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秋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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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秦弋泽接到电话时暴跳如雷，“你叫我去跟他道歉？”
“……你小声一点。”
秋眠将手机音量调低，重新放回办公桌。
她自然不可能真当着周引弦的面打电话去骂秦弋泽，但像周引弦这么骄傲优秀的人，竟然因为她的一通电话而被秦弋泽骂成野男人。
好像是挺难咽下这口气的。
所以，秋眠觉得自己得给他个交代——
跟秦弋泽说清楚，让他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跟周引弦道歉。
本来就是他乱骂人，周引弦很无辜。
但秋眠没想到秦弋泽反应能这么大。
她明明都解释清楚了啊？
正常人不都应该不好意思地笑笑缓解尴尬，然后诚恳地道歉，说一声：“不好意思啊哥们儿，误会了，抱歉抱歉。”
秦弋泽这反应，怎么好像他还受了天大的委屈，倒等着她去哄似的。
“我小声不了，凭什么啊，你哄谁呢找这么蹩脚的理由。大早上饭也不吃就急急忙忙跑出去，电话不接一遍两遍地打，给你挂了还要打回去，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耐心过。”
秦弋泽嗤笑：“怎么，这么上心呢。”
秋眠：“……你别瞎说。”
明明都是事实，但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
突然就，暧昧起来了。
周引弦安静坐在对面，默不作声地旁观旁听，听着听着嘴角溢出不甚明显的笑意。
秋眠不知道秦弋泽会莫名其妙说这样的话，手机还开着免提，不用想也知道周引弦全都听见。
偷偷抬眼瞧他反应，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忙垂眼装作无事发生。
秦弋泽还在不满地嚷嚷：“你刚刚说他就在你旁边？让他跟我对峙，怎么一句话都不敢讲的，这么怂吗？”
秋眠下意识伸手去捂住手机，怕秦弋泽再口出狂言：“都叫你别瞎说了。”
“放开。”沉默半晌的周引弦示意秋眠松开手机，“让他来找我。”
“周老师……”
“放开。”
“……”
秋眠只恨现在不是做梦。
混蛋秦弋泽，害她害得好惨。
可坚决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免得事态升级越来越糟糕，到时候更不好收场。
秋眠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抱歉周老师，我替他向您道歉，他其实人挺好的，就是说话招人烦，您别往心里去，我回头一定好好批评他。”
周引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状似随意地问了个问题：“你真那样？”
“什么？”
“没吃早饭？”
“……吃了桂花糕。”
周引弦看了眼时间，快到上午十一点。
他想了下：“北门有家砂锅饭——”
“不用了，我不……”
周引弦接上后半句：“推荐你去吃。”
秋眠：“……”
还以为他要带她一起去吃，急着拒绝，却发现人家根本没那意思。
真够尴尬的。
秋眠的脸烫起来，快速拿了自己的包起身逃离现场：“忽然饿了，我现在就去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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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一早早会结束后秋眠便跟组里的人确定好了那天周引弦给的文件上的内容，两边在国庆放假前正式开了一次项目研讨会。
秋眠作为项目负责人，自然也要到场。
研讨会结束，照例是要去一起吃顿饭的。
两边小组的成员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周引弦不知怎么落在后面，秋眠不好将他一个人丢下，便也默默放慢了脚步。
快到饭店时，周引弦忽然问：“那天的砂锅饭怎么样？”
“啊，挺好的。”
秋眠随口瞎扯，那天根本没去。
“是这家。”
周引弦指给她看，此刻刚好路过。
秋眠转头看去一眼，点头：“对。”
“可惜他家不送泡菜，老板不会做。”
