像个鹌鹑似的站在岑庐的病床前,头都快埋到地里去了。他真的很愧疚,原本只是想刷刷岑庐的好感度,没想到这一下就把人送进医院了。
好没用啊。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脱的岑庐,盛容突然有些难过。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任务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还把人害进了医院。
盛容看着药瓶中的药水一滴滴下落,药水低落时散开的波纹就像是他不平的心绪。
“没关系的,是我自己没注意,你不用自责。”岑庐连忙安抚此时有些低落的盛容,看到盛容红了眼眶,萎靡不振的样子,岑庐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疼,他不想看到盛容这样,盛容就应该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
很奇怪,明明是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事,但是在听到岑庐的安慰后,盛容竟然莫名其妙的掉眼泪了。
岑庐心疼坏了,轻柔地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盛容低着头没有看他,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在衣服上晕出深色的水痕。
岑庐捧起盛容的脸和他对视,盛容的眼眶,鼻尖和脸颊都红红的,眼睛中由于蕴含着泪水显得有些迷蒙,很可爱,很漂亮,像一朵娇嫩的带着露水的玫瑰,让人很想用唇亲去他的泪水。
“你哭什么?”岑庐无奈地轻叹,指尖拭去了盛容的泪水,不动神色地将盛容整个人都揽进自己的怀中,“我不会怪你的。”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岑庐的音色清冷,注视着盛容的眼眸说出这句话时有着一种强烈的令人信服的力量,好像无论盛容做了什么他都会永远坚定地支持他。
在岑庐认真的宣誓下,盛容恍了恍神,呆呆地看着岑庐。
那……让他夺舍也可以吗?
岑庐食物中毒并不严重,很快他就和盛容一起回家了。
岑庐还意犹未尽的想让盛容再为他做几次食物,但是盛容害怕自己再搞出什么事情来,于是毫不犹豫地坚定拒绝了。
岑庐只得遗憾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还想拍个照片留作纪念,之后等再遇到裴烬生时就可以向他炫耀了。
不,不对。他都在想些什么,最好永远都不再看到裴烬生才对。
盛容还是想着法子做各种事情讨好岑庐,只不过不再做食物了。
要想摸清一个人的喜好并且做些让他开心的事情貌似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起码在盛容看来这真的不简单。
盛容做了很多事,比如在岑庐开会时悄悄地在他的身后给他按摩,比如像个海螺姑娘一样帮岑庐把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洗了……但是岑庐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很开心,他总是无奈地表示盛容不用做这些事情,有时表情还有些奇怪的羞涩。
“你就别想着提高好感度了,赶快晚上和岑庐一起睡,多睡几晚接触够了应该就可以夺舍了。”看盛容这么多天还没有什么进展,系统有些着急了。
“嗯……也行吧。”盛容有些挫败,不禁有些怀疑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对夺舍有什么作用吗。
盛容一有空就喜欢跑去岑庐的书房,和岑庐一起相处让他感到很舒服。
岑庐坐在桌前认真地看着书,盛容占据了另一半桌子,自从盛容来了以后,岑庐几乎把自己的东西都分了一半给盛容。
与岑庐挺拔的身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盛容歪七扭八的姿势。
岑庐不太想得通这种姿势是怎么摆出来的,他几次都想纠正盛容的坐姿,然而转念一想盛容已经是个鬼魂了,那么近视脊柱侧弯等一系列问题应该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于是也就放他去了。
眼看着盛容的头越来越低,眼睛几乎都要贴到纸上了,岑庐还是没有忍住,伸手将盛容的头往上托了托。
“别别别……”盛容抗拒地推开了岑庐的手。
盛容的头一抬起来岑庐也就看见了他写在纸上的字,歪歪扭扭的,有的字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写的是什么,明明这些字实在说不上好看,但是岑庐竟觉得这字迹可爱得过分,就想盛容这个人一样,稚气天真。
联想到了盛容平日里的一些可爱行为,岑庐没忍住轻笑出声。
这一笑可把盛容惹到了,盛容脸上瞬间布满了红晕,气愤地睁大双眼,气鼓鼓地控诉道:“不许笑!都怪你!你总让我抬头,我看不清了自然也就写不好了……”
盛容越说越心虚,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字实在是烂,和岑庐一点关系都没有。裴烬生和岑庐的字他都见过,他们两人的字都十分好看,俊朗飘逸且充满着个人色彩,也正是因为看了他们的字盛容才升起了练字的念头。
