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别记·枯骨闻花香》长骨

23、以身渡人宁扶舟

　　如她所想，顾陵不会救她，墨江城也不会，因为她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价值的，在江城这个大环境下，无论如何无论出于各种目的，都不可能以牺牲一个将领风险来做这种事。
　　所以，宁扶舟只能自己来。
　　所以，所以宁扶舟来了。
　　裴渊笑出了声，宁扶舟也笑了两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整个人晕乎乎的只剩一个念头，他不能让她因他而死啊，所以他必须来。
　　宁扶舟喘了两口：“不怕，我观你面相，大富大贵，长寿，咳咳咳，咳，绝不是短命的迹象。”
　　裴渊瞅着两人的处境，一言难尽：这安慰她就当真了吧，还有个盼望的念头，“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牢房里的灯火昏暗，两个人错开了半个房间的距离，彼此对着，宁扶舟靠在牢房的柱子上，拿袖子蹭了蹭脸上的灰，手腕一抖，那把熟悉的青色小匕首又出现了，匕首在宁扶舟手里转了个圈，刀尖与刀柄合并，整体缩小一半又伸缩成更细更小的模样。
　　宁扶舟拿着变种的青色的小匕首在牢门上锁孔里转了个圈，啪嗒一声就打开了门锁。
　　裴渊：“你这开锁手艺也是祖传的么？”
　　宁扶舟撑着走到裴渊的牢门前边开锁边狡黠得回道：“当然不是，但是掌握技巧，多开几次就会了。”
　　裴渊抬眼看着宁扶舟，宁扶舟的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皱眉道：“你，怎么办啊。”
　　　“我们先出去，进来前我观察过，守卫不会一直待着，咳咳，咳，咳咳，他们似乎在交接一些事情，而且城中有毒气蔓延，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中毒现象。”
　　裴渊：“毒气？那种红色雾气么？这都是在搞什么，我们怎么出去？”裴渊没再细问下去，就算是问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牢房里突然多了守卫，似乎刚完成一次交接，偌大的地牢里除了裴渊二人也不见其他任何人，裴渊与宁扶舟对视一眼：这个地牢有问题！宁扶舟顺着来之前的路线领着裴渊两个人贴着墙面一点点的悄悄挪动。
　　地牢里安静的吓人，耳边除了呼吸声就只剩下了烛火被风吹动的声音，裴渊握着宁扶舟手，紧紧得贴着对方....
　　而在另一边，朗叔带走了墨江城，将墨江城安置在府内一处厢房，关了起来。墨江城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只能干坐着，有婢女与小厮上菜上茶，房门外有两个守卫看守，墨江城内力凝滞，干靠武力制服两个守卫不成问题，但难就难在这样的打斗一定会引来其他人，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出去。
　　朗叔似乎是认识墨江城，墨江城将自己这些年认识的结仇的交好的在脑海里过了遍，也没想起来哪里有这号人物，此刻顾陵的脸在墨江城的脑子徘徊不去：顾佑钰把脑子借给我用用。
　　先前在城中晃悠了许久，墨江城也只隐约了解到了那位方家大少爷的成婚对象李小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商户子女，没有任何其他可疑的地方，唯一的一点就是这位李小姐据说在成婚当日不愿出嫁，跳湖身亡了。
　　墨江城在桌子上倒扣了两个茶杯：方重名死了，同日李怡跳湖身亡，巧合？
　　接着又拿了两根筷子：齐王....野心大但是心思不够，这个黑袍人身份成谜，却又似乎与我相识，前朝...？墨江城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一旦涉及前朝的事情，再简单的事也会变的复杂起来，更何况如今正处于新旧帝王交替的时刻，晋王早早的放弃了继承权，跟在晋王手下，已经算是墨江城最后的一道投诚令。
　　与被莫名关禁闭墨江城相比，顾陵与卢运则焦急的在临江仙里等着消息，从宁扶舟离开，顾陵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现在顾陵拿着手指一下下瞧着桌面：“宁扶舟是不要命了么？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墨昀已经去救那个丫头了，着什么急。”
　　卢运在屋里转来转去：“不是知道齐王就是在布局等墨将军么，怎么还让他直接去救人，而且你们的那个内应真的靠谱么，之前那个什么方府大少爷不就是叛变了。”
　　顾陵翻了个白眼：“死的不是方重明，方重明早些年右腿受过伤，坡脚，而烧焦的那个人面目全非但是鞋底处的磨损痕迹两只确是一致的。”
　　卢运难以置信：“都烧成这样了，你还能注意到他的鞋底？！”
　　顾陵一个眼刀杀过去：“这场方府的火也很奇怪，从人的身体内部着火，方府下人身上的铃铛，满院子的梅花以及整个江城内的雾气都有问题。”
　　卢运突然灵光一现：“你身体没事吧。”
　　顾陵也愣了一下，突然站起来：“对啊，为什么我们没事！城中大大小小的人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影响，为什么我们没事！快，想！我们这几天有吃过或者接触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两个人慢慢坐下，面对面开启了回忆模式......
　　卢运一拍手小心翼翼道：“会不会是血！我们之前在外宅吃东西时，宁小神医不小心划伤了手，在我们吃的糯米糕上沾上了血迹，当时本来要扔掉的，但是宁小神医拿糯米糕泡了酒，说这样不影响，我也没再多说什么。”
　　顾陵听闻，皱着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金红领，银骨扇，寒山一别，几经少年美人扶舟，生死在手，”顾陵却突然别开了眼，问卢运：“你可还记得这几句传言的后半部分。”
　　卢运摇了摇头：“传闻中的小神医能见到就很不可思议了，我们知道的也只有这几句，而且早期的传言是这位宁小神医不下寒山。”
　　门突然被打开了，随之而来的：“肉白骨，反生死，红尘摆渡，黄泉碧落楚楚动人，以身渡人。”易通腰间挂着标志的白色笑脸面具与大刀，大步的推门而入，“这位顾先生，消息很是灵通啊，这等辛秘的内容现在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
　　顾陵怒：“卢运，你都不挂房门的么？！”
　　卢运：就很冤，作为临江仙的老板，在自己的地盘哪里想到还有这样随便出入的人。
　　卢运尴尬的看着这位：“易兄，你怎么进来的？我临江仙已经闭门谢客了。”
　　顾陵与易通同时扭头都看着卢运，卢运：.......
　　顾陵的眼神里表达的是：你竟然认识他？
　　易通则是沉默的思考了下：这是谁来？
　　顾陵：“易老板，您这一趟又是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