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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血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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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对话告一段落,安静地并排靠门坐着。
此时才发现面前刚才瑟瑟发抖的熊却睡着了,惬意地打着小呼噜,扭来扭去地变换姿势,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见状,白尘撩开裤腿,从贴着小腿的黑色刀鞘里抽出一把匕首。放轻脚步,往熊的方向挪动。
徐笙瞳孔巨震,卧槽,你带着这东西怎么上得飞机?
他的动作不断向前,徐笙站起身来在他身后举着手电帮他照着熊的位置。
随着白尘的动作逐渐靠近那熊的位置,徐笙的心跳越来越快。
身后的墙壁上,白尘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渐渐扩大,像是不断扩散的霉菌一样,很快就要触碰到徐笙的肩膀。
“等等,”徐笙忽然出声,听到他的声音白尘的身型顿住,身后墙上的影子也顿住了,只听徐笙说:“你要走进光里了。”
之前曼尼被光吸走的恐怖场景还历历在目,眼看着白尘要进入光中,徐笙忍不住提醒。
白尘没回头,小声说:“它睡熟了,关掉手电吧。”
“好。”徐笙关掉了手电筒。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前面的熊发出的呼噜声依旧回响在耳边,但是在这样的黑暗里面,徐笙的不安逐渐增加。他手心冒汗,攥紧了衣角。
墙壁上,白尘的黑影依旧存在。
一点一点,逐渐靠近徐笙。
就在那影子要触碰到徐笙的时候,他忽然反身扭开了房门,一个后滚翻,退出房间。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房门,用钥匙从门外上了锁。
关门的一瞬间,走廊的红光照亮了房间内的两双眼睛。
一双是回头的白尘的,另外一双,是本应在熟睡的棕熊的。
这两双眼睛出奇地一致,瞳孔之中尽是冰冷嗜杀的凉意,两张脸上带着同样的冷漠和玩味,仿佛在说,你竟然看穿了伪装?
锁好了门,徐笙才松了一口气。
走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门内白尘的声音传来:“你怎么看穿的?”
徐笙:“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下次让你装得更像吗?”
徐笙在门外不断揉搓着自己的手,他的心跳还是很快,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措辞,“你选错了策略,我们同伴之间有信任,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门内传来一声轻笑,“哦?真的吗?”
徐笙不明所以。
白尘的声音继续说道:“你看透了不代表和你一起来的人也能看透。等着瞧吧,你很快就知道了。”
听他如此气定神闲的样子,徐笙心中一跳。
他不再理会门内白尘的声音,或许这声音就是离间计,用来迷惑他的。
徐笙走在走廊上,换了个位置,靠着墙壁蹲在墙角,就这么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笙僵硬着脖子醒来。
走廊天花板上的破洞依旧是血红的月光照在地板上。徐笙按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凌晨2:13.
怎么回事?!
时间完全没动,难道自己才刚刚睡着?
可是僵硬的身体和难受的脖子提示着徐笙他应该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如果只是一分钟,不可能会有这么难受。
时间不动,那自己就不可能等到天亮。
更恐怖的是,自己刚刚出来的那间房间内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挖门声。
那是尖锐的爪子一下一下在木门上面抓挠的声音,就像是指甲擦过黑板,每一下都令徐笙寒毛倒竖。虽然这木门看着厚实,但是也抵挡不住一直挖挠的动作。时间不向前挪动,那么门内的人就有无限的时间来打破这扇门。虽然现在看起来需要很久,但总有打开的时候。
徐笙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直觉告诉他,自己需要寻找破局的契机。
但是智商告诉他,这或许不是自己能够分析出来的。
想到这里,徐笙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蹲了下来。
从小自己就学习不好,兴趣涣散,都是三分钟热度,在任何事情上面,都没有什么成就,除了投了个好胎。可惜现在不仅身在国外,还不得不动脑子去想这些自己想不明白的谜题,简直比什么都烦。
毫无进展,百无聊赖,徐笙下意识地想拿出手机来刷刷。
刚用指纹解锁了屏幕,还停留在录像的界面。
最后一幕,是他和白尘手牵着手,坐在门边的画面。
昏暗无光,调高了对比度之后徐笙看到那时的白尘已经红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摄像头。
他那时在想什么呢?
