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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还想咬 ...

  •   天色昏黑,明朗醒的时候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因为睡得太饱了,有点迷糊。

      手边放着一支凝胶药膏,他拿去卫生间,照着镜子把脖子上未消的红斑抹上药。

      长裤已干,他套上下楼。

      楼下冷冷静静,护士们各做各的事。

      晚霞余光渗透玻璃门,在柜台上铺下一层璀璨的折光,冯裕坐在柜台后和前女友接视频,看见他下来结束聊天。

      “醒啦。”

      “嗯。”明朗不太好意思,“我把钱付了吧。”

      冯裕:“不要钱。”

      “那怎么行,我花多少付多少都是应该的。”明朗惶恐。

      冯裕见他较了真:“行,给五块钱吧。”

      明朗心说你当我小孩子啊,扫码付了三十块。

      “我洗澡用的香皂,睡觉盖的毯子,还有身上这件衬衫…”

      冯裕失笑打断:“都是自己人,这么见外干嘛。”

      明朗一愣:“自己人?”

      “我拿你当朋友,你不拿我当朋友?太伤我心了。”正好徐雅静端着水盆经过,她从柜台后出来,搂上徐雅静肩,“我和雅静也是自己人,是朋友,是不是?”

      两人向来沆瀣一气,徐雅静点头赞同:“等下一起吃晚饭,都是自己人嘛。”

      “好。”明朗很喜欢她们,“我请你们吃饭。”

      受了他人恩惠和帮助是要好好感谢的。

      万民街就有不少好馆子,七个姑娘乌泱泱进了一家有口皆碑的。

      第一次和这么多女孩子吃饭,明朗不自然地跟在她们后面。

      冯裕坐下后招呼明朗坐旁边,等他坐下便小声说:“我对男的没兴趣,不要不好意思。”

      “啊?”明朗一脸懵。

      “你真有意思。”冯裕喊老板上啤酒,问他,“会喝酒吗?”

      明朗摇头:“哥哥不让。”

      “你还有个哥哥?”

      “嗯。”明朗并未多说。

      说起不喝酒,冯裕自然而然提及冯禧:“我哥也是,从不喝酒,除了和你睡觉的那晚。”

      “睡…”

      “今天喝一点?”冯裕意识到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说什么?”

      “没。”明朗猜她可能说错话,斤斤计较不太好,“今晚我不去送餐,能少喝点。”

      冯裕把菜单扔给徐雅静她们,继续聊:“你这性子我喜欢,不像我哥,劝他喝酒跟要他命似的。”

      “我老家的一个医生也是滴酒不沾,干他们这行的都很自律。”明朗笑道。

      冯裕撇嘴打趣:“这就帮着我哥说话了。”

      “啊?”明朗不理解,他整理衬衫袖子,“对了,怎么不见你哥?”

      冯裕:“他的一个老师来做客,是老外,弃医从商,现在搞医药,和我爸妈认识。”

      “你们一家都行医?”

      “算是吧。”冯裕给他倒杯凉茶,“你哥呢,要不叫他也来?”

      明朗犹豫:“我哥身体不好在住院,不能随便出来。”

      住院了,身体问题肯定不小。冯裕正色几分:“哪个医院,不介意就和我说说。”

      明朗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把私事拿出来讨论的,但考虑到她和冯大夫的职业,就大致说了下。

      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不喜欢被可怜同情的目光。
      所以从头到尾说的很小声。

      冯裕通情达理,和他说话也都压着音量,听完轻拍他的肩,意味深长说:“明朗,你是个好男人。”
      ——冯禧有福了。

      -
      送完老师二人住进酒店,冯禧回了玲珑湾,冯裕不在家,她向来夜生活丰富,但做事分寸有,心眼够,所以他向来不管她。

      冲了个澡,他惯例接一杯水放床头,躺下准备休息,灯一关电话却响了。

      “帅哥,来接驾。”

      是冯裕。

      冯禧不能更了解她的尿性,装聋作哑挂了电话,静音手机扔一边。半分钟后,手机在黑暗里亮了屏,他迟疑地把手机拿过来看,冯裕发来一张照片,配上文字说:

      【完了,起疹子了。】
      【明天记得去派出所捞我,我这就自首去。】
      【[定位]】

      照片里的青年趴桌上,后脖和脸泛着酡红,光线不明,不确定是不是酒精过敏。

      冯禧闭眼揉了会儿眉心,实在想不明白她一个医护人员怎么就如此能折腾。

      按照定位找过去,冯裕人已经不在餐馆,青年一个人坐在椅子里仰头睡觉。

      餐馆服务生守在桌旁,见他进门松了口气:“终于来了,我们要准备打烊了。”

      冯禧:“多少钱。”

      吧台的老板说:“付过了,你妹偷偷付的,这帅哥想把钱转给她,她不肯,说要转的话转给你,喏,这不在等着你呢。”

      帅哥的脖子和脸不像照片里的那么红,想来是冯裕故意把照片ps,好把他骗过来。

      冯禧拍帅哥脸蛋:“醒醒。”

      明朗这才悠悠转醒,眼皮叠了两三道,七荤八素地看清眼前人,揉眼睛坐正身体。

      “你来了。”

      冯禧轻哼:“能走路吗?”

      “我把钱给你。”明朗满心都是转钱的事儿。

      冯禧薅走他的手机装进自己裤兜里:“住哪。”

      “你又要送我?”大概想起了上次住诊所的事,明朗站起身子摇了摇头,“我要自己回去,我还有电瓶车要骑回去。”

      冯禧瞧他尚且能走直线,应该是没醉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便跟着他去了外面。

      “上车。”

      明朗身子晃了下,扭头见男人按开车锁。他顺着滴了两声的方向望过去:“不行,我要走路,我不上你的车!”

