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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翳鸟悠长而清唳的叫声从大陆的最高峰“日月山”顶划过,我仰起头,恰好看到它巨大的翅膀擦过高耸的断崖,带下一片崩塌的土石,从半空中纷纷落下。在我身后,无数人诚惶诚恐的跪着,被坠落的尘土呛得一阵压抑的咳嗽。
跪在最前头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的爬着向前膝行了几步,来到我身后,小声说:“意澜上仙,神鸟已出。”
我茫然点头,其实眼睛已经直了。
五天前,我刚刚清醒过来,就被无数人围着灌下苦涩的药汁。
当我被这种药噎得不断干呕时,站在我床前的众人却只是神情麻木,丝毫没有因为我的痛苦动容。更甚者,其中有一个长得像海妖的少年,直接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少年的表情令人不快,长得却十分美丽。
纤细的身材,深蓝的头发,深蓝的眼睛,姣好的五官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容。皮肤白里泛青,耳廓呈扇形,几根软骨放射状张开,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几乎透明的皮肤;两手指甲尖尖长长,闪耀着淡蓝色的荧光。
“你还是不是男人?”少年皱着眉头,似乎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既然做了就别后悔,现在又做出这幅要死要活的样子,是要给谁看?”
他语气咄咄逼人,我却被骂得莫名其妙。
少年又冷笑:“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昏过去之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大脑中一片空白,我试着敲了敲脑袋,脑子却还是空空荡荡,只好有些抱歉的看着他:“哎……的确是……想不起来了。”
谁知他居然笑出来,一副“你的骗术一点不高明”的样子。
这时周围人群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好心般开口:“从渊,他才刚醒,让他再想想。”
海妖少年从渊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让他想?万一他一直装傻,或者真的想不起来呢?难道我们要一直等下去吗?我们谁等得起?”
老头沉默一阵,道:“那就让他好好想想,你再劝劝他。”
他说完,带着众人鱼贯而出,只留下那个形貌妖异的从渊。
我整个人还在刚刚醒来的眩晕状态,从渊慢慢靠近,突然伸手拉住我一侧的头发,用力一扯。我只觉得头皮剧痛,不得不抬头看他。
“仙族都是这样,胆小又懦弱。”从渊深蓝的眼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苏意澜,我告诉你。星临,你的星临,他就要死了。这次让你去昙华城,是叫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他这样一惊一乍的,我被吓了一跳,反射的道,“星临?那是谁?”
此话一出,从渊竟然没有再对我加以嗤笑,眼眸中惊疑不定,“你……不担心星临?”
我咽了咽口水,用求教的眼神看他,“为什么要担心他,我和他很熟吗?”
从渊又仔细观察了我一会儿,“苏意澜,你真的失忆了?”
我歪了歪脑袋,“我叫苏意澜?”
“……”
