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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开始而已 ...

  •   "倘使青晚所言不差,便是我朝之人通敌叛国了,想朕倒是经年不曾遇过此等贼子了!便是杀他十次也解不得恨!咳!"皇帝按住龙椅,硬声道:"子荫,这两名提刑官隶属何处?如何有这般大的胆子!"

      子荫上前一步,然而另一个人快了几许,已经跪倒在地,果是京都尹公冶望:"回皇上,一名隶属京衙,另一名隶属刑部,但平日里多由着臣调遣,此次查案也是臣颁得手令。臣失察!臣有罪!"

      "这失察的罪名,京都尹大人何必急着担?案子究竟如何,如今还只是青晚一厢情愿地猜测而已。"暮青晚语气不同先前对着轩辕相那般,颇有些委婉:"便是青晚料得不错,也只要尽快揪了魁首,再同戎狄好生交待了,也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话是这般说的,但戎狄使者一路无恙,偏生刚到京城就出了意外,只怕三殿下想得太简单了!"轩辕翼冷冷道:"皇上,臣亦听闻溯风之兵似在戎狄边界蠢动,臣不得不担心个中内情重大,只怕有些微意外,都要连累边疆百姓受兵灾人祸。三殿下极具才能,然而终是初涉朝政,便遇此大事,臣请助其一臂之力!"

      "轩辕大人所言不差,臣亦有同感!三殿下心细如发,臣以为这案子倒不是首要,总逃不掉水落石出的日子。怕只怕与戎狄生隙,再遇边界形势突转,幸而左相大人自请相助,臣瞧这事态,也只有左相大人出使戎狄,方能争取时间,确保周全了。"独孤纯面色凝重,捻了下胡须,带着深思插口道。

      轩辕翼脸色一变,眼色更加深沉,细思一瞬似欲再言,然上位之人竟先开了口道:"如是,轩辕便赶紧备了礼节,早些出发吧!着礼部即日便将文书递出去吧!查案是大事,安抚更是重中之重!轩辕出使,这案情独孤就多担待些了。"

      "公冶望,你也起身,你这些年的功绩,朕是瞧在眼里的,只要事情查得明了,总不会多怪罪你。朕累了,今日便退了吧!"

      于是众人散回偏殿,我小心瞧着,轩辕翼明显面色不佳,但也难怪,毕竟刚刚在御前吃了大亏,分明想插手查案,却被独孤纯硬塞了个烫手山芋。关键时刻,出使在外,本就是大忌,而皇帝的旨意,状似随意,却又恰到好处地没给人一点回转的余地。我想他毕竟是个老油条了,不至于忐忑不安,但不舒坦总是难免有的。

      也不知是否早朝太紧张,下了朝,众臣反而驻足不走,左右议论起来。只有子荫和暮青晚有说有笑行了出去。

      我特意多等了一刻,方才离开,然而到了宫门外,却瞧见子荫的轿子尚在,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子荫俊朗的五官已从小窗口探了出来,远远地冲我和善笑着。

      "付大人,"一直等我走到近前,他方才微收了笑,关切道:"今日可还好?"

      "总有些紧张,付且贵还得多谢殿下早些时候的提醒!"

      他笑眯了眼:"你还真有些紧张,呵!"

      "司徒盛倒挺有胆色,这就让你执笔了?想你这初来乍到的,记些琐碎也便够了,其他责任还轮不着你,你多学着些,也少讨些苦来吃!"

      "谢殿下教诲!"我鞠身道。

      "付且贵,"他上下打量着我,有点埋怨地低声道:"你这模样,真是,讨人厌。嗯,起轿吧!"

      子荫的意思我如何不明白,又如何不想那样做,现下的情形,怎么记都是不讨好,但司徒盛显然不会让我退缩,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后十日,京都戒严,轩辕翼出访迟迟难归。再过两日,溯风兵犯戎狄边界,然而轩辕翼不归,戎狄亦不求援。

      再一日,为救倾朝喉舌之戎狄,独孤相上书,即时缉拿京都尹公冶望及京衙大小官吏数十名,再连夜遣书戎狄修好。

      再三日,戎狄同意倾朝军队入驻边境,溯风军未及过河即退。

      初时羁押公冶望不过不得已为之,然而不足月,兵部收谍报,谓公冶望受贿于溯风。公冶望虽然抵死不认,但各方罪证都指着他是受命刺杀使者,以阻止倾朝与戎狄联手。此一出,皇帝盛怒,欲灭其族,幸得太子子荫多方周旋,太子侧妃方守得一分安生之所。

      此事来得快,去得更快,一切都很正常,然而却让我疑虑重重。经此变,倾朝国内安定,更得以驻兵戎狄,皇帝大悦。暮青晚一案闻名,三皇子之名开始流于众臣嘴边。只有左右相似乎撕破了最后的脸面,朝中的一片和平假象多了数道裂缝。

      殿中,子荫如往常一般,一袭紫衣,藏起了那分邪气,显出十分地高贵典雅。我偷眼瞧他,剑眉张扬,星目明朗,好似不曾受到一丝一毫的打击。但我知道,不几日,京都尹的位置便无新人坐,也有新人握。只不知子荫可曾先筹备妥当。

      至于对错真假,我左看右看,还是看不清楚,皇上认准了的也没什么再说的了。我多余的同情心实在是不足够了,只以为事情归了一个段落,能过去也就过去了。

      但现实总不会如人意,很快我就发现,这一切,只是开始而已。

      戎狄事件稍平,太子请纳侧妃。

      公冶望入狱之后,虽然不曾明白摊着,原太子侧妃毕竟只能悄悄隐匿了去。

      子荫的花花肠子向来不少,但对名份二字却是看得极重,先前也只得一个侧妃公冶青而已,因而这一来太子府少了的不只是一个侧妃,而且是当家的主母,太子纳妃自也是理所当然。

      瞧得见的荣华富贵,也不知让多少贵胄眼巴巴地惦记着,偏生子荫谁都不成,却挑了个商贾之女。不知是不是勾起了圣武帝的少年情怀,出人意料地,皇帝竟一口允了下来。但显然皇后不甚痛快,言说久不来喜事儿,不如赶着近前的好日子早些操办了,带带喜,因而规矩做全了就成,其他就能免则免了。

      其实这些场面上的东西,挽月怕也是无所谓的,更罔论子荫。这几日瞅着子荫,总是满面春风,意气风发的模样,其中的舒畅生怕人看不见似的。

      倒是暮青晚既不见张扬也不见颓丧,依旧是温雅平静,一如既往。其实这当间,偶有两次我曾遇着过他,我再苦涩,也得承认,他似换了副心肠,竟会同我寒暄两句,而不再总是冷嘲热讽的。

      有一回甚至同我提起挽月的景况,然后感慨笑道:"要走的留不住,要留的也赶不走,世上人总是这般的,是不?何处来的何处去,终归是圆满了。"

      我听得双眼发酸,明知他说的是挽月,却还是不由自主套到自己头上。那张脸那双眼那道鼻梁,都还是一样熟悉的完美无缺,但我终于再无法从中窥见丝毫心思。我甚至分不清他是在等待着报复我,还是真的放下了曾经那份不可靠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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