      这充满孩子气的语气,仿佛说的是不上你的当。冯禧笑了,故意逗弄他:“你车呢?”

      “诊所门口。”他说的坚定不移,还潇洒地冲冯禧挥手,“我自己去推车,不要你送。”

      这家餐馆在万民街尽头,步行去诊所大概要十来分钟,冯禧送佛送到西,开车跟着他。

      市井街道人声嘈杂,小摊错落有致,明朗自顾自往前走,仿佛已经忘了冯禧存在。

      结果一到诊所门口傻眼了,停车位空空荡荡。

      冯禧皱眉拨通冯裕电话:“他车呢?”

      “我骑回来了,他自己把车子借给我的,不信你问。”这会儿冯裕刚进电梯,“帮你帮到这份上了,你不会还想送人回家吧?”

      她显然很无语,“你到底是真的正人君子,还是本就不行?”

      冯禧立刻冷笑:“醉–奸判几年知道吗?”

      “靠,服了你了,你爱咋咋的吧,我不管你了!”

      冯禧心说我也没让你管,多管闲事。

      他下车走到青年面前:“凑合在诊所睡一晚?”

      明朗不知道车去了哪里,又乖又委屈地摇头:“我要回去睡。”

      冯禧耐心道:“那我送你。”

      明朗看向轿车,仿佛那是龙潭虎穴似的:“不行,你会趁我不在偷偷进我屋子。”

      冯禧眯眼:“有人进你屋子?遭贼了?”

      人是喝得有些傻乎乎,不过心里对于私人情况的警惕感还在,明朗摇头岔开话题。

      “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你是大好人。”

      他给冯禧鞠躬,身子却因为喝酒过于用力往前冲,一头扎进冯禧怀里。

      冯禧被撞得晃了一下,失笑搂住撞进胸膛里的脑袋,把人扶正的过程中,手指不经意落在后颈,摸到那块凸起的软包,总感觉比第一次摸时要明显了些。

      他又鬼使神差反复摩挲,掌下身体忽地像过电一样敏感轻颤,分不清是意外还是被取悦到,这一刻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他转而用另只手拿住明朗的下巴抬起,眯起暗下不少的眼眸,审视着面前这个醉鬼。

      “投怀送抱?”

      明朗抓住男人结实的臂膀稳住自己的身体:“抱?”

      冯禧没做声,观察他小半晌才松开他下巴,警告意味极浓。

      “上车。”

      明朗:“不行,我要…”

      “你敢再说一个不,我就不管你了。”冯禧耐心有限,“自己数数今晚对我说了多少个不,上车。”

      此时的明朗虽然感觉和这个男人不太熟悉,但对方既然拿“不管他”来威胁自己,就代表自己一定会因此失去什么。

      他慢吞吞走到男人打开的副车门旁,逆来顺受地和男人商量:“我上车,你不要不管我。”

      冯禧眼皮子一跳。

      因为工作原因,冯禧需要诊所和玲珑湾两头跑,所以几乎每天都要经过徐家滩。

      基于父母的良好工作收入,他小时候就生活在优质的环境中。

      除了体质这点,他活的这近二十八年来近乎顺风顺水,所以不太能想象得到,如今蒸蒸日上的社会,竟然还会有人能在这种糟糕的环境里生活下去。

      乱七八糟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熏得人嗅觉都要失灵了。昏暗无灯的老巷子里,脚下时不时会踩到各式各样的垃圾,报废的共享单车东扔一个西丢一个,还有一两个醉鬼对着贴满广告的墙壁小解呕吐。

      他几乎是憋着气撑到了明朗的出租屋里。

      明朗打开台式风扇,见他有些难受,体贴地开了瓶餐主送的矿泉水递给他,说:“喝过水早点休息,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冯禧好笑地把人目送去门外,打量起这间屋子,没什么看头,只墙壁挂了一顶黑色鸭舌帽,和一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平安符符纸。

      刚才说要“回去睡觉”的人又回来了,满脸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来了。”冯禧在铺着凉席的床边坐下,嗓音含笑。

      明朗从床底抽出个小板凳摆在冯禧腿前,坐下来身板挺得笔直,仰头望着冯禧:“搞错了,住在这里的人是我,对不起。”

      微垂的目光落在青年敞开的衬衫领口,可口的锁骨和喉结对冯禧来说像极了美味的巧克力甜点,他脑海里缓慢浮现青年赤着胸膛靠坐在床边地板上睡觉的画面,心头莫名悸动,很快又皱起眉头。

      他气得莫名:“哪儿对不起我了,被人扒衣裳?给人看光身子?这关我什么事。”

      明朗被问懵了,绞尽脑汁没琢磨明白什么意思,想了想不如先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是我委屈你了,我会好好赚钱努力工作,给你一个家,给我们一个家。”

      冯禧不是十七八岁什么都没见识过的毛头小子,按道理来说不会被这种幼稚的表白轻易左右心境,但这些话从一个对他胃口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他浅浅扬起眉梢,尽管这瞬间有些跟不上青年的思路,彼此关系不算熟稔,如何就要托付终生了。

      这时青年突然趴到他腿上,软乎乎地唤了声哥。

      他恍然大悟,仿佛听见自己的心里响起失望的喟叹。

      青年的脸蛋在他大腿上来来回回地蹭着,很享受很乖巧的样子。冯禧除养了一只嘴毒的鹦鹉外,没养过其他小动物,这种情况下只能想到猫。他一只手落在青年毛绒绒的头顶抚摸,目光挪去青年颈后凸起边缘的那颗小痣上流连。

      他觉得自己定是饥饿太久,否则怎会还想咬上一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还想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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