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档》偷师学习

2、女孩

　　原时萧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不自觉的调整坐姿：“好，聊聊。你想谈什么。”

　　秦淮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像哪种都不合适。

　　“你是觉得，我们不会有未来了，对吗？”

　　原时萧看着不知如何开口的秦淮竹，先开口挑起了话题。但又有些苦涩：“你应该知道的，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变过。”

　　“是，我们都没有。只是，”秦淮竹看着他的眼睛，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不合适。原时萧，是不合适。”

　　包厢外的食客在讨论饭菜合不合口味；楼下排队的客人时不时看看手里的号码，抱怨着这炎热的天气；马路中的喇叭声时不时响起。

　　而包厢里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

　　秦淮竹有些崩溃，毕竟这样好的两个人在一起整整五年，谁都不想去当那个先开口的坏人。

　　但我不是你的“秦淮竹”啊。

　　原时萧听着秦淮竹的话，有些恍惚。看着眼前思念许久的人，发现两个人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过，因为工作连见面都很难。

　　好不容易见面，却是在决定要不要分开。

　　看着原时萧，秦淮竹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但是不可以，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心软。不然拖到最后只会更让人难受。

　　人总是要学会及时止损的。

　　成吧，他现在就是那个坏人。

　　原时萧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抓住，喉咙也被人堵着，好半天才开口：“所以？”

　　秦淮竹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原时萧，还是狠下心来：“就这样吧，原时萧。我们，就这样吧。让彼此都体面一点。”

　　“没有别的路了？”

　　“我想是没有了。”

　　空气仿佛被凝固住了。秦淮竹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听到原时萧的声音，竟沙哑得不像话：“好。”

　　原时萧呼出一口浊气，缓了片刻，低着声音说：“我同意。”

　　他这样的干脆，到是叫秦淮竹有些不知所措：“你同意了？”

　　原时萧听到这话，只觉得眼前人有些木纳得可爱，失笑道：“不然呢。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回答。”

　　看着秦淮竹，原时萧又开口：“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包括分手。现在是，以后也是。”

　　秦淮竹低下头。不知作何回答，在心底却又是感激的。

　　秦淮竹啊秦淮竹，你还真是，找了个不错的对象。

　　就他左右不是人呗。

　　重点像原时萧这样温柔的一个人，连难过都是不出声的。

　　真的是，

　　负罪感满满啊。

　　心里这样想着，就越觉得自己办了坏事。

　　原时萧只当他是。长呼一口气，故作轻松的打趣：“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我觉得你舍不得我。还是说，你想把刚刚的话收回去。”

　　少见的玩笑，让空气都变得通畅起来。

　　秦淮竹收起笑容，点点头：“好。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离开饭店，秦淮竹才从胸口感受到了一阵抽丝般的难受。

　　记忆冲击着大脑，秦淮竹只觉得发晕，脑子开始当机。

　　不知道是不是从前太过美好，还是五年的时间确实足以让人心痛。

　　秦淮竹抓着胸口，感受着心脏处传来急促有力的跳动。心情五味杂陈。好一会儿抹抹脸，才发现眼泪浸湿了眼眶。

　　原时萧站在窗户旁，看着楼下的人离开。搭在窗边的手慢慢攥紧。

　　其实他们之间早就出问题了。两个人在一起太有距离，相处方式都太平淡。有什么事都自己扛，到最后都把自己累个半死。

　　原时萧本来有些难过，为什么秦淮竹就可以这样的说出分开。直到看着秦淮竹离开饭店时的样子。

　　秦淮竹，其实你也很难过。对吗。

　　经此一遭，秦淮竹已经没有了回家休息的想法。一静下来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开着车，忍不住用手狠狠的锤了锤方向盘。

　　尼玛！

　　好疼！！

　　上车时扔在副驾的手机仿佛活了一般，玩命似的响了起来。

　　秦淮竹看了看手机。平复了一会儿，接通电话，点开了免提。

　　“秦医生，你现在在忙吗？”唐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喘着粗气，显得有些焦急。

　　秦淮竹看着红灯，缓缓踩下了刹车：“我在诊所附近，怎么了？”

　　唐暖抱着一沓资料。歪着脑袋，用肩膀夹着手机，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们附近明诚大学的教授，来请诊所里的医生。希望到他们学校去做心理咨询。但刘院他们都去别院开会了。”

　　保持一个姿势拿东西实在是有点不舒服。稍微调整了一下，唐暖又继续开口：“现在留在诊所里的医生资历又太浅。我们又做不了主。”

　　绿灯亮起，秦淮竹在前方的路口打着方向盘掉了头：“好，知道了。我现在就过来，A城的教授还有多久到？”

　　叮——，电梯开门。唐暖走进去，按好楼层，压低了声音：“人已经到了，在接待室等了有好一会儿了。我先去整理资料，到时候把需要用到的内容发给你。”

　　“好，辛苦了。”

　　秦淮竹等着唐暖挂了电话，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地中海发型，头顶蹭亮的中年男子。

