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firs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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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谨复学第一周就想逃课。
朋友劝他：“别啊，你不怕你姐又停你生活费？”
“就是，你姐要是急了，我们这帮人谁敢救济你？”
陆修谨不耐烦：“难不成我还会饿死？”
朋友面露同情：“八成。”
陆修谨：“…… ”
“不是，你为什么不想去上课啊？”朋友看他那么抗拒上课，分外不解，开导道，“你不知道最近来了个年轻助教，是我们的学长，风趣幽默英俊潇洒，特别受欢迎，他的课一点都不无聊。”
他不提还好，一提，陆修谨就头疼。
他不想去上课还不就是因为赵歧言！
真烦啊虽然早知道赵歧言成绩好讨老师喜欢，但是也没能想到他会直接保送读研，还当了学校里最年轻的助教啊！来帮老师上课啊！
陆修谨痛苦万分：“我就是不想看到那个助教啊 ……”
这话进过几手传到赵歧言耳朵里就成了班上那个复学不久的混世魔王看不起助教上的课。
正在批改作业的赵歧言头也不抬，微微一笑：“哦，是吗？”
办公室里的老师对陆修谨的恶名早有耳闻，听说这件事之后不免都有些同情赵歧言。
“小赵老师，你别往心里去啊。”
“就是，你的教学能力，那教授都是认可的呀。”
“要不是你研究生还没毕业，学校肯定直接给你讲师职称的。”
“嗨，不过有个助教经历，对你以后晋升也是有好处的。”
最先跟他说这话的课代表本来只是顺嘴一提，没想到让陆修谨成了众矢之的，一时间有些后悔。
“不是，小赵老师，那个陆修谨这人就是幼稚，没脑子，你别计较。”
“我知道。”
赵歧言淡淡道。
陆修谨确实是个没脑子的。
这一点他确实能够肯定。
课代表却以为他只是在随口敷衍，心里愧疚万分，觉得自己无形之中破坏了陆修谨在赵歧言心里的印象。
之后的授课，赵老师不会给陆修谨穿小鞋吧？
不不不，赵老师不像是那样的人…… 而且依陆修谨的智商，穿不穿小鞋都那样。
但不管怎么说，这两人的关系看上去确实不怎么好。
一心向善的课代表决定努力改变这种状况。
良好的师生关系有利于班级氛围的建造，有利于同学们更好地吸收知识——
赵歧言不知道课代表在想什么，只是把批改好的作业交给他，顺便说了一句。
“哦，对了，让陆修谨今天之内来办公室找我一趟。”
课代表把陆修谨一塌糊涂的小组作业和赵歧言的原话交代给陆修谨的时候，有幸见证了一个青春靓丽的男大学生是如何在瞬间由喜转悲、走向奔溃的。
喜，是他小组作业抱学霸的大腿低分飞过。
悲，是他从课代表嘴里听到赵歧言要见他。
同学们都不理解。
小赵老师年轻帅气还不爱布置作业，和同学们也没什么代沟，大家都喜欢他，陆修谨到底为什么不喜欢他？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也难得见到有人对赵歧言的抗拒情绪如此强烈的同学。
“小赵老师，你和那孩子有过节？”
赵歧言悠悠地喝一口咖啡：“怎么会？”
“我猜也是，你这样的性子，能和谁有矛盾呢？”
“不过对方是那个小魔王，感觉他和谁有矛盾都不意外！”
“不过听说他休学的时候一直在闭门自省，比起以前好很多了。”
“都说本性难移，谁知道他有没有真心悔过呢？八成还是做给他家里人看的。”
“哎，不过班上有这样的皮孩子，真是辛苦你了，小赵老师。”
上课的时候，磨磨唧唧晚到的陆修谨失去了优先择位权。
看着几乎已经满员的教室，陆修谨转头就想走。
正在检查课件的赵歧言却像是头顶长了眼睛一眼。
“快上课了，进来坐好。”
陆修谨脚步一顿，折返回来，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了离讲台最近的第一排。
他放下书包，仇恨地盯一眼讲台。
赵歧言只是看着电脑，连眼角余光都没分他一点。
陆修谨倒吸一口凉气。
身边同学有些担心他炸了，劝他：“你好歹把这节课上完，要点名的。”
陆修谨直勾勾盯着讲台边的投影操纵台上俯身看着笔记本的赵歧言。
白衬衫阔腿裤，中长发扎小辫，弯腰的时候，透出锁骨一片白，那一片薄而紧实的肌肉隐约还被笔记本屏幕的蓝光映得有点发紫，迷幻得晃眼。
怪不得刚上了一学期课就成了最受学生欢迎的新人教职工呢。
陆修谨啧了一声。
赵歧言操纵鼠标的时候微微侧了一下身，衬衫领口处的光景一变，锁骨下的一颗红痣若隐若现。
