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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引君入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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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收到消息,唐翎的队伍已经在半路上了。”宝扇端着参汤递到慕容宣面前,“我们的计策成功了。”
慕容宣反而皱眉,“比我想的时间短了很多,唐翎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
“也许是上次他姐姐出事的阴影还在心里头吧,这次不敢怎么冒险了。”
慕容宣揉揉头,现在的头脑很乱,本来应该在掌握之中的事情一旦有所改变,就会让他产生怀疑。
这一步有多重要,绝对不能有半点差错。
“太后那边如何?”
“太后好像对唐菲絮挺上心的,这几天都一直在找小李子,我回禀说回家探亲了,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慕容宣挥挥手打断她,“国舅爷那边呢?有什么消息。”
“国舅爷府还是像往常一样大宴宾客,文臣武将都去了。”
慕容宣狠狠拍下桌子,“哼,他这个摄政王还真的想取而代之吗?”
“皇上,我看得赶快下手了,如果唐家那边真要打起来,我们根本没有功夫顾着国舅爷了。”
“除,当然要除掉,但是不是我们动手。”
“那皇上的意思是。”
“这个时候,让太后解决他,才能对我们有利。宝扇,你找刘景过来,然后传朕的话,让国舅爷进宫见驾。”
冷耀虽然对自己这个外甥并不怎么亲厚,但是该守礼的地方倒也不含糊,宝扇传了旨,不多时甥舅两就相对而坐,面前是慕容宣潜心准备的酒宴。
“皇上倒是好兴致,这么晚找微臣来喝酒。”
“性质到了,也管不了时辰了。”慕容宣端起酒杯,莫非舅舅不卖朕这个面子。
冷耀看着他,眼光又落到慕容宣手中的杯子上,他不是不怀疑慕容宣会下毒,但是他也相信慕容宣是个聪明人。现在除了在外征战的士兵,京城的兵权都在自己手上,他如果真这样毒杀了自己,难道不怕自己的亲信反了他。
“怎么,舅舅是不喝我这酒。”
“说着哪里话。”冷耀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下去。
慕容宣再次为他添酒,“听说舅舅又要当爹了。”
“呵”冷耀不冷不热回答,“这种事怎么劳烦皇上挂心。”
慕容宣露出诡异的一笑,冷耀手中的杯子落地,啪嗒,人也倒在桌子上。
慕容宣掩住想要巨咳的冲动,外面的宝扇和刘景已经冲了进来。
“刘景,咳咳,脱衣服。”
刘景没动,宝扇已经走过去,刺啦就撕下她的一边衣袖,又很利索地扒了冷耀的衣服,把他搁在龙床上。
“皇上,你怎么样。”
慕容宣视线已经模糊,“刘景,等。”
宝扇担心的看了一眼慕容宣,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刘景扶着慕容宣趴在桌子上,决然地走向冷耀,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
下半夜,很多人都听到从皇上寝宫传来的一声凄厉的哭叫声。
皇宫里闹翻了天,所有的太医都集中在皇帝的寝宫里,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愁苦模样。
而在外间,刘景向一脸铁青的太后哭诉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皇上和国舅爷本来一起喝酒,自己倒酒添茶的,怎么想国舅爷忽然对自己动起手脚。皇上当是也半醉,却想要来拦,却不知国舅爷忽然拿出什么药,逼着皇上喝进去。等她从国舅爷手里好不容易挣扎爬出来,就发现皇上有些不对劲了。
皇太后冷冷地听着,这事情太匪夷所思,但是刘景身上的痕迹又是如此清晰,皇上中的毒太重,现在还徘徊在生死线上,让她用什么理由为自己的弟弟辩护。
几个太医走了出来。
“怎么样,皇上怎么样了。”
所有人齐齐跪了下去,为首的太医说,“臣死罪,请皇太后责罚。”
皇太后向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被人扶住,这会儿早就坐地上去了,“皇儿,不可能的,你们一定给我把皇上治好。”
“太后治罪。”
推开扶着自己的宫女,皇太后踉跄地向屋里走去,慕容宣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唇色成紫,脸白若纸。
皇太后握住慕容宣无力地手,这种疼痛,她曾经感受过一次,她的皇儿,曾经因为这宫廷的帝位之争差点死去,她为他扫除了所有的敌人,即便是手上沾满了血腥,也没有半点后悔,可谁曾想到,过了十几年,是自己的亲弟弟,想要杀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这一次,她也一定不能手软。
地牢里冰冷冷的,冷耀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只有在自己姐姐走进来时脸上的僵硬才有点松动。
“姐。”他叫她。
但是皇太后并没有亲切地向他走来,她站在他的地牢面前,语气同他以往一样冰冷,“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对宣儿下的手。”
