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玻璃》孟久童

10、第10章

　　第10章

　　两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黎璃也没有以往的敷衍，也会跟他分享生活琐事。

　　他们的学校是重庆市都排得上号的重点高中，竞争格外激烈，往往一两分的差距都能压死很多人，而周叔白却从而感觉到压力过，那个时候班上最受欢迎的是物理课，因为上物理的老师特别好看，而且讲课不徐不燥，条理清楚，容易让人听进去。

　　孟昀很喜欢这个老师，这个老师在他心中远比同龄的男孩更有魅力。

　　他成熟、儒雅、斯文，与她见过的很多人都不一样。黎璃知道她喜欢物理，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是先喜欢上了物理老师，然后才喜欢上了物理。

　　周叔白也问过她，为什么会喜欢？

　　明明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啊，会比这个人更好、更优秀，为什么要去喜欢上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人呢？他当时说这句话，根本就是一句无心之言，直到后来她把这句话完完整整的在他面前重复，他也无法回答。

　　是啊，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的。

　　为什么要偏偏喜欢上一个和自己不会有结果的人呢？

　　为什么呢？

　　她也很想知道。

　　直到很久，他们才明白，不是所有的种子都能萌发，也不是盛开的花都能结果。

　　遗憾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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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下午第一节物理课，那位老师走进来跟同学们热情打招呼，孟昀都会围上去找他讲题，她很刻意地霸占着这宝贵的课间十分钟，只有这时间，她会觉得他是完完整整属于她的。

　　她当时的审美比同龄人成熟，思想也比同龄人成熟，所以行事风格更是大胆。

　　所有人都以为她对物理老师的喜欢，仅仅是学生对老师的仰慕，其实不是的，孟昀心里明白，第一眼看到那老师都时候心脏漏跳半拍，后面愈发想要靠近。

　　是喜欢。

　　是不可言说的喜欢。

　　老师这一节课教了很简单的物理实验，弹力，实验研究弹簧弹力与形变量的关系。

　　所有人都听得认真，专注地看着三尺讲台的男人讲解知识点，讲解到重要的地方老师还会提醒他们讲重点需要注意的地方在笔记本上写下来，加深印象。

　　周叔白坐在倒数第二排，吹着窗口的凉风，把摊在桌上的物理课本拉近了点，打了个哈切，目光扫过前排的身影，那人透过窗户反光看了他一眼，把他看得一个激灵。

　　他立马挺直了背好好听课。

　　周叔白把笔打开，偏过头去看同桌重点勾画的笔记，握着笔飞快地在自己的课本上勾画书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再过五分钟这节物理课就结束了，他们有课间休息。

　　下课后，周叔白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课桌上有一颗薄荷糖，提神用的，而周叔白撕开丢进嘴里。

　　不用问，他也知道这颗糖是谁的。

　　凉风习习，一望无际的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晚自习老师会给时间让学习自主学习，那是周叔白最快乐的时间，他可以通过窗口从前向后数的第三面窗户的镜子反光肆无忌惮的去看她。

　　黎璃也会透过那面窗户看他。

　　周叔白也会忍不住抬头与她对视，这短暂的注视下竟然让心底生出了一丝雀跃，这种欢喜没有理由，仅仅只是恰好在那同一时间，恰好两人的目光对上，仅此而已。

　　少年人的暧昧啊。

　　这种情感就像是薄荷一样，在烦闷燥热的夏天带来一丝凉意，这种让人浑身酥麻，雀跃不已的，全都是因为一个人，那个人。那个人带动了所有的情绪，让他开心、让他失落、让他变得不再像以前的他。

　　这种滋味真叫人又爱又恨。

　　**

　　放假了，周叔白破天荒地看到黎璃发了一条朋友圈，是她和孟昀在校园的照片，两个女孩穿着美美的，在校园到处找地方拍照。其中有一张，女孩穿着彩虹吊带，白色百褶裙在操场上肆意微笑，格外青春。

　　这张照片被他偷偷保存了下来。

　　她们在校园拍了照，还一同出去逛街买衣服、和奶茶。

　　朋友圈都是她们的欢声笑语。周叔白在下面留下评论：好看！

　　晚上家里停电了，他瞬间就懵了，摸黑下楼，“啪”一声，彩带飘飘，他爸妈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妈妈更是端着蛋糕，庆祝他的十七岁生日。

　　周叔白终于反应过来了。

　　花园举办了小型的聚会，还有一个香槟塔，所有人如众星捧月祝福他，送他生日礼物，空气中弥漫的香槟的芬芳，贵得咋舌的礼物更是堆积不少。周叔白接受完所有人的祝福了后，就上楼拿他手机去了。

　　周启看着远去的小儿子，欲上前，哪想下属过来跟他招呼，客套：“周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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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叔白上楼，在桌上拿着他手机。