秋眠点头应和：“确实很可惜。”
周引弦忽然笑了声，没再说话。
秋眠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没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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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霜好像一年到头都不怎么休假，秋眠也从不知道她具体的休假时间。
国庆休假，秋眠下班后欢欢喜喜地回到外婆家，准备冲上沙发躺着玩游戏却看见秋霜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喝茶，难免吓了一跳。
差点脚下收不住力，整个人扑上去。
“妈妈。”秋眠乖乖站好，打了声招呼，“你放假啦。”
“嗯，休了三天。”
“噢噢，挺好的，你这么忙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的。”秋眠也跟着端端正正地坐在她旁边，没话找话，“外公外婆呢？”
“在买菜。”
“噢噢，那你最近过得好吗？”
“还好。”
“……那就好。”
好冷。
忽然间觉得，相比之下，周引弦似乎还要温柔一点。
秋眠胡乱想着，忽然听秋霜主动开口：“前两天碰见小泽。”
“啊。”秋眠心里一乱，“怎么了？”
他该不会乱讲了什么东西吧？
之前的事还没找他算账呢。
秋霜端着茶杯，侧过脸看了她一眼，低头抿茶，语气随意：“他说那天回家遇到你了。”
“是的。”秋眠不敢掉以轻心，“秋分那天我回来看外公外婆，不过第二天一早合作方有工作上的事找我，所以我很早就走了。”
“听你外公外婆说了。”秋霜轻轻往背后沙发上一靠，语气放松下来，“现在工作这么努力，周六也不休息吗？”
听起来好像秦弋泽没乱说什么。
秋眠松了口气，也跟着放松了些，腼腆地笑了下：“还好啦，只是刚好那天有事所以才那么匆忙的。”
俩人正聊着，秋仲景跟孙婉买菜回来，秋眠便提出要去厨房帮忙趁机逃离秋霜身边。
在秋霜眼皮底下战战兢兢待了两天半，第三天下午，秋霜要回去准备第二天的工作。
秋眠正要庆幸可以自由，却听她问：“你说最近在跟南塔大学的K9实验室合作？”
秋眠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对，公司想要研发新的保湿产品，选定了他们合作。”
“我认识他们院长。”
秋眠惊讶：“谁啊？”
“庄承宇教授。”秋霜换好衣服，上下打量了眼秋眠，“你去换衣服，跟我走。”
“……？！”
虽然满脑子都是疑惑的问号，秋眠也不敢反驳，乖乖换了衣服跟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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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秋眠并不知道秋霜要带她去哪儿，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直到见到那位南塔大学生物制药工程学院院长庄承宇教授，她才迷迷糊糊懂了——
秋霜好像是在给她过渡人脉。
不过这位教授是秋霜早就约好今天要见的，倒也不是特意为了秋眠临时约，这好歹让秋眠的心理负担没那么重。
两位大佬坐镇，秋眠扮演乖巧，主动帮忙斟茶倒水，被cue的时候大方微笑。
没给秋霜丢面子。
俩人闲聊些什么秋眠并不太关心，直到听见个熟悉的名字——
“有听说，这事儿是小周负责，说起来这位小周，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南塔市理科天才，十五岁保送京大，去年来南大任职的周引弦。”
秋霜略微回想，有些印象：“是他啊，有听过，很聪明。”
“对。”庄承宇自豪地笑起来，“改天带他给你见见。”
“好。”秋霜也笑，“期待会面。”
秋眠：“……”
期待吗，你俩这冷酷的个性，凑一起半小时说不了两句话。
那天的饭局结束，目送庄承宇先行离开后，秋霜又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秋眠便主动提出让她先去忙，自己在学校周围逛逛打车回去就好。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撂下这句话，秋霜没犹豫地驱车离开。