从渊半晌无语,他紧紧盯着我,过了一会儿终于收回目标,眼底的寒光却依然凌厉:“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了,五天后的昙华城之行你都必须去,因为这是真神的指示。”
接下来的几天,在从渊强迫的灌输下,我知道了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讯息。
比如,这个神奇的大陆被称作“沧溟之野”,是被真神创造,而真神也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拥有无穷的力量。创世之初原本只有人类、鲛龙族和神族。神族存在于悬浮于九天之上的昙华城,人族生活在沧溟之野大陆,鲛龙族则在海中。
后来一些人类获得了神族的部分力量,寿命延长、力量增大,渐渐形成了仙族,而鲛龙族因其美貌和柔弱则成为了侍奉神族和仙族的存在。其中侍神者称为“龙姬”,侍仙者称为“鲛妾”,这种称呼不分男女。
原本仙族也曾生活在昙华城,但一千年前,仙族中人触怒真神,大部分被赶出昙华城,只有拥有神族庇护者才能留在那座梦幻般的城池生活。
而一代代的仙族,梦寐以求的,就是能够再次获得正式重返昙华城的机会。
不久前,仙族找到了真神要求的礼物。
而向真神献礼的人选,却指定到我这个从没被人关注过的仙族身上。刚好那段时间我又在昏迷,仙族的长老们几乎倾全族之力将我救醒,可没想到我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
“从渊,为什么神族指定要我去昙华城?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和从渊熟悉了之后,我发觉这个少年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的类型,面相凶恶,说话难听,却始终耐心的跟我解释很多我不理解的事情。不过他却既不是龙姬,也不是鲛妾,并没有跟随固定的主人。而且我们都才三百岁左右,在仙族和鲛龙族中还都属于少年。
“好看?你要不要多照照镜子?”从渊厌恶的白我一眼,毫不留情的打击我。
不过说实话,从我醒来开始,就真的没看到过一个长相丑陋的人,鲛龙族的美人们自然不必说,仙族也是一个赛一个的风度翩翩。我虽然长得还算上佳,可以放到这群人里就只能算大众脸。
“要不就是我名气大,能力强?”我继续不着边际的猜测。
“名气大……”从渊突然不怀好意的轻声笑起来,蓝色的眼睛弯成可恶的月牙,“这倒没错,你名气是挺大的,毕竟这事情当年还是很轰动的。把自己的情人送给上位者换来活命的机会……即使是仙族,也算是不多见了。”
“你……你说什么?!”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不是想不起来了吗?星临啊……你的爱人,你不是把他送给了白商?”
“星临……白商,白商又是谁?”我居然结巴起来。
“神族的统领有四位,被称为诸方四君,其中西君白商最为荒淫。星临这个名字,是以前你同别人说起的,我们都没见过,但既然阅人无数的白商肯收,还因此放过了你,想来……这个星临应该是十分美貌才对。啧啧,你居然舍得。看来性命还是比色/欲重要啊……”
从渊一遍说着风凉话,一边撩着自己蓝色的长发。
而我已经石化了。
“这事情基本仙族神族都知道。哦,对了,现在就剩你自己不知道。”从渊倾身拍了拍我的脸,“上次说星临生命有危险的事情是假的,这次你上了昙华城应该就能看见星临,怎么高兴得说不出来话了?”
我继续石化中。
从渊无聊的看了我一会儿,身姿极美的转身走了。
于是就这样迎来了要去昙华城的日子。
之前我对于昙华城真的是悬浮在空中这件事诧异了好久。后来从渊告诉我,如果从沧溟之野去昙华城,一般是被一种叫做“翳鸟”的巨大鸟类驮着飞上去,并且需要“天梯”引导。
