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九馬

11、迟到的

　　星空瞬公司里，从前台到认识，从企划到程序员，都察觉出今天公司里的诡异甜蜜的氛围。

　　新老板脸上从进如公司大门后就没有撤下来的笑容，汇报工作时过分容易通过的宽容，就连清洁工阿姨都被老板无差别释放的粉色泡泡击倒，对着其他楼层的同事吐槽八卦。

　　不对劲的，还有原画设计部门的秦之。

　　尽管他平时很低调，除了吃饭接水上厕所，几乎没离开过办公桌，但由于他过分突出的形象，其实大家对他的关注从来是公司里数一数二的存在。但同时大家也记得从前有一个部门高管却因为秦之而被开除，虽然大家不明就里，但其实都在背地里猜测，他可能是老板的亲戚后辈，那个高管是得罪了他所以被开除的。所以，表面上并没有多少人表现得对秦之十分亲近，就怕遭受那个高管同样的命运。但，实际上，没有人的眼睛会拒绝关注这样好看的人的。

　　所以，当秦之和同部门的设计组组长被同时叫进总裁办公室后，众人再也忍不住好奇，三三两两扎堆八卦起来。

　　“这是今天第三次了吧。”人事部的一个女同事趴在前台，小声说道。

　　前台里的妹妹和企划部的主管，都点点头表示没错。

　　“前两次刘总都是单独叫的他。这次为什么会忽然把圆圆叫上？”

　　“不清楚。”企划部的主管摇摇头。

　　“诶，我听说啊。”前台妹妹倒是消息灵通，“好像是因为那个圆圆工作上的一些失误。昨天刘总还调查了这件事情。”

　　“哦，你听谁说的。”企划部主管趋近身体。

　　“那么看来这个失误是和秦之有关系了。”

　　“嗯嗯，这次有刘总给秦之撑腰了。”前台妹妹点点头。

　　人事专员和企划主管俩疑惑地看着她，怎么感觉他们谈论的话题并不相通。

　　前台妹妹嘿嘿一笑，“你们不觉得，刘总和秦之之间有点儿······”她做了个手指对手指的动作。

　　另外两人恍然大悟醍醐灌顶：“我就说嘛，我就说嘛。”

　　“先前秦之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我就发现他的嘴好红啊······”

　　“啊，难道······那也太刺激了。”

　　几个女人八卦得满脸通红······

　　因为那位名叫圆圆的新任原画组长的行事并没有犯原则上的错误，也是职责所在。虽然行为方式让刘恒心中不满，但还达不到惩罚的程度。

　　侧面关心了一番原画部门的工作日常，然后像是忽然想起还没看过秦之所负责的设计作品，所以让她叫秦之带一份过来。

　　相信已经在市场上磨练出玲珑心的这位组长，已经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刘恒也就点到为止，让她先出去。

　　圆圆看着在自己眼前关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惴惴不安的良心终于安稳地落到心脏里。

　　其实，这也是她第一次做这种取巧的事情，就希望能够在新老板面前有更多亮眼的表现，也拿捏准秦之低调的行事风格，在职责范围内动了些小手脚，没想到第二天秦之竟然没来上班。

　　这件事直接惊动了老板。

　　反而弄巧成拙。

　　而且，诚如公司同事的讨论那般，秦之不仅与前老板关系匪浅，看样子，与新老板的关系更甚。

　　以后自己还是敬着点吧。

　　现在星空瞬并入华易集团旗下，待遇与先前更是上了一层楼，别把自己饭碗作掉了，那才真的得不偿失。

　　同事离开后，秦之有些无措地看着紧闭地门。

　　手中紧紧抱着自己的资料，坐立不安。

　　有了前两次的经历，秦之已经不敢到刘恒办公室来了，没想到这次刘恒居然让自己部门的同事叫自己。这下自己不得不来了。

　　“之之，过来坐啊。你别离那么远。”刘恒笑眯眯地站起身靠近秦之。

　　秦之后退几步躲开刘恒的手，“不，我就站这里，挺好的。”

