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8、婚礼 ...
-
当晚哈利·波特被顺利转移到陋居,可穆迪却因为蒙顿格斯的临场失态,被伏地魔直接击中,从高空中摔下了飞天扫帚。
在短暂的哀悼后,卢平说道,“这么说,蒙顿格斯消失了?” 气氛立刻变了,每个人都神色紧张地望着卢平,所有人都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他们被伏击了,凤凰社里可能存在内应。
比尔和唐克斯不愿这么想,一个说食死徒只知道时间,另一个说伏地魔的行动和疯眼汉猜测的一样。芙蓉说道,“可这仍然无法解释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今晚转移哈利,不是吗?有内应或者有人大意了。有人不小心把日期透露给了外人,这样才能解释他们只知道日期但不知道整个计划。”
林奈尔不知道其他人会如何评判她在这件事中的嫌疑度,只得呆站在一旁,演一出毫无所觉的独角戏。
“不会。”哈利大声说道,“我的意思是……即使有人不小心犯了错误,泄露了消息,我知道他们肯定不是故意的,不能怪他们。我们必须彼此信任。我信任你们大家,我认为这个房间里的人谁也不会把我出卖给伏地魔。”
无论其他人是什么想法,林奈尔是真心感激他说了这番话。
三天后,比尔和芙蓉的婚礼如期举行。阿尔杰看不过林奈尔每天拼命工作的架势,硬把她拉到了现场,要求她婚礼结束后才能离开。
韦斯莱家在果园里准备了一个巨大的白色遮阳帐篷,帐篷的入口处铺着一条长长的紫色地毯,两边放着一排排精致纤巧的金色椅子。林奈尔被阿尔杰押过来时,还没几人坐在座位上,她随便找了个内侧位置坐下等婚礼正式开始。
过了一阵,韦斯莱家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带着来自法国的准亲戚们走近帐篷,逐一安排他们落座。
一个男巫悄无声息地做到了林奈尔旁边,林奈尔只随意瞥了那人一眼,便僵住了。复方汤剂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形象,却无法改变气场和动作、表情上的微小习惯。斯内普不加修饰的伪装,在她眼里和直接现身没什么区别。
他怎么敢出现在这,这里到处都是恨不得杀了他的凤凰社成员。她不由得冷汗直冒,牙齿打颤,“快走!”她喃喃说道,简直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立场说出这两个字,又补充道,“快离开,不然我要喊人了。”
斯内普置若罔闻,他的肩头缓慢而有力地挪动着,不紧不慢地摘下帽子,露出不属于自己的棕色头发,然后倚靠在椅背上,向林奈尔做了一个极具其个人特色的挑眉。
这种称得上恃宠而骄的神态,引起了林奈尔近乎母性的爱怜,她在自己座位上左右挪动了几下,最终败下阵来。她别过脸去,决心以不变应万变。她想,他肯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对她进行一番辩解或剖白的。
可斯内普一句话也没有,只安静得在她身边坐着。她不由又看了他一眼,正看见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睛。这张陌生冷硬的脸庞上,流动着林奈尔一股熟悉的柔软而纵容的神态。她鼻子一酸,又把头拧开了。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在抛弃间谍身份后,他的生命过得那么快,却没有任何进展。他想方设法阻止食死徒某些反胃的计划,可永远顾此失彼,仿佛重复把很重的石头推上峻峭的岩壁上,又一次次无能为力地看它滚落下来。同时又绝不能放弃,一旦松手,重负会立刻压烂自己、引发山崩。他疲乏又孤独——也许他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如此,但以前不介意,现在却开始介意了。
他跟着芙蓉·德拉库尔的亲属混进典礼时,便看见她脸冲着舞台,神情很严肃地坐着,但双唇微微漏出一条缝,像盲目地寻求着什么。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走神时,嘴唇会微微张开呢?她坐下时很小,远远看上去,似乎可以用双手捧住。
他坐到她身边,她被惊动了,转过身来时,眼里却迸发出欣喜和担忧汇聚成的惊恐。在那种眼神中,他感到自己的灵魂闪动着愉快的光芒。她的神态向他表明,即使他满身污秽、受尽讥谑,也并不完全孤独,并不是没有人在乎。“快走,不然我就要喊人了”,她说完,双唇紧抿着,双颊却在他的注视下染上血色。他没说话,暗自想,如果他捧起她,她会瘫在自己手心里吗?
