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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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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盛一步步逼近李襄宜,直到在她身前站定,“本殿这才刚回来公主便眼巴巴地送来文房四宝,这是在向本殿炫耀你自幼便得名师大儒教导满腹诗书,而本殿只是勉强识字?”
李襄宜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被他曲解成这副模样,张嘴便想解释,“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公主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来劝勉本殿勤奋向学?”
何盛凶狠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李襄宜,她被吓得倒退了几步,喜鹊一把将她护在身后。
主仆二人防备的模样逗笑了何盛,他直起身理了理袖子,“呵呵,公主这么害怕做什么,本殿还能吃了你不成。”
喜鹊张开手护着李襄宜,“这端砚我们殿下平日里视作珍宝,赠予殿下是好意,您何必如此揣度。”
何盛拿起砚台仔细瞧了瞧,“那本殿谢公主好意了。”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听到太监的传报声,李襄宜愣了一瞬,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在宝华殿碰见他们,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在这样的场景下与他们三个人相处。
突然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冰冷的砚台塞进她的手里,回过头来发现何盛的脸就贴在她眼前,李襄宜吓了一跳,“殿下,怎么了?”
何盛耷拉起眉眼,神色可怜地看着她,“公主,这砚台是您的心爱之物,本殿不能收。”说着还将砚台往她手里塞。
李襄宜被他抓着手腕十分地不适她下意识地往回缩起手臂想要挣脱开,“砚台殿下还是收下吧,这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何盛低着头苦笑一声,“公主您说得对,本殿、不,我不过是乡野一草民,能过上如今的富贵日子已是难得,又怎么配用您如此名贵的砚台。”
李襄宜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不是、殿下您这、”
“襄儿,你的教养、你的规矩都去哪了?!”
李襄宜看着走进来的帝后,仁丰帝的脸上带着薄怒,就连皇后也是蹙着眉,似乎是不相信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刚想说什么便手腕上剧烈的一痛,她被捏到了手腕的麻筋,手一麻便下意识松开,手上的砚台也就顺势滑落,嗙地一声砸在地上,完整的砚台被摔裂一个角。
何盛慌张地看向帝后,“父皇、母后,请你们不要责怪公主,是我没拿住这才摔坏了砚台。”
“公主,是我不小心,我一定会设法赔给您。”
若不是被冤枉的人是自己,任谁看了何盛这般可怜的模样也会觉得是李襄宜嚣张跋扈欺负了他。
李襄宜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只能看着帝后二人摇摇头表示自己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可惜,显然他们二人并不相信她。
皇后心疼地搂着何盛,眼中满是指责,“襄儿,盛儿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李襄宜眼中露出受伤的神色,旁人都可以不相信她误解她,可是,她的父皇和母后,她这十八年来最亲近的人,这么可以不相信她?
在他们心中,他们的女儿就是会说出这般嚣张跋扈的话的人吗?
她摇着头,“母后,儿臣没有。”
仁丰帝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襄阳,你今日心情不大好,先回翠微宫休息吧,一切改日再说。”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
仁丰帝抬手制止了何盛的话,“这不是你的错。”
李襄宜无措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却还是眨了一下眼睛眼泪便扑簌簌地往下落。
仁丰帝见她咬着唇默默流泪,心中也有些许不忍,他养大的女儿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受了委屈的时候便是这般咬着唇不说话只顾着流眼泪。
“去吧,过几日父皇同母后再去看你。”
“儿臣告退。”李襄宜行了礼便匆匆转身离开。
喜鹊看着李襄宜委屈的模样,心中焦急,看了看在场的人只能蹲下身将砚台和碎块捡了起来赶紧追了上去。
“公主,您慢些等等奴婢。”
喜鹊跟在李襄宜身边,看着她连仪态都顾不得抬起袖子便擦眼泪的样子,到嘴边安慰的话也被堵住了。
李襄宜漫无目的地走着,她没有一次是像今日这般觉得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如此的陌生。
“殿下,您走错路了,翠微宫在那个方向。”
李襄宜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的确不是去翠微宫的方向,“嗯?走错了?本宫方才没看路。”
她回过神一看这宫殿倒是有些眼熟,“是九皇叔的承明宫,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殿下,奴婢方才叫您您也不听,就一个劲的闷头往前走。”
不知为何,李襄宜想起了幼时在承明宫的快乐日子,一时有些怀念,“既然走到这里了正好去看望看望九皇叔吧,说不定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了。”
“殿下,您不要这样说...”