　　“之之，你在害怕我。”刘恒装出受伤的表情说道。

　　善良的秦之信以为真，急忙否认：“没，没有怕你。只是这里是公司，我们那样······不好。”

　　他咬着嘴唇，又咬到刚才被刘恒咬破皮的位置，受惊吓地又松开。

　　“哪样啊？”刘恒明知故问，已经把秦之逼到了墙边，他顺势用两只手把秦之禁锢在胸前，低头去捕捉他闪躲的眼光。

　　谁知秦之死死低着头，蜷缩着不敢直视他，像只受惊吓的兔子。

　　刘恒不用看，秦之一定是满脸绯红了。他有些捉弄地咬上秦之的耳尖，问：“是这样吗？”

　　“嗯······”

　　秦之没想到刘恒这样的动作，吃痛轻哼出声。

　　这对于刘恒无异于鼓励，更增加了挑逗的力度，将小巧粉红的耳尖含在嘴里舌尖碾过它，牙齿轻咬着它······

　　秦之哪里受过这种刺激，只觉得双腿发软，手中的资料哗啦啦撒了一地他也顾不得，两手只能攀上刘恒禁锢自己的手臂稳住身形。

　　“不行······”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秦之慢慢蓄积起力气将刘恒稍微推开一点：“住手啊，！”

　　再次丢盔弃甲。

　　不过，在事态彻底失控前，刘恒总算艰难地停下动作。

　　他把秦之紧紧抱在怀里，肯定道：“你说得对，这里确实不适合。”

　　不用想，秦之在自己办公室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如果还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走出门去，公司里的员工们将会怎样评说。他的秦之，不应该承受这样的非议。

　　但他实在太开心，才会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把秦之叫来。

　　哪怕在一个公司里，隔着两道门的距离，他也控制不住地想他。

　　“那我们回家再继续······”

　　回到公寓，炽火从玄关一路蔓延过客厅，最终点燃卧室的床榻。

　　秦之被刘恒霸道的索取攻城掠地，只顾着应付和承受，竟然一点也没有分心想到别的人和事。

　　这一天，于他是仿如新生一般的存在。

　　不仅是体内积压了二十四年的欲望被引领着释放，灵魂也仿佛从某种不知名的牢笼中挣脱。他好像遇见了一个全新的自己——一个耀眼的、魅惑的、情欲的容器。

　　正如刘恒劝说自己放松时所言说般：“放轻松，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试着去接受它，感受它······”

　　心之所欲，人必从之。

　　感觉还不赖。

　　秦之紧紧回抱着刘恒，这一刻，他想与他的灵魂契合归一。

　　刘恒感受到秦之的态度由遮掩的躲闪的扭捏变得越来越主动，甚至被他翻身骑坐到身体上，主动索求更多······他热烈地回应着他。

　　浴室里来不及关上的水龙头，一刻不停歇地流淌着，装满了水池，然后又从水池溢出，随即将整个客厅淹没······

　　一夜，就这样悄声划过。

　　清晨，秦之抬手挡住从窗帘缝隙透进来正好照射在他眼睛上的刺眼的光，四肢百骸犹如被卡车碾压过般的碎裂的疼痛着。

　　刘恒在他醒来的瞬间，已经再次将他捞进怀中，餍足地说道：“没事，接着睡吧，我给我们请假了。”

　　此后，欲念的开关在被打开之后仿佛失了灵再也关不上。

　　他们总会在私密无人时，拥抱彼此，坠入热烈的爱河。

　　······

　　十二月，历时两年的策划开发，中途更是经历过公司掌权人变更，《天语》这款中国风大型职业扮演网游终于正式上线。

　　在刘恒的操作运营下，主流媒体和自媒体纷纷竞相报道。

　　甚至秦之打开手机刷个视频就能够看到关于他们所开发游戏的报道介绍，有从题材出发，夸赞这是目前国内制作得最为精美的古风题材游戏。有从操作出发，解析这款游戏里边技能招式实际是结合中国南北各派武术招式，同时在特效上更能够引人入胜，玩起来颇具爽感。当然还有从人物设定方面、操作方面等等，但凡能与《天语》挂上钩，各路媒体总能找到独特的点进行阐述。

