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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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承临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孩到一艘船舫之上，沈妘熙吐出大口的湖水，润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小脸被冻的毫无血色，浑身都湿透了，女孩的狼狈模样让少年忍不住心疼。
船舫是朝廷官船，上面的人大都是皇上耳目，自然是认得这位太子殿下。许承临抱着女孩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舫间。
“好冷……”女孩的声音弱得可怕，就像是梦中的呓语。
“将屋内暖炉都点上，去街上把苏辞和沈姑娘的侍女接过来，再拿两身干净衣物来。”许承临将衣服上的水拧干，向那船舫里的人吩咐。
白露来到舫间时急得都快要哭了，接过衣物替沈妘熙更衣。“我家姑娘还从未遭过这般待遇！”
苏辞替沈妘熙把了脉道：“无碍，就是呛了水、着了风寒，回去注意保暖，抓点风寒药便好了。”
“行，本王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我守着她。”
苏辞很自然地离开，白露虽颔首行礼退下心里却留了个心眼，这江小侯爷为什么自称本王？
船舫上的烛火映衬着女孩带着点婴儿肥的面庞，似乎都能看见脸上的绒毛，许承临鬼使神差伸出手摩挲着少女逐渐回温的面庞。
“要是知道会这样，我真应该在春溪茶社拦住你。”
沈妘熙的睫毛微微颤抖，少女睁开眼眸，看着逐渐清楚的光线，停留在那银质面具上。是江小侯爷吗？女孩心里嘀咕。
逐渐看清了那双眼眸之后，沈妘熙一把扑进了许承临怀中，将害怕尽数宣泄而出：“呜呜呜……我还以为我要死了，我以为我要见不到你了！是你救的我吧，一定是你，我看见了！我真的想了好多好多，我先想到了沈家、然后想到了你！我真的好怕好怕……”
许承临一手撑地，怀里的女孩让少年的手无处安放，听着沈妘熙的哭声少年拍了拍人的背。
“没事了，我一直都在。”
沈妘熙松开臂弯，坐在软榻上抹着眼泪，“你现在先不要看我，太丑了……”
许承临轻笑：“不丑。我们沈家小小姐，可是整个大燕都皆知的绝色美人，怎么会丑呢？”
“咦，我的衣服……”沈妘熙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她抬头看向许承临，许承临立马反应过来。
“哦，衣服是我让白露给你换的，不要担心。一会我让尹小姐和陆小姐把你……”许承临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妘熙忽然直起身凑近男人。
许承临的眼中是陡然放大的少女的面庞，男人的瞳孔一怔，沈妘熙就这样捧着他的面庞，隔着银质面具亲吻他。少年的话语临近嘴边悉数咽了下去，虽然停留的时间并不上，也足以让他回味无穷。
沈妘熙脸颊红的飞快，她垂眸低头不敢去看许承临的眼睛。大燕民风开放，主动的女孩子不在少数，但她沈妘熙这可是头一次主动。
女孩刚才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我……我不管，现在你救了我，还、还占了本小姐的便宜，无论如何，你都得……”沈妘熙的声音越说越小，“都得负责……”
许承临从怔愣中回神，看着小姑娘的神态觉得人可爱极了，真想现在就把人娶回宫，日日看着。
“那不知沈小姐想让在下如何负责啊？”少年玩味地询问。
沈妘熙在心里暗骂一句这人真是耿直，有些话非得要她说出来嘛？
“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红妆万里如何？”
沈妘熙抬头看向许承临，好吧，她骂的有点早了。“你、你莫要唬我，不是说我们俩人之间……明明……”
“怕什么？没有那么多明明，只要你愿意，没有路我都给你闯出一条路。今日时候不早了，我让尹姑娘和陆姑娘把你送回去，剩下的你便等着吧。”许承临起身，揽着少女走出船舫。
尹湘和陆小柒在岸边等得焦急，江长影靠在马车上看着两个姑娘说：“没事的，这还没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
尹湘严厉道：“太子殿下不在意，臣女却在意的很。太子殿下若是等不及了，便先行起驾回东宫吧。”
江长影瞧着尹湘，现在文文弱弱的小姑娘都这般语出惊人了吗？“我…本王…”江长影自顾自嘀咕，“我回什么东宫啊？那又不是我家，陛下也不是我哥。”
尹湘和陆小柒看着许承临带着沈妘熙从船舫上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回去吧。”许承临看着沈妘熙，紧接着对尹湘几人嘱托，“坠水之事万不可走漏风声，一定要注意不能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这件事。”
几位姑娘行礼告辞，许承临目送着马车离开。
“你对人家姑娘这么好，到时候还忍心对沈家下手吗？”苏辞道。