　　秦淮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嗯，是知识分子独有的压迫感没错了。

　　……

　　刚踏进诊所大门，唐暖就迎了上来。递给秦淮竹工作服，跟着他往接待室走去。

　　“什么情况？”秦淮竹往身上套着白大褂问到。

　　唐暖又递了一份资料：“明诚大学希望在诊所里找一名有资历，又有能力的医生。作为他们学校的心理咨询，定期为学生做心理测试。”

　　秦淮竹步子迈的太大，唐暖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本来是章教授负责的，但临时有一个交流会，诊所里也没有附和条件的医生。”

　　资料一页一页地翻动着，秦淮竹快速浏览着，大概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开口问：“来的教授叫什么？”

　　“明诚大学金融系的江教授，江夏。”

　　接待室的大门被推开。

　　窗外的风吹进招待室，室内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开始奏乐。

　　秦淮竹看到眼前的男人，第一个感觉就是帅。

　　真的帅。

　　略紧的黑衬衫很好的衬出男人的身材，黑西裤和皮鞋则添了几分韵味。

　　过于标准的男主长相和穿搭，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的黑框眼镜，透露着几分温文尔雅。眉眼如画形容这个人，真的不算夸张。

　　“你好。我是明诚那儿的老师，江夏。”男人朝秦淮竹走来，伸出了手。

　　秦淮竹象征性的回握：“不好意思，久等了。我是这里的心理医生，秦淮竹。”

　　江夏没有打算跟人拐弯儿抹角，等秦淮竹入坐之后，简洁明了的说清了自己的来意。

　　秦淮竹仔细听着对方的诉求，联想到资料上的内容，不禁有些疑惑：“我记得明诚是每学期都有做心理测试的，按理来说是有医生的。”

　　江夏扶了扶眼镜，不由得有些头疼，回答道：“嗯，是有的。但也只是个心理辅导师。而且前段时间去了别的学校。”

　　“但也？只是？”

　　“没错。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能给出的也只有建议。”

　　秦淮竹犹豫了片刻，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是有学生需要帮助吗？”

　　江夏有些惊讶于秦淮竹对某种事情的敏感度。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赏与信赖：“嗯，是我教的一个学生。现在在读大二。”

　　“稍等，您是想让我来为您的学生进行一个诊断和治疗吗？如果您是要找章医生，我建议您把学生带来，或者等章医生回来，再进行一个详细的了解。”秦淮竹听完，双手交叉，有些正色的说到。

　　站在一旁许久没有动静的唐暖弱弱的出了声：“那个，秦医生。本来江教授是要来找章医生的，但章医生不在，所以，所以——。”

　　“所以章医生向我极力推荐了你。让你代他，做我校的心理咨询。”江夏接过了唐暖剩下的话，声音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秦淮竹的嘴角一阵抽搐。

　　这个章医生，真的是懂得给别人找活干的。

　　不过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并不影响什么。

　　在秦淮竹了解了大概后，江夏一边起身一边询问到：“秦医生，晚一些有时间吗？”

　　看着秦淮竹皱着眉头，江夏解释道：“晚一点我的学生要来，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忙看看。”

　　秦淮竹了然，跟着起身，顺手整了整文件递给唐暖：“没问题，让他人来就好。”

　　“不需要休息吗？”江夏突然来了一句。

　　“啊？”

　　江夏抬手敲了敲镜片，挑了挑眉：“你哭过，而且好像很累。”

　　听着，唐暖站在一旁，有些疑惑的看相秦淮竹。

　　秦淮竹用手摸了摸眼睛，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噢，可能是最近老是熬夜，没注意。休息就不用了，让学生来就好。”

　　确定好时间，又寒暄了几句。江夏便带着资料离开了诊所。

　　唐暖在一旁憋了半天，好不容易等人走：“秦医生，有人欺负你了？！谁那么大能耐能欺负我们秦医生？”

　　八卦的心思太明显。秦淮竹顺手收着桌上的杂物，淡淡的撇了唐暖一眼。

　　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只是被看一眼就马上改了口：“我的意思是，谁欺负的你，我带人去揍他！”

　　江夏失笑，拿起桌上的笔点了点唐暖的头，一脸无奈的笑骂着：“少补脑。滚去工作。”

　　把人遣去干活儿后，秦淮竹若有所思地想着某位教授刚刚的行为。

　　这个老师，好像很喜欢逗人啊。

　　下午三点，一位穿着青衣的高挑女孩进了诊所。走到前台，拿出手机给唐暖看了预约。

　　“您就是江教授的学生吧。”唐暖看过后，微笑着起身说道：“秦医生已经在咨询室等了，我带您过去。”

　　女孩眉毛微微一抬，什么也没说。

　　等进到咨询室，秦淮竹已经在桌上倒好了一杯温水。

　　唐暖帮人带进去，轻轻将门掩住离开。

　　女孩伸出手，秦淮竹站起身，轻轻的握了握半掌。

　　“你好，秦医生。”

　　一个清朗的男声在空气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