他那个时候还是白尘吗?还是已经变成了现在自己逃不出去的怪物?
徐笙点开了视频。
前面一片混乱,四个人在荒野之中狂奔。镜头乱摇,隐约看到身后棕熊出没。白尘一只大手抓着徐笙的小臂,把他带飞。
回到村长的小屋之后仍然是一片混乱,众人三三两两地向楼上房间里去。
就在这时,镜头录到了徐笙向死去的拉里博士的房间探头的画面。
在那里,摄像头拍到了沾满鲜血的床铺。
当时太过着急,徐笙没有注意到。
现在回看录像,他发现那床铺上的血迹有点奇怪。
明明是死了一个人,虽然是一个用来当诱饵的假人,但是那宛如西红柿汁一般的血迹却均匀地平铺在床铺上面。
每一滴都是标准的正圆形,虽然有些连成了片,但依旧是完美的圆形。没有倾斜,没有椭圆,没有任何不规则的形状。
像是垂直落下的雨滴落在没有斜度的平面上,这不正常。
难道……
徐笙心念一动,往二楼最后一间房间走去。
刚才上楼的时候往里面探头看了一眼,床铺上拉里博士的尸体消失不见了。
但是现在看到视频中的血迹,徐笙忽然觉得或许不是消失,而是……
果然,徐笙举着手电往石头做的天花板望去。
在那里,拉里博士如同耶稣一样被十字钉在了石头上面,怪不得那些血迹如此圆,因为正是从头顶落下的。
这场面极其血腥和恐怖,饶是徐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过一眼之后还是忍不住俯下身干呕。
要是胃里有东西,这会儿怕是真吐了。
yue完了之后,徐笙扶着墙壁休息了一下。
今天这一天来回奔波,连个好觉都睡不了,饭也没吃。奇怪的是,自己到现在竟然没觉得饿,难道是饿过劲儿了?
真惨呐,徐笙一边感叹自己的命运,一边回到走廊上,直到看不到拉里博士被钉在顶上的尸体,才从背包里掏出刚摘的麦子,剥掉皮,吃里面的麦粒。
没什么味道,吃了一会儿,胃里也没感觉到什么变化,但情绪确实是稳定下来了。
徐笙连听到自己刚才住的房间里仍然在坚持不懈地挠门都毫无波澜。
徐笙沿着走廊来回走了两圈,试图去听每个房间里面的声音。
若是有人声,那要么就是人胜利,熊失败;要么就是其中一个人和白尘一样,不知道何时被附身了,成了熊的帮凶。
若是没有声音……算了算了,不敢想。
可惜他放轻呼吸听了一会儿,周围一点杂音也无。
别说人或者熊的声音,这赫特郡的夜晚,没有蝉鸣,没有鸟叫,没有麦子沙沙响,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静得可怕。
又静又暗,徐笙浑身寒毛一颤。
要不是手里有手电,现在不得慌得要死?
既然无法向人求助,也不可能坐在这里等着房门被挠开。
徐笙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向一楼走去。
之前短暂地在这里和熊群对峙过,当时煤油灯被一脚踢翻了,不知道这时还能不能找到。
手电的光已经开始一闪一闪,估计是里面被徐笙关进去的东西还有老旧的电池都要寿终正寝了。
徐笙运气还算不错,顺利在墙角找到煤油灯。煤油灯虽然灯罩破了,点上还能用。
现在时间停了,乍眼一看对他来说是件坏事,因为他的对手还在动作。
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村里的其他人时间也停了。趁这个机会,与其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不如去把自己的行李拿回来。
真是艺不高人也胆大,徐笙想到这里直接就提着煤油灯起身往门口走去。
他打开锁门的横木栓,一把拉开木门。
红色的月光照耀着门外的土地,透着一股诡异。
徐笙脚还没踏出去,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