但是他并没有具体的说翳鸟有多大。
等我今天真正看到,我才知道这东西简哪里是鸟啊,简直是一座飞翔的小山,实在是大到离谱的程度。
仙族长老正要再说什么,日月山上骤生红霞,紫色的祥云聚集,原本明亮的天色瞬时黯淡下来,只有那些云朵透着微光,渐渐的在山顶形成环状,袅袅的如同花瓣围住蕊芯,空中传来一阵轻柔祥和的乐声,是天梯打开时的“承云之歌”。
在场的仙人们,年纪大的噤若寒蝉,倒是那些还未满一百岁的小仙们抑制不了心中的兴奋抬头向上望去。
翳鸟缓缓的从日月山上降落下来,修长而宽阔的羽翼投下大片的阴影,轻易盖住了伏在地上的众仙。待飞得近了,便能看清它鲜红的喙、纯白的翎毛,还有赤金色的眼睛。它着陆时带动的强大气流吹得几个体弱的仙人东倒西歪,这情景引得它伸直了颈项清亮的鸣叫。
神鸟通人性,这叫声里有说不出的讽刺,仿佛在嘲笑仙人们的弱小。
我向众仙点头示意,又恭敬的向翳鸟行过礼,它才慢慢不情不愿的伏下高大的脊背,让我和从渊坐上去。接着,翳鸟就竖起了翎毛,大到离谱的翅膀只稍稍轻拍了几下,就让跪在前面的仙人灰头土脸,仿佛对于被我和从渊骑着很是不满。
从渊告诉过我,翳鸟神勇,早年曾作为众神战争时的坐骑使用。长喙和利爪都可断金切玉,又性格暴烈。仙人们那时住在昙华城里最怕的就是这种鸟,因为它们长年盘旋在低空中以抓伤体弱的仙人们为乐,而这种事的处理结果往往又是不了了之。所以许多人就养成了出门就朝天上望的习惯,所以常常撞到人,没少因为这个闹出过笑话。
看来昙华城之旅必定不会一帆风顺。而我也突然想起来,这说是要向真神献礼,可现在我连礼物都没看到是什么样子
我正要回头问问从渊,却突地朝后倒去,恰好被从渊扶住。
从渊哈哈大笑:“叫你抱紧点吧。”
我暗暗握拳告诉自己不要和他计较。
再回头望去,跪着的仙人果然又被翳鸟起飞时的飓风扇倒了大片。慢慢的,仙人们也开始站起来,还有人用手遮住刺眼的光线抬头看我们。
不过这些马上就看不到了,所有的人都开始愈来愈小,慢慢成了一个个的小黑点,最后连小黑点也看不到。
翳鸟越飞越高,被刺破的空气化成剧烈的风,刮在脸颊上生疼,连耳朵也渐渐感到痛楚。我们沿着日月山向上飞行,越往高处去,承云之歌空灵优美的乐声越清晰。
终于到达日月山顶时,我向下望去,名叫“沧溟之野”的大陆像一张巨大的绒毯在天地之间毫无顾忌的铺开。
以日月山为最高峰的巨大山脉从北向南贯穿了陆地,把大陆分为界限分明的两个部分。东面是绿意绵延的狭长平原,其上河流密集,湖泊星罗棋布,从高空俯瞰,广都之原就像一枚巨大的叶子,这些水流则像纵横的叶脉均匀的附着其上。
从渊附在我耳边说:“如何?是不是很美?这块平原名叫广都之原,往东去的那片海就是我的故乡,丹砂海。”
他的声音被风撕裂得不甚清晰,可我还是听出了其中深深自豪与眷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广都之原的东面那片深红色的海水。从日月山系东坡发源的河流,大多注入了这片海域。在日光的照射下,从这样的高度望去,丹砂海是一片一望无垠的金红色。
从渊说:“那水中有许多红色的珊瑚,海面就显出深红的颜色。”
我兴致勃勃的点头。
日月山系边缘是黝黑,山顶却是雪白,那是终年不化的雪峰。
山脉西边是一片无尽的浑黄。
从渊说:“因为从东而来水汽被高大的山系遮挡,西面尽是流沙,被称作‘洹流’。这里唯一的生机是日月山雪水融化而形成的季节河‘黑水’,黑水河只在春季和夏季出现,流域贯穿洹流,最后注入沧溟之野西面的瀚海。”
我眼前的黑水如同一条弯曲的墨线,流向的尽头是一方明蓝的湖泊,它仿佛一颗剔透的宝石镶嵌在黑水的入海口,又仿佛是一只温柔的眼睛从地面注视着天空。
那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真神睁眼之地——天泰湖。
这么美丽的所在,居然是被神族称为“下界”的地方?
