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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先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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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前世的很多事情,他又确实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于是误会便有了,玉卮对阴蚀王的说法深信不疑。
解释这条路似乎已经彻底堵死了,他本来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阴蚀王所说的都是假的、他说的全是真的。
但金吒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他若放任玉卮深陷阴蚀王的谎言,万一有什么可怖的后果,他到时候必然追悔莫及。
得想办法再回到玉卮身边,最好能引出阴蚀王真身出来。
金吒看着手里玉卮推给他的银两,心中已经有了一些计划,和守拙告别之后,转身就进了当铺。
(118)岁月静好
回去之后的一段日子,玉卮和绿颜也过得十分平静。
玉卮还是和过去一样,天天下地,偶尔去看看高家那不过八九岁的孩子。
寇荣和寇英两兄弟来得比以前更勤了,也时常带些他们母亲薛娘子做的开胃小菜。
倒是守拙哥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寇荣和寇英两兄弟来,脸色便是不好,从前也不见他这样。
寇英喜欢缠着绿颜讲他新看来的和新编来的故事,绿颜经常被他的风趣幽默逗得捧腹,连玉卮听了也忍不住会笑几声。
每当这个时候,守拙便会黑着脸上去,无论是用多么拙劣的借口,都要把绿颜给支开。
偏偏绿颜非常听守拙的话,不管刚才笑得多欢快,守拙一来,她都能头也不回地跟着走。
有一天,玉卮实在忍不住,悄悄拉了守拙,开门见山地问他:
“守拙哥哥何时对绿颜存了那份心思?”
守拙红了脸,却还不愿意承认:“什么心思?哥哥对妹妹的心思而已。”
玉卮不想和他绕弯子,这样白白耽误他们的时日,便小声道:“绿颜从小就对你不一般,我一早就知道。哥哥若真的有意,可以直接跟卢老爷提,相信卢老爷不会不同意的。”
守拙闻罢,先是点了点头,后又陷入沉思:“徐煌你呢?你就顾着别人,日子总不能一个人这样过下去吧。”
这话虽是关心,但玉卮听来不太舒服,她舒了口气,又提起来道:“日子怎么就不能一个人过了?我觉得我过得挺好的。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过不下去,我觉得寇荣不错,老实木讷,值得倚靠。”
“寇荣?”守拙听了也不知是着急还是生气,“所以你宁愿找寇荣,也不愿意考虑考虑津岐?”
“他现在贵为衙内了,我高攀不起。”玉卮的言语冷淡。
“你知道的,他并不在意这些。”
“是吗?”玉卮转头,轻轻地瞪了守拙一眼,“可是我在意,非常在意。”
“徐煌……”守拙还想说什么,却被后面过来的绿颜打断。
绿颜手里端着寇荣寇英兄弟新拿的一点小菜,见二人嘀咕半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凑过去问道:
“明天张大爷搬家,咱们三个一起出发?”
守拙无法,很自然地把绿颜手里的东西全部接了过去,对着绿颜笑了笑说,“明天早一点起,你不要睡懒觉了。”
“我什么时候睡过懒觉,守拙哥哥就会乱讲。”绿颜心情极好,本来想抬手打守拙,手到半路变成了一个轻拧,“再乱讲,你的四妹明天不去了,津岸哥哥。”
玉卮看着二人打闹,想起了过去无数的贫困辛苦却又闲逸安稳的时光,眼角竟然有些湿润。
若是没有发生那些变故,该有多好呢?