秋眠也是在这时，四处溜达糊里糊涂地进了那家砂锅店。
那是家西南地区特色的砂锅店，夫妻档，秋眠进门时正好听见老板娘爆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地骂人——
“哎哟我真是日你龟儿仙人，哪个仙人板板一天到晚不停地吵啊，开个挖挖机硬是烦得遭不住，白天挖就算了，天都黑了还要不要人清净一哈儿啊？”
老板娘不胖不瘦的身材，穿了件红色罩衣，头发全都扎了上去，看上去干净利落。
就是用方言骂人听上去有点凶。
秋眠一条腿刚迈进去，差点吓得退出来。
恰好阿姨擦着桌子抬头看见她，立即笑得慈祥灿烂起来，亲热地喊她：“哎哟乖乖，要吃点什么啊，快进来坐！”
“……”
秋眠犹豫。
阿姨大概以为她被吵得没听见，又转头朝身后的空气里骂了一声：“尼玛那个哈戳戳的胎神能不能停一哈，吵得老娘的乖乖都听不见了！”
骂完又朝她走进两步，语气温柔慈爱：“乖乖，要吃点什么呀？”
哈，这就是，变脸？
秋眠忽然觉得很有意思，笑起来：“砂锅饭，有什么推荐的口味吗？”
“有有有，快进来。”
盛情难却，秋眠进店坐下。
选好了要吃的口味，秋眠坐着没等多会儿，老板娘很麻利地端来了冒着腾腾热气的砂锅。
除此之外，托盘里还附赠一碟泡菜。
秋眠惊喜：“哇，现在有送泡菜了吗？”
阿姨奇怪：“我们家一直送泡菜啊。”
啊？
秋眠回想起那天周引弦说的话，低声自言自语起来：“不是说老板不会做吗？”
偏巧这会儿后面学校北体育场施工的挖掘机停了下来，老板娘听见了这句话，立即扬声否认。
“怎么可能不会做泡菜，在我们那儿做泡菜可是每家每户的必备技能。”
老板娘说着骄傲地拍了拍自己胸口：“不是阿姨给你吹牛啊乖乖，就阿姨做的这泡菜，南大没有学生不爱吃的。”
“也就这会儿放假加上又过了饭点儿才没什么人，平常店里可都坐不下，就为了阿姨做的这泡菜和砂锅饭呢。”
“……”
秋眠蓦地回想起那天，她顺着周引弦说老板不会做泡菜很可惜之后，他莫名地笑了一下。
当时她不懂他在笑什么，现在才明白，原来是看穿她在撒谎，故意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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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还剩最后两天，岑溪终于把秋眠约了出来。
“就之前跟你说的那家酒吧，怎么回回都那么凑巧，每次约你都没空，这次不来我可不高兴了啊眠眠。”
秋眠在电话里笑：“哎，巧了，我今天啊，刚好——”
岑溪：“你给我打住。”
秋眠彻底乐了，接下后半句话：“刚好有空，等我。”
答应了岑溪要出去，秋眠早早吃过午饭便开始把今天要做的事都做一做。
恍惚间似乎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像是有人来来往往，还有些听不太清的交谈声。
自从先前的邻居冯阿姨跟她老公搬走后，那套空房子便很快挂了出租。
这个小区的地段房价都不算便宜，小区配置好，隔壁那套房子装修也很新，租金应该是有点太高了，以至于最近来来往往很多租客都没能定下。
大概也是来看房的租客。
秋眠没太在意。
反正如果能成为邻居，迟早都会碰面的。
秋眠很快做完事，看时间还够，稍微打扮了下，不会太夸张，但比平时更艳丽一些。
去酒吧的出租车才开了一半路，岑溪已经发消息过来催，顺便跟她分享酒吧老板很帅这件事。
岑岑：【上次来都没见着人，这次终于看见了，是真帅，但看着也是真花真渣。】
眠眠不觉晓：【给我康康？】
岑岑：【图片】
岑岑：【看，刚刚偷拍的，帅不帅？】
秋眠点开图片看了眼。
确实又渣又帅，给人的第一感觉很花心。
眠眠不觉晓：【帅，就是看上去不止一个女朋友。】
岑岑：【说起来，之前让你偷拍的周神照片，你可是到现在都没拍给我。】
眠眠不觉晓：【……】
岑溪很快又发了一张图片过来：【哟，巧了，你看这是谁？】
这次的图片，不用点开看，秋眠也认出来，靠在吧台点酒那人，是秦弋泽。
眼看快要到酒吧门口，前线小记者岑溪又发来一张图片。
岑岑：【啊我靠我靠！】
岑岑：【来了个极品！】
秋眠点开图片。
呼吸一滞。
酒吧彩色灯光暧昧晃眼，娱乐至死的俗世红尘，烟雾迷离，比肩接踵的享乐人群，遮不住那样一张惊艳的侧脸。
淡漠的眼，疏离的眉。
不像会出现在那里，却又出现在那儿的。
周引弦。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秋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