冷耀摇头,“我虽然不喜欢这个外甥,但是还不至于对他下手。他和我有血缘关系,我可没有残忍到杀自己的亲外甥。”
“呵呵。”皇太后笑,“我进宫之前,我也没想到过自己有多残忍,但是最后我却连自己的丈夫都能谋害。皇宫是个能将人染黑的地方,为了帝位,所有人都能不择手段。你手握大权,和这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你可曾动心过。”
“不只是动心过。”冷耀老实回答,“当年夺天下,我出了多少力,他记住多少,我看他的眼神,就觉得他是个寡情的人,这次无非是他想除去我这个手握大权的舅舅罢了。只是我没想到他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这点我倒是小看他了。”
皇太后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自己的弟弟,相信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现在要她在儿子和弟弟之间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亲身骨肉。
“如果宣儿连命都可以压上,要除去你这个舅舅,我这个当娘的,帮帮他又如何。”
“你真的要除去我吗,姐姐。”
父母早已经亡故,皇太后还记得当年爹去世前拉着自己的手摇她好好照顾弟弟,这么多年一直风风雨雨过来,她怎么舍得杀他。
“国舅爷冷耀谋杀皇上未遂,流放陕北,永不得回京。”皇太后清冷的声音在地牢里响起,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成了那个为了保护儿子而不择手段的母亲。
冷耀面对着曾经熟悉此刻却分外陌生的姐姐,淡淡地笑着,“只希望你那个儿子能够了解你的用心,否则下一个受罪的,也许是你。”
不再听冷耀的话,皇太后冲冲从地牢赶回来,皇上还是那样苍白地躺在床上。她握着慕容宣的手,曾经的记忆淡忘了很多,她不大记得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个儿子对自己越来越疏远,也许是由于多年前那场宫变,也许是由于在那之前自己对于他的忽视。他们母子之间,能交谈的太少。但是至少她知道,他是她怀胎十月生出的孩子,他要什么,她都能给,她也和天下所有母亲一样,怀揣着这样小小的一个愿望。
“太后,您还是回去休息吧,皇上多少已经稳定下来一点,不需要担心。”
“没事,我不累。”
“太后。”宝扇跪前一步,“太医说了,皇上至少要明晨才能清醒,到时候如果皇上想着太后了,太后身体却不大好,岂不是让皇上担心。”
慕容宣的毒让太医用药先抑制着,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什么事情,皇太后也晓得自己的身体熬不了一整夜,叹口气,拉住宝扇的手,“好好照顾宣儿,一有事,就来通知我。”
“是,奴婢知道。”
皇太后轻轻在慕容宣脸上摩挲了一下,由着奴才搀扶着离开。宝扇熄灭了房间里的几盏灯,一个黑色的人影适时飘了进来。
“师兄。”
来人没有看她,而是径直走到龙床上,皱着眉替慕容宣把脉。
片刻后,他扶起慕容宣,双手抵在他的背后,为他逼毒。宝扇守在旁边,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大概有一个时辰,男人的额头溢出汗水,而慕容宣的嘴角也有血迹漫出。
收掌后人软软倒入他怀里,男人又掏出一粒丹药,喂慕容宣吃下去,这才小心托着他的头,把他放回床上。
“师兄,皇上如何了?”
男人侧了侧身子,在夜色中依稀可见冰冷英俊的轮廓,他就是流鸿,皇帝的智囊,刘景的大哥。
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流鸿递给宝扇,“吃了它。”
不敢有怠慢,宝扇结果去吃了,然后双膝跪地,“师兄饶命。”
“放心,死不了,顶多是让你疼上几天。”流鸿冷冷地看着她,“我让你进皇宫,是为了照顾慕容,你倒好,他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居然不和我说,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你准备拿什么救他。”
“宝扇知错了。”
“刘景也是,我安排你们两个在他身边,你们就是这么照顾他的。我这才不在多久,身上又多了这么多道伤。”
“师兄……”宝扇已经在抖了。
“记住,这种事情,不要有下次。”
“不敢了。”
流鸿慢慢走近龙床,看着躺在上面气息微弱的人,“不过我到没想过慕容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他转过来看宝扇,“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师兄,本来皇上可以制约住唐家父子,这样的话也不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说重点!”
“皇上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她是死去皇后的魂魄。”
流鸿皱眉,“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说的确实匪夷所思,但是皇后确实还魂了,而且奇怪的是她现在还有了身体,就是性格好像变了很多。”
“性格变了很多?”流鸿笑,“那就让我们来会会,看看是不是有些人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