　　手机已经充好了75%的电量。

　　周叔白打开了微信，熟稔地点开了顶置的联系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过去：“今天是我生日。”

　　黎璃：“哇，是么，祝你生日快乐！”

　　周叔白：“有礼物吗？”

　　黎璃：“原来是找我要礼物。”

　　周叔白：“是啊，就是来找你要礼物。”

　　黎璃：“下周去学校给你。”

　　周叔白：“我现在就要？”

　　黎璃：“现在？”

　　周叔白：“下周送的话，生日礼物就没有意义了。”

　　黎璃：“……”

　　周叔白众星捧月惯了，他死缠烂打着，要黎璃给他生日礼物，还要现在就要。

　　黎璃拗不过。

　　周叔白说了很多，各种各样的话都有，他刚刚喝了点香槟，脸红红，又晕乎乎，但就是很有兴致，一定要从她哪里得到什么。

　　黎璃有些无奈，但还是道：“你家是住在世贸广场那边，对吧？要不我等会儿出来，你在广场等我？嗯，我等会儿出门，过去只要二十来分钟。”

　　周叔白笑了笑：“真的啊。”

　　黎璃说：“还行吧，反正你开心就好了。周叔白，祝你十七岁生日快乐，来拿你的生日礼物吧。”

　　周叔白拔下充电器，争分夺秒地往楼下跑，然后看到了他爸。

　　他缠着他爸周启开车带他去世贸广场，现在去的话，半个小时就能到了。周启问他要做什么，他说有一个生日礼物要拿，然后他爸就没说什么了，让没喝酒的王叔带他去世贸广场陪他一起去拿。

　　在开车的途中，王叔和他闲聊了起来，说：“这么晚了，怎么不来家里呢？为什么要约在世贸广场那么远的地方？对方是你朋友吗，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周叔白嘴角勾着浅笑：“很漂亮。”

　　“有多漂亮？”

　　“我喜欢的类型。”

　　“是不是长得很高，长发，戴眼镜？”

　　“哇，你怎么知道？”

　　“是不是就那样儿啊？”王叔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骑着小电驴的女生上。

　　周叔白笑起来，打开车窗：“哇，我去，王叔你这眼睛可真够毒的，回去千万别给我爸妈说啊，不然他们又要跟我唠唠了。真是的，别让他们在让我去接触那孟叔的女儿了，太熟了，没意思。”

　　“你孟叔是市区长。”

　　“哦。”

　　“你们两孩子啊，门当户对，”王叔说道，“在一起，对你们两家都有好处。”

　　周叔白听不进去，到了地方，他迫不及待推开车门去跟黎璃见面了，他的小电驴后面带着巨大的熊娃娃。

　　她抱着娃娃，往他坏里一塞。

　　给他了。

　　她说：“因为是今天才知道是你生日，所以礼物准备的很匆忙，这个娃娃是新的，独一无二的，我从家里的店拿的。”

　　他说：“嗯嗯。”

　　她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先走了。”

　　周叔白：“黎璃！”

　　黎璃已经坐上了小电驴，听见他声音，转过身回头看：“什么事？”

　　“明天学校见啊！”

　　她点头，然后就走了。周叔白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了才磨磨蹭蹭上车。

　　回到家了他把娃娃摆在床边，熊娃娃很大很软，没有刺，而且熊娃娃愿意将所有的棉芯掏出来爱他。

　　卧室又进来了一个人，是个气质端庄的女人，是他老妈明伊，明伊说：“这个娃娃，就是那个女同学送给你的？”

　　这个王叔！

　　周叔白暗暗骂了两句，但也没说什么，反而十分坦然地点头。

　　明伊看他儿子泛红的脸，笑了笑，不多问什么，过来人其实一眼就能看明白。

　　但明伊还是问道：“小孟呢？最近和她处得怎么样？”

　　周叔白无所谓道：“反正就那样，别多想了，我们两个都是朋友。”

　　明伊很明显不赞同这话，皱眉道：“怎么会没意思，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当年我跟你爸也是一样，后面还不是有了你。”

　　“就是没意思嘛。”

　　“下周有空，带她来家吃个饭。”

　　“不想。”

　　“哎，你这孩子……”

　　“她愿意来，我还不愿意呢。何况，我们本来就对对方没兴趣。”

　　周叔白把话说得很明白，然后就让他老妈出去了。

　　卧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又下床把门反锁，抱着熊娃娃狠狠亲了两口。

　　十七岁是思-春期的年纪，少年人总是心思总是忍不住会躁动。那晚周叔白睡得大汗淋漓，梦见了床边的小熊不再是小熊娃娃，而是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儿。

　　他抓住了娃娃，把它拖进了被子里。

　　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