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溯源」》冥狱司

3、拍卖

　　萧家斗技堂。

　　虽说顾清川不是萧家人按规定是没法进入这里的，但是按萧战的话来说，人家堂堂一个二品炼药师，得是多瞎才能看上那些黄阶斗技。

　　因为萧炎最近修炼到疯魔，萧薰儿基本上没机会见到他人的面，正巧发现顾清川每天不是在闲逛就是逛拍卖场，回来时一身脂粉香，特别是有一次，白皙如玉的耳垂上还沾着一块热烈如火的唇彩。

　　萧薰儿自觉身为姐姐理应要承担起照顾小孩子的义务，于是直接无视了萧炎让她不要接近顾清川的话和她并不是顾清川的姐姐这一事实，生怕那天这死孩子就带着满脸唇印从外面鬼混回来了。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顾清川就被萧薰儿带在身边养了。

　　顾清川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吃到甜点心他跟谁都行啦。

　　毕竟他最爱的还是吃嘛。

　　于是就被带到了斗技堂。

　　随手抽出一卷斗技装模作样的看着，还没看多久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少年身上，为他恬淡的睡颜镀上一层金边，比起平日里的冷淡，此刻长睫低垂安静沉睡的姿态反倒更令人心动，就连阳光似乎都极为眷顾他，轻柔流泻在其清隽侧脸上，投下淡淡剪影。

　　萧炎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画面，心跳顿时失了一拍，他轻轻坐到少年旁边，看着少年的目光愈加温柔。

　　不多时，萧薰儿随手击退萧宁，见顾清川还在睡觉，又看到一旁专心致志翻看斗技的萧炎，笑容更真切了些。

　　纤纤玉指轻轻点在少年脸颊上，薰儿看着少年睁着朦胧的睡眼迷糊的样子，抿唇微微笑了。

　　“薰儿姐，晚上吃什么？”

　　顾清川揉着眼睛，见到一旁的萧炎，挑眉。

　　“哟，大忙人终于舍得出关啦？”

　　萧炎鄙视的看了顾清川一眼，又听薰儿说他这些日子都在拍卖场鬼混，本来他是不想管的，可是薰儿整天和这家伙腻在一起，自己怎么想都膈应。

　　“明天开始，清川你和我一起修炼，刚好最近遇到瓶颈需要你帮忙。”

　　萧炎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不动声色将顾清川从萧薰儿怀中扯出来。

　　“长胖了。”

　　捏了捏少年的脸颊，萧炎嗤笑。

　　“啧。”

　　顾清川不满的皱眉，却并未拍开萧炎的手。

　　萧薰儿不干了。

　　“不行，本来萧炎哥哥就没时间陪薰儿，现在连清川都被你带走了，那薰儿可就又是孤单一人了。”

　　少女故作恼怒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萧炎挠了挠头，讪笑。

　　“是是是，是萧炎哥哥的不对了，今天带薰儿去逛坊市如何？”

　　萧薰儿噗嗤一声笑了。

　　“清川也一起吗？”

　　顾清川知趣的摇摇头，表示自己这几天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萧宁望着欢笑着相谈甚欢的三人，哪怕再愤怒也不敢上前找萧炎麻烦。

　　炼药师……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废物运气总是那么好？薰儿一直在维护他，连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炼药师都对他青睐有加……

　　………………

　　萧炎没有食言，在顾清川处理事情的这些日子里好好的陪薰儿到处玩了几天。

　　“这老天爷发什么疯，好好的天气说变就变。”

　　牵着薰儿躲在一处屋檐下，萧炎不由得骂了一声。

　　“嗯，确实有些突然。”

　　萧薰儿望着街上来往的人群，目光突然凝向一处。

　　“那孩子……是清川吗？”

　　萧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顾清川。

　　他是一个从来都不会淹没在人群中的人。

　　萧炎突然这样想。

　　少年神情淡泊，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显得分外突兀。

　　不知为何，萧炎从他身上体会到一种孤独感。

　　察觉到两人的视线，顾清川转头看向他们，唇角勾起一个温暖的弧度。

　　抬步，少年执伞立于雨中，扬首凝望着檐下狼狈躲雨的少年少女。

　　“接着。”

　　他掷出一物，萧炎下意识伸手接过，是一柄绸伞。

　　张扬如火的烈红，伞骨缠绕着织金寸缕，伞柄悬挂着一个略微粗糙的平安结，拿的近了还能闻见缕缕幽香，想也不想便知出自哪位怀春少女之手。

　　萧炎和萧薰儿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温言撑着伞，空灵的眸像极了堕入尘俗的神明。

　　“他这样子，估计被人卖了都得替人数钱。”