陆修谨可耻地脸红了一下。
他移开视线，撑着脸装做在看课本。
同桌提醒他：“今天不讲课，订正上次的小组作业。”
“订正什么订正，又不是高中生…… ”陆修谨嘴上这么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低空飞行过的小组作业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本来陆修谨还挺满意这个分数，结果现在坐到第一排，赵歧言一抬头就能扫到的地方——
陆修谨难得觉得有点羞耻。
他下意识抬手想把分数遮住，结果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
陆修谨愣了一下。
然后怨念地看着赵歧言拿了他惨不忍睹的小组作业回到讲台上。
“今天我们就针对一些同学们常见的低级错误来做一些复习…… ”赵歧言手撑着讲台，俯首看着那份摊开的作业，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就拿这份…… ”
“陆修谨同学的作业。”
陆修谨觉得他是故意的。
每个字都念得那么抑扬顿挫、阴阳怪气。
他愤恨地看向台上。
然后看到赵歧言转过身板书之后因为抬起胳膊而拉起的衣服褶皱凸显出的腰部线条的时候可耻地咽了口水。
可恶，更讨厌赵歧言了。
赵歧言只觉得背后始终有一束好难以忽视的视线。
他被盯得有一点想打喷嚏。
是不是最近天气转凉，该添衣服了？
整堂课陆修谨备受折磨——两小节课一大堂课，过去快两个小时，这是他人生中第二痛苦的两小时。
他一边受着赵歧言对他智商的羞辱，一边强迫自己的心神不要被某人吸引。
双重痛苦。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他想走，却慢同学们一步，眼睁睁看着唯一打开的前门被瞬间堵了个水泄不通。
等到人都走完，他可以走的时候，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了他和赵歧言。
陆修谨的意识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自己刚高中毕业、每天花天酒地厮混各大酒吧、而赵歧言勤工俭学、在酒吧打工的日子。
某一天，他们也是两人独处一室。
然后发生的事情他终身难忘。
讲台上的赵歧言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东西。
“叫你去办公室找我你也不去，现在倒好，不用去了。”
赵歧言声音低沉好听，落在陆修谨耳朵里却有如魔音入耳。
他受不了了。
那里有压迫就有反抗——陆修谨被他姐关了一年，嚣张跋扈的本性被短暂封存，但不意味他的棱角被磨平了。
恰恰相反，他脾气更差了。
以前至少还知道嬉皮笑脸装一下表面的和平，现在一言不合就爆发，连点儿缓冲期都没有。
陆修谨扔了书包，额角青筋在跳。
“他妈的赵歧言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这个火还没发出去，就被忽然笼罩过来的一片阴影给吓得腿软，背靠课桌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赵歧言也不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平底也能摔个屁墩儿的赵歧言。
陆修谨又疼又气，还有点儿委屈。
赵歧言觉得好笑：“这么怕我？”
“他妈的傻逼才怕你。”
“哦，你对自己认知很清晰。”
“他妈的我不是傻逼！”
“嗯嗯，嘴真硬。”
“靠，赵歧言你他妈的…… ”
“我是不是说了，”陆修谨满口脏话，赵歧言听烦了，俯身捏住他的下巴，固定住他的脸，问，“我是不是说了让你少说脏话？”
“放屁！”
陆修谨：“…… 你他、你除了让我滚之外跟我说过几句话？”
赵歧言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真的吗？”
“哦，那我现在说，”他笑了一下，道，“少说脏话。”
陆修谨咬牙切齿：“谁管你…… 我凭什么听你的啊！”
他情绪激动，眼圈泛红。
“老子听你的回家上学，你转头就把我卖了让我姐把我关起来，我为了你心甘情愿被关了一年，你他妈想起过我一回没？”
陆修谨大声道：“你连电话都没给我打过一次！你连□□头像都是灰的！”
赵歧言：“…… ”
小伙子中气十足嗓门挺大。
“你是真不嫌丢人啊。”