　　上线第一天，就有近百万人同时在线试玩。

　　这一盛况再将《天语》的名头推向热搜榜首。

　　各路凭靠着游戏解说合适代练工作为生的主播们，也纷纷下场，加入这场盛宴。

　　《天语》毫无疑问地获得大成功。

　　整个《天语》开发团队的名气在界内一时间风头无两，秦之这位职业原画师的大名也逐渐走入游戏迷们的视野。

　　这天秦之接受了一个业内的采访后，接到一通电话。

　　居然是严以阳打来的。

　　这个号码，秦之从高中时就存留有，大学整整四年他没有拨打也没有接听过，居然会在今天再次看着它打进来。

　　“喂。”不过此时秦之可以心平如水地接听严以阳打来的电话了。

　　“秦之是我。”严以阳的声音低落、沮丧，好像受了什么委屈。

　　秦之的心还是被轻轻抓了一下，忍不住问了一句：“严以阳，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我说不好。”严以阳回答得十分犹豫，就像他此刻在一个迷雾森林中迷了路不知道前进的方向。

　　严以阳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拨通了这个在电话薄中如同纪念物一般存在的电话号码，直到听到秦之声音的那一刻，他才像抓住什么实在的东西，“我可以来S市找你吗？”

　　秦之用另一手捂住电话，免得自己的心跳惊动旁人。如果，在两个月以前，在他参加严以阳婚礼之前，他一定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听到这句话。

　　此刻，他却像一个背着丈夫偷情的妻子，心虚透了。

　　他听见自己有些慌乱地声音回答道：“听我说，严以阳。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在电话里说给我听。但是我最近工作挺忙的，恐怕没有时间接待你。”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严以阳却不听。

　　这一刻，他不愿在家里多呆一分钟。

　　“嗯，我相信你没问题的。那你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了？”秦之紧张地问，生怕严以阳真的来到S市。

　　怕·······

　　什么呢？

　　秦之被自己脑海里的念头惊到。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见你一面。”

　　秦之被惊得拿不稳电话，差点把手机甩到门外去。

　　刘恒看到秦之的异常，来到他身边，嗓音低沉着问：“谁的电话。”

　　秦之心虚地把电话揣进兜里，用头顶对上刘恒的目光：“没什么，一个骚扰电话。”

　　刘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见秦之不打算做更多解释，也只好随他。然后说：“采访结束了一会儿想吃什么？”

　　秦之这才属实重负：“想吃海鲜。”

　　“好。”

　　那边严以阳看着被忽然挂断的电话，恍惚回到高二那年，那是他在一次篮球比赛时腿骨骨折后发生的事情，在刘恒在自家天台上说出那句他喜欢秦之后发生的事情。那天他打电话问秦之为什么老躲着他，也是在说了一句“好久没见了，我还挺想你的之后”，秦之就突然把电话挂断了。

　　最近他尝试翻寻更久远以前的记忆，他发现，秦之以前对他的肢体碰触、勾肩搭背、甚至牵手，都丝毫不排斥的。不知从何时起，他记不清了，秦之就绝不会让他碰到一点，话也不多说几句。

　　那段时间他误认为秦之是讨厌他了，或者是和刘恒在一起了所以避讳着。但是，当他再次翻开秦之毕业时送给他的画册时，他突然明悟了。

　　原来，秦之一直都是喜欢自己的。

　　而刘恒当初那句话，表白秦之的话，但细想来，他应该对秦之说才对，为什么偏偏对自己说呢？

　　其实，是在点醒他吧。

　　但，他误会了。而且当时自己现在的妻子，吴墨云也说，她最近总是能看见刘恒和秦之走在一起。

　　懊恼的情绪将他淹没，他顾不上怀有身孕的吴墨云，忽然就想找到秦之，掰说分明。

　　到底，曾今，他们是不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