林奈尔坐着直视前方,假装对斯内普视而不见。他也什么都不说,神秘莫测地在那里坐着,和她的命运一样深不可测。
一群嬉闹的孩子从她身边跑过去,把她撞得身子一晃,她的身体挨到了斯内普。这身体的触碰使她再也无法假装无视他的存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冲动,她抓住他的手,把它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
没有欲望的孩子,才会相互之间把手握得那么紧,而他们早已不是孩子了。可明明是她主动的,她却觉得是斯内普把自己缠住了。他把她罩在一张阴暗漆黑的网下,而她像只在阴暗的网下闪烁微光的小生物,被他捕获了。
“当你意识到你身体的那一刻,你就完了”,一句不知从哪里听过的话窜进林奈尔的脑海。正值八月的下午,他不知从哪里赶过来,已经出汗了,身体散发着混有着植物根茎气息的汗味,这味道淡而绵长,一缕缕的,在嗅觉的世界里清楚地显示出斯内普的全部特征,三十六七岁的年纪,单薄结实的身躯,纠结挣扎的经历,刻薄孤高的性格。他手指瘦削又柔软的质感,烫热的温度,烘围着她的热气,使她心中本就摇摇欲坠的泥墙开始融化。
理所当然地,她感受到了享受与他接触的卑下、忐忑和失智,可他的气息一阵一阵地地袭向她的心灵,使她在产生离开念头的同时,又舍不得离开。
结婚仪式随着新郎和伴郎的入场正式开始,在证婚人“我宣布你们结为终身伴侣”的宣告中结束。一大片银色的星星从证婚人的魔杖尖落到相拥着的比尔和芙蓉周围。极乐鸟和小金铃铛从炸裂的气球里飞出来,飘浮在空中,在全场的喧闹声中又增添了鸟叫声和铃铛声。
参加过相爱两人的结婚典礼的人,都会明白见证这种结合时产生的感动。林奈尔心潮澎湃地想,他就在她身边,他是她的丈夫。
“女士们先生们,请起立”,证婚人高声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刚才的座位升到了半空,大帐篷的帆布消失了,人们站在由金柱子职称的天棚下面,直接置身于阳光灿烂的果园和富饶的乡村之间。接着,一摊熔化的金子从帐篷中央铺散开来,形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舞池,那些飘浮在半空的椅子自动聚集在铺着白桌布的小桌子旁边,轻盈优雅的飘回舞池周围的地面上,穿金黄色上衣的乐队齐步走向演出台。
乐曲开始了,比尔和芙蓉率先走进舞池,以狐步舞作为开场舞。乐声如波涛起伏,一对对舞伴被冲刷着,卷了进去。
林奈尔想坐回椅子,被斯内普拉住了,她吃惊地看他,他微欠身,向她鞠了一躬。
她知道……她没有力量去对抗,也不想去抵抗。她缓慢地把手放在他肩膀上,然后他们的身体轻轻接触,滑进了旋转狂舞的人群之中。音乐穿透了她脑海中混乱的迷雾,她睁大眼睛,努力不去用柔和的目光凝视他。
一对年轻的情侣从他们身边经过,女孩手里高举着一杯绿色的鸡尾酒,男孩的身体顶着她的大腿,在她耳边气喘吁吁地引用某本下流书中的一些句子表白他的爱慕。
林奈尔感觉斯内普的低头凑近了自己,在她耳侧发出低沉的喘息。身侧那女孩酒杯里的气泡不断往上冒,林奈尔努力忽视自己突突直跳的心,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不断爆炸的细密白沫上。
音乐换了一首接一首,他霸占着她作舞伴,不愿意让她离开。
夜幕逐渐降临,浮在半空的金色灯笼照亮了天棚,蛾子开始在天棚下成群飞舞,狂欢的气氛越来越浓,越来越没有节制。舞池中逐渐有人消失在黑暗里。
“复方汤剂的时效快到了,你想和我去周围走走吗?”斯内普用陌生的声音说着。
“不,不早了”,林奈尔望着天空。
“我希望你来”,他说。林奈尔不说话。
“去那边的村庄”,他说。
“不,我不去”,林奈尔说。可他稍一用力,就把她拽动了,仿佛她的身体不受大脑的控制。夏季的夜是热情的、噬人的,而她在这种自然的伟力下,再次冲动地把自己推去冒险。
他们并肩拐上了黑暗的小道,他装作不在意把一只胳膊放在她的腰上,她也装作对此毫无察觉地和他继续往前。渐渐地,他将她愈拉愈紧,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腰肢,感受着自己腰和臀部的运动。她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他。
他们走过一个横过阴影的台阶时,几声脆响把林奈尔吓了一跳。她甩开他,警惕地抽出魔杖,而斯内普轻柔地说:“是情人。今晚只有情人才到这儿来。”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林奈尔打了一个奇怪的寒颤,他已经不知道在何时恢复原貌了,整体在黑暗中隐隐绰绰。她看向他,其实她不需要看清,她了解他阴郁的面孔上流露出的激情的程度。他单薄的弓形嘴唇在此刻饱含欲望,浅凹的人中莫名地引人垂涎,他的嘴唇沉默地闭着,眼里却似乎含有千言万语。
世间的荒唐与顺理成章不过如此,人心的肮脏与美好也尽在于此。她一败涂地,终于意识到只有他是她的,她才能成为整个的她。她把手按在他胸前,感觉到他的心跳节奏。她心甘情愿被黑暗吞没、在黑暗中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