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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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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不大情愿地摸出个银锭重重搁在桌上。
秀秀看到这么大锭银子,简直心花怒放。毕竟太多,看这大小应该不少于十两,算一百个命也要不到这么多钱。所以她忍了忍,没有贸然伸手去拿,抬眼瞅瞅脸拉得老长的子路,道:“小的事先挑明,小本生意,金锭银锭,概不找零哦。”
子路在旁冷哼:“还小本生意,你这根本就是无本生意。”
秀秀哂笑,这个子路公子,眉清目秀的长得好像还不错,怎么说出来的话就这么硌牙呢!分明就是一颗煮不烂炒不熟的铜豌豆,嘁,懒得理会他!秀秀当没听到,只拿眼看面前坐着等她看手相的五哥。
五哥显然大方的多,轻轻淡淡一笑,道:“都给你了,不用找。”
子路再次翻白眼,在一旁狠狠跺了下脚,气的。不过没人理他。
看在孔方兄的面上,秀秀便勉为其难给五哥看了下手相。而五哥也如愿以偿摸到了秀秀的小手。
所以当姜捕头找到秀秀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不伦不类不男不女的沈秀秀正欢天喜地地抱着一个男人的手,那亲热劲儿简直不啻于黄狗捡到猪蹄膀。而那个男人就有那么巧,竟然便是今早才跟他见过面的秦王薛宝琉。
姜捕头做梦也想不到这两个人会碰到一处,惊得差点没把眼珠子掉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怎么会这么巧?莫不是薛王爷他发觉了什么?知道昨晚上的贼是秀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薛王爷他初来乍到,哪里就神通到这个地步,不会不会……一定是他想多了。
姜捕头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又给自己吃定心丸。只是定心丸也不顶事,他这一颗心还是跟十五个吊桶打水般难受,眼瞅住秀秀那算命摊子,想过去又觉不妥,但不过去又怕秀秀有什么闪失,这么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挨挨蹭蹭地凑到了跟前。
只是他终归还是有些许顾忌,见附近有个杂货摊,便拿这摊子做了掩护。
他一边觑眼往那边看,一边凝神细听二人说些什么。倒没听到薛王爷说些什么,一直就是秀秀在喋喋不休:“公子地纹长而深,可见是高寿之人,人纹地纹同源重叠的部分长达寸许,末端往上几乎触及天纹,甚得祖上庇荫呀!呵呵,公子福分大,官运亨通不说,日后定还有一桩好姻缘,极好……极好啊。”
哦,原来是在算命。
这丫头,又在招摇撞骗了。
姜捕头叹气,她就不能好好在家干点正经事,整日介就只会偷蒙拐骗,长此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想起这些烦心事,他便觉头疼,筹思着等薛王爷他们走了,便去把那丫头逮住,仔细审她一番,好问清昨晚之事才对。只是这死丫头话怎么就这么多,总也说不完,而那个薛王爷也不觉得烦,竟还听得津津有味。
姜捕头皱眉苦恼不已,正等得不耐烦时,忽听有人大声叫道:“啊呀,姜捕头。”
他猛吃一惊,转头看时,便见一人抱了一大堆东西朝自己走来。
“姜捕头姜捕头,来来,快帮我一把。”
姜捕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人便已把怀中几个大盒子递了过来,眼见盒子要掉,他忙不迭接过来,一边却又纳闷。
“总算找着个人搭把手,可累死我了。”那人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塞进他怀里,捏着酸胀的手臂长出一口气。
姜捕头这才认出他是薛王爷的近身侍卫仲明。
这个仲明嗓门大的不得了,几声喊把那边的薛王爷也惊动了。转头朝他们这里瞅瞅,命也不算了,起身同那叫子路的公子一同走了过来。
“是姜捕头啊,这么巧,你也来采买东西?”
姜捕头抱了一堆东西弯不下腰行礼,只道:“王爷,卑职是来此办公务的。”
“姜捕头辛苦了。”薛宝琉对这姓姜的小捕头蛮有好感。
“哪里哪里?这都是卑职该做的。”姜捕头连忙表忠心,只是抱着一大堆东西不那么方便。
薛宝琉看着也觉不像话,斜眼冷看仲明一眼,道:“谁让你麻烦姜捕头的,把东西给我抱回去。”
“王爷,让我歇一会吧!我的两只膀子都要断了。”仲明苦着脸道。
“抱回去。”薛宝琉板了脸冷声道,“若不抱回去,今晚便让你端着院门口的石墩子睡。”
“王爷啊!”仲明欲哭无泪,看薛宝琉完全没有松动的意思,便只得将东西一样样从姜捕头怀里拿回来。
剩下不多的几个盒子时,姜捕头起了怜悯之心,道:“这几个我来吧。”说着话,却不忘去盯着秀秀那边。只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那个算命摊子便不见了,连同那死丫头一起平地消失了。
姜捕头登时大惊,将手里的盒子往仲明那边一送,道:“王爷海涵,卑职忽然发现飞贼,事出紧急,就此别过。”一转身飞奔而去,仲明来不及接那些盒子,手忙脚乱之下,满怀的东西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笨蛋。”薛宝琉气得踢他一脚,眼看姜捕头的背影瞬间消失在一条巷道中,不由蹙眉,再一转头,才惊觉方才那算命丫头也不见了。真是见鬼了!薛王爷左看看右看看,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冲子路扬扬下巴,道,“跟去看看。”
“是。”
话音刚落,子路已经嗖地一声不见了。
薛王爷抬起手拿到眼前看看,想到方才捧着自己手掌的那一双软绵绵的小手,有几分意犹未尽,怎么就叫她跑了呢?