陆修谨：“丢人？我还不够丢人吗？我被一个酒吧卖酒的女的耍得团团转，被我姐关了一年！我他妈成了圈子里的笑话，我还不够丢人吗我？”
他急红了眼，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他妈的，我被耍得团团转啊！你根本就不是女的！”
“我有说过我是女的吗？’”
“你他妈的你你你你是没说过草啊…… ”
陆修谨伤心了，“你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看我一头热…… 赵歧言，你就觉得好玩是不是，看我上赶着犯贱，热脸贴你冷屁股你才满意是不是？”
赵歧言：“你这说的是我们的事儿吗？”
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八点档狗血情爱都市剧呢。
赵歧言拍拍陆修谨的脸，特别好奇地问：“陆修谨，你是不是被关太久，把脑子都关傻了啊？”
他凑近了，冷笑道：“你那叫犯贱吗？老子要不是个男的，你那就叫做犯罪，你就不是被你姐关在大别墅吃香喝辣玩游戏了，你得在牢房里踩缝纫机知道吗？”
陆修谨更伤心了。
“他妈的我又没上成！”
他是想要霸王硬上弓，但最后不是没上成吗？
最后不是他成弓了吗？
还要他怎样啊！
他是真的伤心，嚣张了一辈子，现在坐在地上被捏着个脸，眼圈泛红眼眶泛泪，可怜得不行。
但是赵歧言这个人是没什么同情心的。
或者说他对陆修谨是没什么同情心的。
赵歧言啧啧两声，不客气地捏住陆修谨的脸颊肉，骂道：“关了一年，就只长肉了，没点儿长进。”
陆修谨这辈子没被除了他姐以外的人揍过，脸疼得要死，心下委屈，反手想要推开赵歧言，却又被赵歧言轻易地捉住手臂。
又气又急又痛。
他眼睛一眨，真的掉了银豆豆。
赵歧言吓了一跳，转而饶有趣味地盯着陆修谨的脸看。
陆修谨羞耻欲死，破口大骂：“你变态啊！”
赵歧言扯了扯嘴角：“你上课一直对着变态咽口水你不是更变态？”
被戳破的陆修谨老脸一红，更大声地骂回去：“你不看着我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盯着你看然后咽口水啊？”
赵歧言：“哦，我在讲台上能看到基本上每一个人的异常。”
而陆修谨这个不懂掩饰的小少爷，他的异常最异常。
第一次知道讲台上能看到教室里每个位置的情况的陆修谨一脸震惊。
晴天霹雳。
赵歧言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如遭雷击：“我之前叫你去办公室就是想说这个。”
“你盯得我发毛啊陆修谨，被你盯着有一种我不是来上课是来卖笑的错觉。”
陆修谨嘴皮子都开始抖起来了，声音也有些变调：“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个？”
赵歧言点点头：“对啊。”
“不然呢，你以为我想跟你说什么？”
陆修谨嘴巴一瘪，转头擦了擦眼泪。
他越是努力忍耐，越是忍不住哭。
因此没能看到赵歧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看着陆修谨这天生的小坏蛋掉眼泪可真是比绩效评优还让人神清气爽。
赵歧言持续输出：“陆修谨，你姐没跟你说过，被你这种人盯着看就像是性骚扰了一样让人恶心吗？”
陆修谨本来就脆弱的一颗少男心四分五裂：“现在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陆修谨被赵歧言刺激得开始打哭嗝，口齿不清道：“你就是不喜欢我，我知道，我就是犯贱…… 所以当时都脱光了你也不愿意…… 我他妈的知道啊我知道我还喜欢我被我姐关着我也喜欢…… ”
“我还幻想着你会不会可怜我来看看我，他妈的我姐说你一次都没问过我啊…… ”
赵歧言撑着脸，非常认真地欣赏着陆修谨涕泪横流的自嘲式问罪。
本来还算英俊可爱的一张脸，哭得皱巴巴的，真是丑。
但是比起那副逼王附体不可一世的样子可爱得多。
看陆修谨实在是伤心得快背过气儿去了，赵歧言笑了一下。
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摸了一把陆修谨因为哭而发红发烫的脸颊。
“忙啊，忙着写毕业论文呢。”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陆修谨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立马顺杆爬，眨巴眨巴眼：“你是在跟我解释吗？”