我真不知道那个昙华城该美成什么样子。
我收回目光,翳鸟已经越过了沧溟之野的最高峰,向着更高的天宇飞翔。五彩的云层匍匐在我们脚下,一根纤细的蔓藤从日月山顶长出,柔长的茎一直延伸向无尽的蓝天中一个恍惚的白点。等逐渐飞近,原来的白点开始现出昙花的形状。但那不是花朵,而是一座庞大的城池,是纯白的昙华城盛开在澈蓝得让人发怵的天空中。
从渊说,那缕连接日月山与昙华城的蔓菁则是仙人们所称的“天梯”。它原本的名字叫做蓂荚,只生长在日月山顶的石缝中,从初一到十五,每天长一片叶子,从十六到三十,每天掉一片叶子。每逢小月,一月天数为二十九,蓂荚才能留下一枚叶片。虽然生长困难,但它的枝叶却异常强韧,只要被施下术法引导,便可一直长至昙华城中。也只有有了它的引导,翳鸟才不至于在方向虚无的空中迷失路途,顺利到达昙华城。
这百年,对蓂荚的引导术都被禁止。
今日,禁制终被解开。
翳鸟缓缓降落在昙华城西面的入口处。
西门白虎是昙华城的侧门,巨大的拱形城门上雕刻着真神创世的系列浮雕,刻法隽秀苍劲,用珠宝拼成的繁花佳卉点缀其中,图画仿佛是被镶嵌在一块块半透明的白玉中。
我和从渊从翳鸟背上下来,立即看到了接应我们的人。
金发蓝眼的男子腰间斜系着与眼睛同色的流苏,白色的衣服上领口袖口都镶着黑色毛边,左颊上方淡淡的浮现着金色的刻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
到目前为止,虽然有从渊的帮助和提点,我对这个世界的感觉都还是懵懵懂懂的。但即使这样,我也能看出这个人的不凡之处。
他的装扮太华丽,容貌太出众,笑容太轻佻,周身仿佛环绕着五彩的霞光,连对自身容貌颇为自负的从渊都有些看直了眼。
见我们来到,他依旧斜倚着水晶阑干,只是眸子斜斜的看过来,波光横溢,仿佛是调情,又仿佛是鄙夷。
被他容光所慑,好一阵,从渊早忘了言语。我一面向他使眼色,一面试图用僵硬的笑容化解尴尬,但显然效果并不好。
迎接之人见我们始终不开口,渐渐眯起眼眸,站直了身体。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不知为何,我脑中警铃大作,再不得礼仪,偷偷伸手捅捅从渊的后腰,希望他赶快救场,帮忙介绍这人是谁,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那名神族冷笑一声,率先开口:“苏意澜,你这么直愣愣的站着是什么意思?装不认识?”
“哈?”我想着要不要也告诉他我失忆了。
可看样子他似乎认识我,而且并不友善。
“你还能更呆更蠢一些吗?”那神族斜睨我一眼,“现在你连句‘西君殿下’也不会叫了?我可记得你有求于我的时候可是叫得谄媚得紧。”
就这么一句话,我勉强维持的微笑真正僵在了脸上,脑子里还在不断的消化从渊这句话的含义。
西君殿下?
白商!
就……就是那个白商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就是“我”的情人的接收人吧。
就是他,一百年前“我”把星临亲手送给了他。
从渊告诉过我,神族中的领袖就是诸方四君,而诸方四君又直接隶属于真神。
而我居然一进昙花城就看到了这传说中的人物。
这运气究竟是好是坏啊……
西君殿下亲自来迎接是好大的面子,比我想象中的待遇要高多了,但是为什么偏偏来接我们的是他?
我们不动,白商也不动,姿势摆得漂漂亮亮的站在那里,不时同进出白虎门的神族点头微笑。接收到他笑脸的神族全露出恭敬的神情,都朝着他还十分郑重的还礼。神族之人自然是美貌非凡,越是上位之人越是美丽,站在一旁的从渊终于有些回过神来,却没有给我什么该如何反应的指示。
最后,我只好上前:“仙族使者苏意澜见过西君殿下。”
白商看看我,又看看从渊,挑起一侧的眉毛:“苏上仙,不错嘛,也学别人养起鲛妾来了。”还没等我们反应,他语气一转,让人来不及发作,又说:“苏上仙来访,不曾远迎,还请见谅。”
我心中一跳,笑脸有些僵掉。
从渊对我说过,神族不用繁衍,所以没有姓氏。仙族也就效仿他们,彼此称呼名字,不提姓氏。神族们也明白这点,不过他们常常故意对仙人们称姓不称名。
果然这话一出来,从渊原本白皙的脸庞立马通红。
我只好朝白商陪笑:“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百年不见,西君殿下风采更胜当年。”
从渊有些惊讶,对我忍气吞声却没有表示反对。
白商也看我一眼,表情有些奇怪:“苏意澜,你变了不少。”
我呵呵一笑:“毕竟我们都一百年没见了。”
白商唇角微启:“是啊,你把他送给我都一百年了。”
这回我的笑脸真的僵了。
本故事发生在《九夜霜华》之前。
《七星凌日》、《九夜霜华》……前面的数字代表时间的先后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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