秀秀一手挟着算命摊桌跑得飞快。
每次去翠红楼作案后她都要躲几天隔壁的姜阿牛,因为姜阿牛是捕头。真不明白那么傻那么憨的人怎么能做得成捕头?不过他做捕头也好,可以罩着她,虽然他不是那么情愿,毕竟有邻居这个情分在,所以即便知道她沈秀秀偷,他也装不知道,更不会把她抓去下大狱。
不过他会训她,没完没了地训斥,苦口婆心地劝导,不到她讨饶认错决不罢休。
但是她为什么要被他训?他又不是她爹,就算是她爹,也没这么训过她。
不就是个小捕头吗?
秀秀气哼哼地想,回头看看身后,没人追上来,这才长吁出一口气,靠在巷道的墙上,呼呼喘气。看来这傻子以为她回家了,说不定正在她家门口等着,他最喜欢守株待兔了。
哎,脚也痛,再跑只怕脚底上又得填几个血泡,还是算了。总之,她是逃不过。不管了,他爱训就训,先去买米再说,肚子好饿,饿得都有点疼了。
秀秀摸着饿得瘪瘪的肚子,转去米行买了些米,又就近买了斤肉跟菜,提溜着回了家。
到家开门一看,果不其然,姜阿牛捕头可不就在她家堂屋里坐着。
“嗨……阿牛哥!”秀秀露出甜美笑容,跟姜捕头打招呼。
姜捕头对她的笑容视而不见,黑着个脸腾地站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一只手:“拿来!”
“什……什么?”秀秀心里七上八下,有点害怕。
姜阿牛沉着脸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一把抓住秀秀手腕。
“你干什么啊?”秀秀大吃一惊,使劲甩他的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吗?”
“你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那你刚才还抓着别的男人的手不放?”
“我……我那是算命。”秀秀面红耳赤地辩解。
“算命!”姜阿牛苦笑,“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你就敢下手偷人家东西……”
“我没偷。”秀秀还是嘴硬。
姜阿牛攒眉再不做声,反扭住她手腕往下便是一压,秀秀“啊”地一声痛呼,便给他摁趴在了桌上,空出的那只手在她腰间摸了两下,摸出个玉莲花纹香囊。
“你干什么?姜阿牛,你调戏良家妇女……我要去衙门告你。”
姜阿牛给她这声喊闹了个大红脸,讪讪地松了手,却将那香囊往秀秀眼前一晃,道:“你还说你没偷,这是什么?”
秀秀翻身起来,看到那香囊就如箭穿雁嘴,说不出话来。
姜阿牛真是恨铁不成钢,气道:“你方才说要去衙门告我,正好,我送你去。”
秀秀被他拿了短处,缩作一团往后退,捂着眼假哭道:“阿牛哥……我错了,你别送我去衙门。”
姜阿牛气得发昏,方才在集市他晃眼见秀秀在薛宝琉起身时碰了下人家的衣襟,便觉不对头,没想她还真偷了。明知他在场,她都敢下手偷,她就料定他心软不会说,简直欺人太甚。
沈秀秀,你欺人太甚。
“那个人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秀秀,你偷谁的不好,怎么能偷他的东西?这可是……这可是死罪啊。”
秀秀这次真有些害怕了:“那……那怎么办啊?阿牛哥……你你你帮我把这个东西还回去吧!”
姜阿牛不应她这句话,又继续逼问:“还有,你昨晚是不是去了翠红楼?”
“没……没有啊!”秀秀心虚地别过脸。
“没有?”
“真的没有。”秀秀抬眼往天顶上看。
“这个鞋子是你的吧?”姜捕头咬咬牙,从怀里掏出杀手锏——一只黑鞋。
看到鞋子,秀秀的脸唰地白了,却还是咬死不松口:“阿牛哥,这种黑鞋你娘那个年纪才会穿的吧?”
“沈秀秀!”
姜阿牛摇头,只觉失望之极,痛心疾首道:“从今往后,休想我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