赵歧言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陆修谨恼羞成怒。
他吸溜吸溜鼻涕，从地上爬起来。
赵歧言跟着站起来，看他爬得费力，还好心伸出手来拉他。
陆修谨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然后被赵歧言一巴掌扇开了。
陆修谨悲愤交加。
“赵歧言你就是这样，你就是这么个烂人，我告诉你我不会再被你玩儿了…… ”陆修谨一边碎碎念一边捡起书包往外走。
赵歧言倚着讲台懒洋洋地叫住他：“喂。”
陆修谨脚步一顿。
“你东西忘拿了——”赵歧言随意扫了一眼那份作业，点评道，“实在很难相信我竟然给了你及格分。”
陆修谨：“…… ”
他走回去一把抢过自己的作业。
转身又想走。
又被赵歧言叫住。
陆修谨：“你！”
赵歧言挑眉：“你怎么能比老师先走？”
确实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最后一个走的同学要检查教室是否关灯关电脑。
赵歧言说完，提着自己的包悠哉地走了。
留下一个满肚子火的陆修谨检查教室内的灯和电脑有没有关好。
无能狂怒的陆修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到寝室的陆修谨一身疲惫。
刚刚也上了那节课的室友问：“怎么回来这么晚？”
“被狗骂了。”
“哦，是吗，最近学校里是有很多弃养小狗的。”
过了一会儿，班级群里赵歧言发了文件。
“小赵老师人太好了吧！”室友高呼，“给我们划了好详细的重点！”
陆修谨咬牙切齿：“别跟我提他！”
室友早就习惯他的脾气见怪不怪，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上次作业是不是及格了？”
“我上课没认真听，你借我订正一下。”
“拿去。”
“不是吧，你这错这么多，我有什么借鉴的意义…… ”室友翻了个白眼，递还回去，“
你自己留着吧…… 诶，这是什么啊？”
从陆修谨的作业里飘出一张小纸条。室友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电话号码。
陆修谨眼疾手快地抢过来。
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字迹和作业上的打分相似。
陆修谨莫名紧张起来。
随口道：“就电话号码啊…… 赵歧言的吧。”
任课老师都会给同学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方便课下联系沟通——他之前休学缺课，错过了赵歧言给电话的那节课。
所以赵歧言才会特意给他留一个电话…… 只是作为助教老师？
室友没有听出陆修谨语气的低落，只是摸出自己的手机确认了一下：“不对啊，小赵老师留的不是个座机吗…… ”
本来已经趴在桌子上的陆修谨一个鹞子翻身。
“你说真的？”
“真的啊，大家记的都是这个电话…… 你那真是小赵老师的私人号码？给我一个呗，我们班上好多同学想要呢…… ”
“滚滚滚，我记错了，是送外卖的。”
“那你也给我一个，我也想点外卖。”室友嬉皮笑脸道。
陆修谨恶声恶气地护着纸条：“饿了滚去食堂。”
十分钟后。
陆修谨躲在厕所“点外卖”。
第一次，赵歧言不接，第二次，赵歧言挂了，第三次，赵歧言接了。
“喂。”
熟悉的慵懒的声线。
陆修谨莫名想哭。
但是他像兴师问罪：“你手机是摆设？现在才接？”
“哦，刚刚在换衣服。”
陆修谨喉结上下动了动。
“大白天的换、换什么衣服？”
“我下班了啊，回家就要穿自己常穿的衣服嘛。”
“你能有什么衣服…… ”陆修谨小声抱怨，“以前给你买个衣服还要被你骂…… ”
“我能有什么衣服？”赵歧言选择性回答，“你知道的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就是以前你最喜欢的那几件啊。”
陆修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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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first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