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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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的咸阳宫就很寂静，现在更寂静。
刚踏进宫门半只脚的吕不韦脚一滑，当机立断就要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本想着李斯应当很快要被王上重用，作为伯乐的他过来刷个存在感，谁能想到后世会有如此离谱的传言，刷存在感和送死的区别他还是能分清的。
但他还没来得及离开，门口已经有宦人看到他了，“相国，您来了。”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吕不韦。
吕不韦：“……”
他还能如何呢，只能硬着头皮向前，“拜见王上。”
李斯看到他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道：“相国您快替我解释一下，斯与公子的母亲绝对没有关系啊！”
虽然不知道胡亥是谁，但公子扶苏他还是知道的，那可是王上的长子，他怎么可能会与王上的长子有关系，那不是瞎掰硬扯嘛。
吕不韦为难了片刻才道：“王上，李斯是去年才来至相国府，楚夫人则于一年半前去世，她与李斯应当没有见面的时间。”
也不知是谁这个时候咕哝了一句：“楚夫人与李斯似乎都是楚国人氏。”
本以为有相国解释自己应该安全了的李斯：“？！”
他连忙磕头，“王上明鉴，斯于楚国之时不过无名小卒，哪里有福分面见公主，更别谈有什么私情了。”
一直没说话的嬴政却看向了吕不韦，“仲父以为呢？”
此刻只想当隐形人的吕不韦：“嗯……，臣认为李斯所言不无道理，有一定的可信度。”
空穴不来风，楚夫人与李斯确实都是楚国人，以防万一，他也不敢说得太肯定。
听了好一会儿的扶苏觉得他们好像都忽略了一个关键词，再度佯装天真地问道：“父王，那上面说孩儿乃是奴婢所生，是真的吗？”
跪伏在地的李斯听到这话，如同抓住了另一根救命稻草，连忙道：“公子说的是，那后世之人连公子的母亲都不知道，那生父之说也必是杜撰！”
说着他便偷偷向扶苏递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接收到这个眼神的扶苏：“……”
怎么说呢，就很魔幻吧，之前处处与他作对的李斯现在竟然感谢他。
但他只是为了给自己与母亲正名而已，又不是为了救他，自作多情，哼。
嬴政根本没有看李斯，视线停留在扶苏白嫩嫩的脸颊上，突然问道：“你如何识得那些字？”
扶苏的情绪戛然而止。
遭了，忘了此时的他是刚刚启蒙认字的年龄，方才竟直接说出了那段字幕的漏洞！
虽然那些字本就缺胳膊少腿，形状也怪怪的，但他也不该认出来。
内心全是慌乱，但说谎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巧，所以他这次眼神都不怎么慌了，“孩儿也不知为何，一见那些字便仿佛有人在耳边念叨一般，明明很陌生，却晓得他们的意思。”
嬴政的眼神瞧不出信了没有，“是吗？”
扶苏睁大双眼，认真回：“是的，父王。”
李斯还没成为以后的老狐狸，扶苏方才间接帮了他，是以他投桃报李，小声猜测道：“王上，此物虽是后世而来，但此等神通非神力不可为，想必是神力促使所有人都能读懂那些特殊的文字。”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嬴政的脸色就冷了几分。
旁边的吕不韦真的想扯着李斯的耳朵带他离开这个地方，怕他真因为那个离谱的流言丧命。
本来公子扶苏开口已经替他解了围，人家就是被王上问几个问题，父子间的话题他一个外人插什么嘴啊，还真当扶苏是他儿子啊！
扶苏也与吕不韦想的一样，见父亲冷脸，立马便垂下了脑袋，不敢再发言惹他生气。
但嬴政根本不是因为李斯的话生气，他只是看出扶苏隐瞒了他许多东西。明明就是个稚童，他也不明白对方哪里来的那么多心事，连父亲都要瞒着。
莫非是脑袋被砸坏带来的后遗症？
思索这些时，嬴政一直目光沉沉地望着扶苏，在旁人看来，就是他越来越生气了，是以整个章台宫都无人敢再发一言，气氛也越来越压抑。
李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此刻他可不敢触霉头，所以头死命低着，只愿无人注意到他。
此时沉寂了片刻的光幕又响起声音。
车筱筱：[这位昵称为磕cp真香的粉丝，我可以冒昧问一下你从哪里看来的……嗯……故事吗？]
一时间她都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些谣言，只能用故事二字来概括。
粉丝还在疑惑怎么突然没弹幕了，猝不及防被主播cue，她还挺高兴的。