(119)送行
张大爷爷孙两个,在南珲府上住了九年,行李却并不算多的。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请了“金家四兄妹”一起,专门到了街上还唯一在营业的酒楼吃了一餐还算丰盛的践行宴。
难得如此高兴,大家都喝了一点酒。酒这东西对于玉卮他们来说,既不是必需品,也是件奢侈品,她生平只在卢老爷和连津岸的两次婚宴上,才有幸喝到过。
但徐娘子不同,徐娘子出身大家,从前未出来时,家中宴饮常有。她又酷爱读前朝诗仙太白的名句,对酒的向往,自然是玉卮感受不到的。
只不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这诗玉卮读过。
她怕自己酒醉糊涂,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又知道回镇子上去的路途遥远,喝多了耽误行程。
“无妨,无妨。”张大爷大概是见她和绿颜没怎么动过杯子,先替她二人想了,“午饭后我们爷孙便要启程,你们要是觉得喝了酒不方便回去,在我那破宅子住一晚,明早回去也可以。”
这话没劝到玉卮,却似乎劝到了津岐和守拙。
总之结果就是,她和绿颜先把张大爷他们送走,再一人扶一个,把那“兄弟”二人弄回了张家旧邸。
守拙喝醉了,绿颜自然是不肯抛下他回去的,玉卮也只能跟着,顺便照顾一下看起来人事不省的津岐。
她把他安置在从前自己住的房间里,怕他着凉,又给他找出了薄被盖上。
津岐的皮肤很白,酒醉之后,脸上有着她从未见过的红晕。玉卮担心他发烧,下意识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一摸,却被他忽然抓住手腕。
玉卮一惊,赶紧抽手,却发现被他攥得死紧。
“姐姐明明关心我,为什么又要装作毫不在意?”这话直白透明,根本不像是从醉酒之人口中说出。
“你装醉?”玉卮气急。
“不装醉,又怎么有理由骗姐姐留下?”他倒是坦诚得紧。
可这话却好像戳到她心中的痛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她深恨这个字。
仅仅这一想来,眼眶已经不自觉地含了泪水。
“你又骗我,你为什么总是在骗我?”说出口了,玉卮才发现,虽是控诉,却句句痛彻心扉。
“姐姐既然这么想我,那我就照着姐姐的话做,有什么不对吗?”津岐依然拉着她,另一只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不仅仅是今天,不仅仅是这一次。过去,我也骗过姐姐很多次了,从头到尾都是。”
他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你骗吧,我不在乎。”玉卮知道他一直看着她,避开他的目光灼灼,哽了哽道,“你说什么,我都不在乎的。”
她天生骄傲,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受他人摆布。她只有自己态度强硬,才不能再度沦陷在他若即若离的“真爱”泡影之中。
津岐却没有立刻接话,只是依然拉着她的手,另一边却环过她的腰。
今天为了给张大爷他们送行,玉卮特地打扮了一番,淡黄色的衣裙虽不修身,却也勾勒了她曼妙动人的曲线。
他还在床上跪着,头微微靠近她的胸口。
他穿了一身浅青色的交领长衫,一丝不苟的发冠已经有些散乱,她闻到他身上有浓醇的酒气,虽然并不难闻,却甚是让她烦躁。
“真的不在乎?”他的双眼明明应该微红发胀,此时却有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金蓝色光亮。
“不在乎。”她丹唇轻吐,说出的话却很是伤人。
“连我另娶他人,姐姐都不在乎?”津岐像是最后一次试探。
玉卮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她真的不想再继续纠缠。
再纠缠,也许就要落入她无法挽回的深渊。
玉卮闭上了眼,倔强地不让泪水流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语气决绝,如同天神俯首、宣告最高的意旨:“不在乎的,连津岐,我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你。”
可是她以为他会发怒,会痛心,会做出什么真正身体上伤害她的事情
——他没有,他只是松开了手,也松开了她。
她看到自己的左手中指上,不知何时出现了那枚她快要忘记的灵石戒指。
华贵但冰冷,像极了此刻他们二人的关系。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让姐姐嫁给我的。”玉卮赶忙转身离开,听到他如钟磬一样的声音,“这次,绝对不会再骗姐姐。”
(120)逼婚
津岐这次没有确实骗玉卮,甚至都没有让她等太久。
玉卮从南珲府落荒而逃的第三天,津岐就一个人敲开了她的家门。
给他开门的是绿颜,彼时寇荣和寇英兄弟也在,看到他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都颇有些惊奇。
玉卮正一个人在房间里做着绣活,看到他来,并没有起身,知道他没什么好事,脸上也强装平静。
那天回来之后她就把手上的戒指摘掉了,它此刻正静静躺在她床头的小几上。
津岐把门关上,她也放下手里的针线。
“姐姐在等我?”他开口倒是好言好语,但玉卮也懂得“欲抑先扬”的道理。
“你这样闯我闺房,外面他们几个会怎么想?”她一点都不想相让。
“不怎么想,反正姐姐都要嫁给我了。”津岐往前走了一步,明明话里话外都是得意,可是面容清冷,就像事不关己一般。
长这么大,玉卮第一次见他穿这银白色的袍子。若不是此刻房间里灯光昏暗,他一定和她幼时梦中的那个甘露太子,一样的风采俊逸。
他这样好看,偏偏说出来的话却这样伤人。
那一瞬间,玉卮甚至觉得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