多年未来承明宫,李襄宜惊讶于自己居然对这里的每一条小路都熟悉万分,宫人告诉她李彻在竹林中,她没要人领路就自己带着喜鹊往竹林走。
兆松双手抱胸守在竹林边正百无聊赖地踱步,远远地便瞧见襄阳公主领着婢女走了过来。
李襄宜几年未见兆松觉得他成熟硬朗了许多,兆松见她却没有丝毫陌生感,这几年襄阳公主的各个时期的画像挂满看书房的墙壁,他看着那些画像好似亲眼看到了这位倾国倾城的公主从一个豆蔻少女长成如今的绝色美人。
他立刻躬身行礼,“属下拜见公主殿下,您来竹林这是?”
李襄宜对着兆松微微颔首,“皇叔在里面吗?”
“王爷在。”
“本宫去看看皇叔,你们就在这里守着。”
“是,殿下。”
兆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伸出手便想阻拦,被喜鹊一把扯了过来,“诶呀,我家殿下自己认得路。”
喜鹊从小便跟在李襄宜身边,兆松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多年未见自然想叙叙旧。
兆松不知道该怎么说,“诶,不是,王爷他...”
李襄宜循着竹林间的小路慢慢走到深处,竹子的清香弥漫在鼻尖,竹叶遮住头顶的阳光,投下一片片阴影。
一阵微风拂过,竹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李襄宜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看到了什么。
李彻穿着一身月白锦袍躺在竹榻上,手上欲坠不坠地拎着一只酒杯,另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脸上有着酒后的薄红。他腰带和胸口系带全都散开着,一片衣襟搭在身上,一片衣襟垂着,露出一小片的胸膛和腰间一块结实的肌肉。
明明面如谪仙却好似会蛊惑人心吸食人气的山间精怪。
李襄宜急忙错开视线,“...”九皇叔私下里居然是这般模样!
李彻听到动静挪开手臂只瞧见李襄宜站在他几步之外,微微侧着身子。
“襄儿?过来。”
李襄宜看着他伸出的手,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刚走近竹榻便被一股力量扯了过去,跌落在李彻的胸膛之上。
“唔~”
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和规律的心跳声,鼻尖浓郁的酒气中掺着似有若无的竹香。
李襄宜看着李彻迷蒙的眼神,“九皇叔,您这是醉了?”
李彻抬手将她耳边歪了的发簪扶正,“有点。”
“襄儿找本王所为何事?”
李襄宜这才想起来自己找李彻是为了看看他顺便诉诉苦便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在竹榻旁的脚踏上坐了下来。
“方才襄儿去给皇子送礼,谁知...”
李彻听到何盛的名字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不复方才的迷蒙。
李襄宜将方才自己被何盛陷害还被帝后责怪的来龙去脉同李彻说了一通,越说越委屈,胸中愤懑拿起手边的酒壶便狠狠灌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瞬间弥散在口中。
“咳咳、好辣。”
李彻赶紧帮她拍拍后背,“胡闹,这可不是你平日喝的果酒,这是边关的西风烈,劲大得很。”
“九皇叔,你说父皇和母后怎么可以不相信襄儿!”李襄宜倔强地抿着唇,眼睛却泛起泪光。
李彻亲眼看着那颗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下,他坐起身用指腹擦去那颗泪,他不擦倒还好,一擦这眼泪反倒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李襄宜似乎是觉得丢脸,身子一扭抬起袖子便将脸上的泪水尽数擦去。
“诶~”他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个丫头,识文断字、琴棋书画样样聪慧,偏生没多长一副心眼。
他摸了摸李襄宜圆溜溜的后脑,“本王自然是相信襄儿的,襄儿从来不会对旁人说这样的话。”
“就是!父皇和母后看着襄儿长大,居然相信他的话!”
李襄宜突然想起何盛才是帝后亲生的儿子,她是假的,爹娘相信自己的孩子是天经地义。
她凭什么奢求旁人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却要相信一个外人呢。
想到这里李襄宜心中更是苦涩,也不顾西风烈有多烈了,拿起酒壶便往嘴里灌,一个不留神大半壶酒就这样被她喝进肚子里。
直到一个软软的脸蛋埋到他的膝盖上,李彻才意识到她已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