[磕cp真香：就是一个网站呀，那上面有一本关于《始皇不立后竟是因为她》的书，写得可好了！就是可惜李斯死前才知道扶苏是他儿子，如果早知道，他肯定不会为了小儿子害死大儿子，胡亥如果知道扶苏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两个人指不定还能和睦相处呢。]
车筱筱沉默半晌才能继续问：[那李斯为什么不知道扶苏是他儿子呢？那个奴婢没告诉他吗？]
[磕cp真香：她想说的，但生下胡亥她就死了，是某个妃子害死她的，那个妃子之前也有过孩子，可惜还没满月就死了，所以她偷走了扶苏假装成自己的孩子。后面奴婢发现自己的大儿子没死，想把他抢回来，却突然生产，暂时没办法。]
车筱筱：[……]
她觉得她已经能猜到剧情了，[是不是妃子也知道奴婢发现了，所以在奴婢生胡亥时动了手脚，才让奴婢死了，然后李斯通过一些渠道知道心爱的奴婢是被妃子害死的，所以很恨那个妃子，连带着也恨上了扶苏，所以处处跟扶苏作对，最后甚至毫不犹豫地站在胡亥那边。]
[磕cp真香：！！！筱筱你怎么知道的？！！]
车筱筱：[大概是，类似的狗血故事看过很多吧。]
如果那个奴婢能重生，或者其实没死，那就……
她还没想完，便看到那个粉丝又发：
[磕cp真香：不过有一点筱筱你没猜到哦，那个奴婢其实没死，她被始皇找来的神医救了，就是醒来后失忆了，而且一辈子都没恢复。]
车筱筱：[……，所以这个故事的男主是？]
[磕cp真香：始皇啊，她最后还是跟始皇在一起了，生了个女儿叫嬴阴嫚，一家三口非常幸福。]
万万没想到后世的流言会是这个走向，章台宫外的人下意识看向嬴政头顶。
嗯，确然有些冒绿光的迹象。
咸阳的黔首商户总有几个识字的，与旁边的人一说，一传十，十传百，大家也都知道了光幕上在说什么。
从古至今八卦都比正经事更吸人眼球，更别说是王室的风月八卦，满城的黔首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看着宫城，试图穿透城墙看当事人的反应。
但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根本看不到，只能看到面色肃穆的卫兵。
车筱筱还没纠正那个粉丝的认知直播间的其他人已经忍不住了。
[正经人一号：这位姐妹，你是如何做到把这种狗血故事当做真实历史的？]
[我是憨憨：就是啊，虽然咱是个憨憨，都不会憨到将别人写的故事当成正史。]
[ncf飘过：这个故事离谱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政哥戴绿帽，还不止一顶，皇位最后也落到了别人的儿子手里，你们说说合理吗？当政哥是傻的啊。]
[身在大汉心在秦：该说的他们都说了，我只有一句话，去读读史书吧，不说让你成为史学大家，起码以后别再把故事当史实了。@磕cp真香]
此刻吕不韦才敢确定李斯与楚夫人并无瓜葛，立马对嬴政道：“王上，看来那些确乃后人杜撰之说，想想也是，楚夫人贵为公主，平时都不出宫门，也不可能会有与李斯见面的机会。”
流言蜚语从未远离过嬴政，他根本不在乎，闻言也只是轻“嗯”了一声。
车筱筱本来还想说说胡亥与李斯、赵高的矫诏之事，但那个离谱的八卦刚刚过去，思索了几秒钟，她决定先跳过李斯后面的事迹，转而道：
[李斯的事情我们先说到这里，现在来说说他的伯乐吕不韦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吕不韦的脊背瞬间挺直。
到了到了，终于到他了。
李斯后面能位至丞相少不得他的赏识，他不信自己只有这么一位有出息的门客。
看重的子楚成了秦王，其子一统六国，门客也发光发彩，待垂垂老矣时那些功成名就的门客上门探望，子孙后辈定会无比钦佩他。
活时舒舒坦坦，死后青史留名，这不就是他所追求的嘛。
[谈到吕不韦便不得不说一本杂家巨著，正是吕不韦组织门客集体编纂的《吕氏春秋》，也称《吕览》，这本书里保存了部分古代的遗文轶事，其中的一些观念含有唯物主义思想，还发展了老子的思想……]
吕不韦集结门客编纂《吕氏春秋》就是想借此扬名立万，听着后世之人褒奖的话语，他已经忍不住激动地攥起了手。
嬴政的注意力从扶苏身上移开，“寡人也听人说过仲父组织人在写什么东西，难道就是此书？”
吕不韦根本压不住兴奋，回话时手都在轻微颤抖，“正是，此书已经写成，不过还需整理校对一番，届时臣便送来章台宫，请王上一览。”
嬴政：“嗯。”
回完话的吕不韦注意力又回到光幕，本想再听听后人的夸赞，却听得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身穿黑甲的卫兵快步跑来，动作无一丝迟钝地在嬴政面前跪下，“禀王上，已将长信侯捉拿归来。”
远远地，宫门口似乎有人在大喊。
“放肆，吾乃王上假父，你们竟敢捆绑吾，识相的就快快给吾松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