　　萧炎叹息。

　　“应该……不会吧？”

　　萧薰儿语气多少带了些心虚。

　　冲两人微微点头，顾清川撑着伞，转身走入摩肩接踵的人群。

　　…………

　　几天后。

　　望着已经完全变成一盆清水的筑基灵液，萧炎哀叹丹药果然是有钱人才能耍的玩意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用品质较次的材料来炼制筑基灵液，而后拿到米歇尔拍卖场去拍卖，换来的钱绝对可以支持自己完成七段斗之气的修炼。

　　一旁打瞌睡的顾清川点点头，表示自己这些日子手头有些紧，能提供的帮助有限，所以自个动手丰衣足食吧。

　　于是乎，当萧炎裹着大黑袍子来到米特尔拍卖场时，顾清川已经相当熟门熟路的带着他进入了贵宾休息室。

　　萧炎暗道这小子果然每天都在逛拍卖场，才向负责人介绍完筑基灵液的效用，就看到一名青衣老者快步赶来。

　　“呵呵，原来是顾小友，不知这位是？”

　　谷尼恭敬的看向萧炎。

　　“我师父，想来拍卖些灵药。”

　　顾清川轻抚纳戒，桌面出现的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吸引了谷尼的注意。

　　“噢噢，原来老先生是顾小友的师父啊，失敬失敬，不知老先生想拍卖的丹药是？。”

　　“筑基灵液，可以加快斗之气的修炼，仅斗者以下可以使用。”

　　黑袍之下，药老苍老的声音传出。

　　谷尼捋了捋胡子，接过灵药仔细查看，确认无误后，便命人带领两人前往拍卖场。

　　出乎萧炎意料，那名容貌俏丽的侍女竟一路将他和顾清川带到了最靠近拍卖场的席位。

　　萧炎眼角跳了跳，眼角余光瞥了眼一脸淡定的顾清川，顿感不妙。

　　这等席位，可是连几大家族和乌坦城的几位位高权重者都未曾享受的待遇啊。

　　很快，萧炎也发现了顾清川的神色难得有几分不耐，显然是今天的拍卖会，有什么是他想要的东西。

　　萧炎看了看拍卖场，雅妃正笑吟吟的拍卖着玄阶高级功法，但顾清川显然并不是对那玩意感兴趣。

　　他顿时也来了几分兴趣，心想这小崽子眼高于顶，得是什么样的宝物才能入的他法眼。

　　眼看风卷决被加列毕拍卖而下，雅妃一双夺人心魄的眸子瞥见席下端坐的顾清川，红润小嘴悄悄勾起，只见两名拍卖场人员抬上一物，萧炎听见顾清川的呼吸骤然粗重了起来。

　　台上摆放着的是一具尸体，似乎已经有些年代，但奇怪的是他全无腐烂的样子，整体为暗金色，席地盘坐，双手捧着一株已经枯萎的植物，淡淡的香味从那具尸体上传来。

　　“雅妃小姐，您没事让人抬具尸体上来做什么？”

　　有人坐不住了。

　　“呵呵，诸位莫急，这具琉璃尸乃是由中州大陆传来，据传闻说内含一门相当霸道的地阶功法的信息，不过，传闻这事，谁能说得准呢？”

　　地阶！

　　饶是萧炎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地阶功法，就算是云岚宗那种大宗门也怕是少有的。

　　要是得到这地阶功法，那自己日后赴那三年之约，面对云岚宗时也能有一张底牌。

　　“雅妃小姐，这传言，可当真？莫不是您随口编的？”

　　雅妃并未生气，清了清嗓子。

　　“此物乃是米特尔总部拍卖场流传下来的，传闻亦是中州处出现的，但是这本就是一场豪赌，地阶功法的珍贵不言而喻，所以，起拍价，一百万！”

　　其实地阶功法绝非这个价格，但是明眼人心里都明白，若这真有什么地阶功法，米特尔家族又怎会拿出来拍卖？

　　“五百万。”

　　顾清川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压死。

　　几大家族的人诧异的看向这个看上去甚至可以做他们孙子的少年。

　　加列毕心里动了动，心想着该不会真的有什么地阶功法吧？而且根据听闻萧家来了位年轻的炼药师，据说经常来拍卖场走动。

　　雅妃也不意外，笑吟吟的敲下小锤。

　　上头给的起拍价也不过五十万，但她有那个自信，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小炼药师一定会给她一份满意的答卷。

　　不过，这显然已经超出她的预期了。

　　……

　　“你拍那个尸体做什么？难不成真有什么地阶功法？”

　　贵宾休息室，萧炎忍不住问道。

　　“嗯，不是地阶。”