他以前作为系统的时候都不用写字,现在才开始练,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真棒!盛容不断地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
“我不是在笑你的字。”岑庐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虽然这样想很不好,但是盛容生气的时候也好可爱,圆溜溜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你,像只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小奶猫。
“哼!”盛容扭头,用后脑勺对着岑庐,他才不会就这么原谅岑庐呢。
写字时盛容觉得自己仿佛长了只假手,每次他心里想的是一个模样,下笔却又是另外一个样子,盛容越写越烦躁,恨不得当初换手。
因为能从岑庐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汲取能量,盛容和岑庐单独相处时都是将自己当成是一个真正的人,保持着能和所有五物体接触的状态,他喜欢这种能和物体直接接触的感觉,实在又新奇。
岑庐一直关注着盛容,见他写得焦躁,起身从背后环住了他。
岑庐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右手被岑庐温热的手掌包裹,盛容略感意外地偏头看向岑庐。
“我带你写,你感受一下。”面对盛容的目光,岑庐只是笑了笑,接着便将目光投向了纸面,带动着盛容的手写起字来。
岑庐的头发有点硬,戳在了盛容的脸颊上和脖子里,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耳边岑庐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盛容有些不太自在地缩了缩脖子,扭动着身体想离岑庐远一点。
“别动。”岑庐握着盛容手的动作紧了紧,“认真点,练字可不能分心。”
岑庐带着盛容写字的动作很慢,每一笔都细致地完成,动作间像是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事情。
两个字写完后岑庐便淡然地收回了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盛容。
岑庐只写了这两个字。
盛容不自觉地捏紧了笔身,撑着脑袋看着这两个字发呆,果然自己还是太差了吗?岑庐写的名字比他自己写的好看多了。
盛容不信邪地继续埋头写了起来。
两人都安静地坐着自己的事情,没有说话但也完全不会,显得尴尬,宁静安逸的氛围在空气中流淌。
啪嗒——
笔身掉落在桌面,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盛容保持着握笔写字的姿势没有变化,只是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右手和那支握不住的笔。在这一刻他的思维似乎凝滞了,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
岑庐闻声看去,呼吸一滞。
盛容的身体正在以一个十分迅速的速度变得透明,从四肢的末端慢慢向着头部延伸,好像马上他就会化为一片虚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惊恐间,岑庐猛地起身来到盛容的身边将他的身躯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声音艰涩道:“容容……”
盛容这时才回过神来,仰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迟钝地回道:“我没事了。”
就在刚才,系统在他的脑海中发出了一连串尖锐刺耳的警报:“啊啊啊!你快点把任务完成啊!不然你就要消失了!任务就会失败了!”
盛容这才意识到这是催促他尽快完成任务的警告。
岑庐心有余悸,在看到逐渐变得透明的盛容时,岑庐的心中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恐慌。岑庐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他想要的东西几乎都能轻而易举得获得,因此他也从未对什么事物产生过留恋,更不用说害怕失去。
曾经的岑庐一直认为,那种因为爱人的离去就悲痛欲绝的人都是些懦夫,但是在这一刻,岑庐想,现在恐怕他也要成为其中之一了吧。
在被岑庐拥抱住之时,盛容的身体就不再继续变透明了,慢慢地凝实了起来。
岑庐没有将盛容从怀中放开,他低头细细地用眼神一寸寸地描摹着盛容的面庞,将盛容迷茫后又很快放松的一系列神情都看在了眼里。
盛容总是这样,好像什么事情在他这里都留不下痕迹。
岑庐眼神幽暗,微微俯身将头埋进了盛容的颈窝,深深地嗅了一下盛容身上的气息,只有这样他才能完完全全地感受到盛容是真切存在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