“……走一步看一步。”许承临垂眸。
“这可真不像你，以前的你运筹帷幄，每一步都是计划好的，现在你居然会说走一步看一步？”
许承临抬头，其实于他而言，大燕的万里江山、东宫的权势滔天都没有多么重要。他的执念一直都是几年前出手相救的小姑娘可以常伴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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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马车回到沈国公府，沈妘熙进门便扑在了大娘子怀里，“娘亲，熙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大娘子闻言捧着自己的心尖宝贝左看右看，瞧着自己美若天仙的女儿此刻脸上还有未干的水迹，“说什么胡话呢？何人如此大胆欺负到我沈家头上来了？”
沈妘熙是沈家大娘子从鬼门关抢来的孩子，别说是大娘子，整个沈家都见不得这个小丫头受半分委屈。
沈妘熙把今日之事告诉大娘子，当然还略掉了几部分，大娘子心中盘算：这江小侯爷确实是个不错的少年郎，看起来对自家女儿也上心，还能舍命相救。又瞧着自己女儿这非人不嫁的样子，心又软了软：“娘改日再去问问侯爵夫人。”
国公府的一处小院子里，坐了位算得上端庄贤淑的女孩正在那绣花。
“你是说，我那嫡姐姐落水被男人救了？”沈妘念开口。
“千真万确，小人怎么会骗小姐呢？”那小厮笑得谄媚。
沈妘念放下手中的针线掏出钱来准备打赏给那小厮，小厮的笑容更加放肆，却见沈妘念从钱袋里掏出一两碎银递给人，小厮的笑容僵在脸上却也只好道谢离开。
小厮走回沈家大房的院落，搓着手中的银两抱怨：“庶女就是庶女，扣扣搜搜的，这么危险的活才给我这点银两，人小小姐的活又轻松打赏还多，那么美的人还跟我们下人道谢。”
沈妘念继续刺绣，身旁的小丫鬟回来后愤愤不平道：“那大房的小厮真不是个东西，拿着姑娘的东西还要嫌弃姑娘给的少。”
“他说的本就没错，我不比沈妘熙出手大方。沈妘熙处处压我一头，比我好看、比我高贵、比我更有才情，所有人都向着她，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达到与她比肩的高度。”
“如今，她豆蔻年华相看的尽然是豪门公子，祖父更是拿自己的寿宴做媒亲自替人相看，我呢，我的亲事除了姨娘操心还有谁在意？可最后还不是由大房大娘子定论。”
沈妘念说的漫不经心，手却突然被针扎了一番。桌子上的针线筐瞬间被打翻，带着血迹的绣品也掉落在地上。沈妘念烦躁地看着这一切，身旁的小丫鬟不敢出声。
“寿宴之上，有男子向我搭讪以为我是沈妘熙，知道我是庶女后对我敬而远之。她沈妘熙拿了个破石头就随便解决了寿宴之事，还假意大方把那真迹让给了我，好人全让她做了，倒是我声名狼藉。”
“就连我出生之时，祖母害怕我出生的早，落下的八字会夺了沈妘熙的气运，硬生生让我姨娘熬个半死错过了时辰才生下我。”沈妘念说着眼角便带了泪花，“沈家越是偏袒那位小小姐，我就越是嫉妒，我就不信这次还毁不了她！”
沈妘念发作完毕，默默理了理体态，道：“收拾起来吧，别一会叫人看见嘲笑了去。”说完便离开了。
小丫鬟捡起针线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姑娘的情绪越发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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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承临回到东宫便很快被传到了宫内，步入金銮殿时男人的神色全然是满不在乎，带着点他这个年纪独有的年少轻狂。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看见太子恭敬地迎了进去，许承临看向高台之上正在批阅奏折，少年没有行礼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
皇帝如今四十来岁，却已经头发斑白、百病缠身。“咳咳……敢在朕面前这么猖狂的，也就只有你了。”
许承临不回应，皇帝接着说，“知道你心中怨朕，但是你的总有一天会加倍还给你。你今日抱着沈家姑娘上了船舫，你明知道现在朕对沈家的态度，如果是想气死朕，你倒是大可不必费此心力。”
“臣弟不敢。沈家不会谋反，大燕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国公。”许承临双手抱胸。
“沈家谋不谋反是朕说了算！”皇帝拍案而起，忽然又咳得厉害，许承临心头一紧差点起身，理智又让自己坐稳当。
“咳咳……你怨朕也好，气朕也罢，除掉沈家对你没有坏处，功高盖主的臣子留不得，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大燕的百年太平考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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