　　顾清川言简意赅。

　　“我说里面藏了份天阶中级的功法，你信吗？”

　　“天阶！？”

　　萧炎一口水差点没呛死。

　　他颤颤巍巍的指着那个琉璃尸，一脸不可置信。

　　“嗯，用你们的说法来说，它应该是一份功法，在我的记忆里，它是份难得的至宝。”

　　顾清川说完，就看到雅妃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这位便是筑基灵液的主人吗？看样子，似乎和清川很熟呢？”

　　香风传来，令人酥麻的轻笑声忽然在萧炎耳边响起，竟让他心头颤了颤。

　　和药老过招几次后，顿觉无味的雅妃把目光移向一旁皱眉研究琉璃尸的顾清川，眉眼不经意柔和几分。

　　“怎么？答应你的事，姐姐我办的还不错吧？”

　　顾清川点点头，起身致谢。

　　“有劳雅妃姐姐了。”

　　雅妃蹙眉，纤纤玉手捏住少年带着婴儿肥的脸颊轻轻捏了捏，调笑。

　　“我可是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这东西，怎么？一句谢谢就想了事？”

　　顾清川无奈的白了她一眼。

　　“我可是给了你十倍价，人不能太贪啊雅妃姐。”

　　“诶诶，这玩意真的有什么地阶功法？”

　　雅妃好奇的凑过来，小声打听。

　　“没有，只是这花是很好的炼药材料。”

　　温言扯起谎来脸都不带红的。

　　雅妃狐疑的在他脸上看了又看，见他面上仍旧坦诚，也暗暗信了七八分。

　　回到萧家的时候，萧炎催着顾清川让他看看那所谓的天阶功法。

　　“急什么？天阶功法又不是你那种在什么破铁片上写的那些垃圾，目前我还拿不到这功法，还需要一些珍贵的天材地宝。”

　　顾清川看着面前摆放的琉璃尸，满面愁容。

　　“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那些东西，这净尘琉璃体，不会真就只能就此错过吧？”

　　“小怪物，你说说需要哪些东西？没准老夫手头有你需要的材料哦。”

　　确认周围无人后，药老慢悠悠的飘出来。

　　“存于地下万丈熔岩地心的赤琉火蝎，万载冰川内生存的玉髓冰蚕，这两样是必备品，若无此二物滋养，奇花便不能开放，第一步就夭折了。”

　　顾清川说完，满眼期待的看向药老。

　　“你有吗？”

　　药老捋胡子的动作一顿，难得有些恼怒。

　　“滚滚滚，这两样东西，哪一样不是个顶个的天材地宝，光是这两样珍品的生存环境，就必得是斗皇才能踏入的险境，赤琉火蝎？老夫听都没听过，你那所谓的净尘琉璃体，究竟得是多霸道的功法，竟然要这两样为引？”

　　萧炎看着一脸无奈的顾清川，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那琉璃尸。

　　触手温热滑腻，比他他曾见过的上品玉石还要温润。

　　“罢了，过些时日我便启程去碰碰运气，没准找个几百年也就找齐了。”

　　顾清川琢磨。

　　“几百年？你不是说要留在我身边的吗？记忆不找了？”

　　萧炎急忙出声。

　　“害，记忆这玩意忘了就忘了呗，你不是也想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天阶功法吗？”

　　顾清川笑嘻嘻的将琉璃尸收入纳戒，又开始清点自己还需要哪些药材。

　　“奇花开放之后，修炼功法还需一定灵药维护心脉，地心火莲子，终南半夏，碧渊云萝，怎么还差这么多……”

　　萧炎没听过这些奇奇怪怪的药材，一听就不是啥正经药。

　　“不愧是天阶功法，所需药材何止世间罕有，但这终南半夏，老夫手里就有一粒种子，小怪物，你想不想要啊？”

　　药老捋捋胡子，颇为得意。

　　“说吧，什么条件？”

　　顾清川懒得多嘴，直接问价。

　　“呵呵，小怪物，条件现在老夫还没想好，但是要是哪一天老夫想好了你再考虑也不迟，只是你这一走，老夫年老体弱，万一一个不留神把它当药材给炼了……”

　　顾清川看着那枚金色的种子，堪比斗灵的气场骤然爆发，萧炎被气场掀飞，看着风暴中心的老者与少年。

　　“行吧，在拿到它之前，我会和你们同行，但是想我出手，可得考虑清楚付不付得起价格。”

　　甩下一句话，少年敛去气势，扬长而去。

　　“老师，你惹他干嘛？他那性子，指不定过会怎么折腾呢。”

　　萧炎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