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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爱上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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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波本角度的列车事件失忆线
本章: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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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向西南,岩田盘山公路上。
山崖的一边是悬崖峭壁,高耸入云,另一边是深谷幽幽,黑不见底。
无尽盘旋的尽头是无尽盘旋,半山腰的公路上,快速驶过了一辆白色的保时捷。
车辆从52A号高速出口离开,进入了寒冷茂密的森林中。林间小路没有照明灯,天空的星月也被树叶遮盖。道路的尽头,是一座阴森森的铁门,建筑物的黑影一动不动,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偶尔一两声狗的吠叫。
前两天被降谷零刺探过的搜查二课警视藤原先生从车上走了下来,手里拿着两袋文件资料,进入了建筑物的大门。
他刚一离去,白色保时捷的后备箱就被轻轻打开,一个黑色的身影侧身翻出,迅速藏匿到了墙角后。
“我进来了。”绿色的眼睛机警尖锐,目不转睛的盯着毫无防备的警视走进建筑物后,他将一个红外线仪与热感仪放置地下,触亮了针织帽下耳机说道:“指纹也采集到手,请求建筑结构确认。”
耳机里一个朱蒂声音传来,说道:“确认完毕。目标已进入二楼主办公区。建筑情报准确,注意走廊没有监控死角,你必须沿着通风管道前行,入口在一楼东南角的卫生间里。”
“了解。”
“秀。”耳机里的声音喊住了他,嘱咐道:“一切小心。”
赤井秀一应了一声便挂断电话,收起了地上的两台仪器。
他单手撑着栏杆,翻过窗户,躲过了重重安保顺利进入一楼的通风管道。甬道里黑暗漫长,只有几点圆形的光从管道的衔接处透出。很快,他便匍匐至二楼的目标地点。
赤井悄无声息地拧下出口的螺丝钉,将一只手从缝中伸出来接住挡板,放进了通风管内——他还没来得及从漆黑的风口探出头,就听见屋内一个清亮的声音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
一个金发的男人站在诺大的办公区中央,头顶正是赤井藏身的管道出口。月光照射在他的侧脸上,他却固执地向后退一步、回到暗处,直至剩下一些若有若无地轮廓。嘴唇发青,身上的白衬衫沾了不少尘土——看样子是跟赤井用同一方法摸进来的。
这个声音赤井无比熟悉,他这些天幻想过无数次与降谷的重逢,却没想到会是在这里。
“零?”他惊喜道。
“藤原已经走了。”降谷零表情冷淡,从一旁拿过一把高椅,方便赤井从天花板上跳跃下来,说道:“居然用这么久才找到这。”
赤井落地时的声音极轻。他的脚步急促,在空荡的办公区好像看到那日校园祭的热闹,青草的气味,五颜六色的气球,糖果玻璃纸的光彩,在黑暗中乱哄哄地推搡着他。这个办公区太大了,他感觉自己了走很多步,才终于站在日本公安面前。他想要将金发的人紧紧揽入怀中,伸出手后却生疏的没有继续动作,反而停在空中,最后拍在自己衣服上,说道:“我刚才——”
“粘了一身土。”他笑笑:“你怎么会在这?”
降谷零没有回答,只是靠在墙壁上,把自己搁置在冷淡的窗边看向他。
“好久不见了。”他说。
糖果玻璃纸的光彩被冷淡地排斥在一旁,赤井迟疑了一下,只道是他在责怪自己来得太迟。他四处观察起这个办公区,一边小声解释起来。
“我确实花了些时间,跟踪了好几天才查到藤原跟吉田身上——你肯定也查到了吧?不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三天前就查到了。”黑暗中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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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你。”赤井激赏一句。他知道尽管降谷零相比于自己存在天然优势——毕竟探查警视厅内部人员的动向对于一位警视正来说更加便捷,可如此快的速度连赤井也不得不承认零在情报上的天赋。他环顾四周,找到了藏在衣柜里的一个保险箱。他从夹克衣袋里拿出了玻璃纸上的指纹样本,贴在了解锁处。又拿出固定在试管中的样品瞳膜,对准了瞳孔验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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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却发现解锁少了一样。
“哦,还需要语音确认吗?”赤井自言自语道,正要点开耳机呼叫朱蒂,却听见降谷零拿出一个小巧的仪器,传出吉田的声音样本——“吉田尚正。”
“嗒。”
保险箱成功打开。
赤井愣了愣,看着零空白的表情,微笑叹道:“谢谢。”他带着手套开始在柜子里翻找,却发现里面没有自己想要的文件。
降谷零漠然的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看了一会,终于走上前去,拿出别在腰间的一个文件袋摔在了保险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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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这两个吧?”
他抽出一张纸。“这是三月至今的吉田犯罪集团所有股票交易概况,七个月内总共非法盈利三十八亿日元。”他淡淡道:“对了,还有几起针对在野党政敌与运送非法选举相关物资的策划,都是我在这个办公区翻出来的。”
赤井深深看了零一眼,拿起文档,打开仔细看了几页,不禁微笑颔首。
“这个我不能要。”他抽去与日本政坛相关的文件,将股票做空记录电子复制。完成后,他想要伸手拉住零与自己一起离去,不料,却被零一掌打开。
“怎么了?”终于后知后觉的,赤井察觉到降谷零异样。
“你就没什么要告诉我的吗?”清亮的声音冷傲,对着狙击手问道。
“嗯?”赤井疑惑地看着他,见他面无表情地站着,走上前去试图再次拉住他的手,却被他第二次打开。
“到底怎么了?”赤井不禁收敛了笑容。
月亮移动到了窗帘之上,寒风敲打着玻璃。降谷零突然真切地看到,在他的心口,那些凝滞不动的愤怒、悲哀、一切本该被遗忘的疾病,终于变成淤血,变成抓痕,像雨后的水洼一样,干涸了太久,在一场大雨后,一个个重现在他的体内。那些所有关于赤井的记忆,每一个不肯向他解释、转身离去的影子,向他的脑海纷至沓来,细细的,长长的,搅拌起他内心的痛楚,来势凶猛地将他淹没。
他再也无法忍耐,猛地后退一步,拿起那个小巧的播放仪器用力砸在赤井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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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灰紫色的眼眸中带着锋利的恨意,失去色彩的瞳孔没有焦距,仿佛五年前的波本再次复活,失望又冰冷的看着没有长发的莱伊。
这双眼睛。
遥远的天台上,左轮手枪的硝烟味刺激过他的鼻息。公海的孤岛上,奔跑过来的脚步用同样的力度,再次扯痛过他的神经。这双眼睛,他认识这双眼睛。
为什么?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没有点开降谷零扔给他的播放器。他不想知道播放器里有什么,这双眼睛已经说明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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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深吸一口气。
如果你是想——
他顿了顿,手指握紧又松开。
“你是想,重新聊一些,关于苏格兰的事。”他下意识的摸向唇角,想起那天自己的体温很高,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身旁的降谷零是什么样的温度。
“重新?”
“对。我的意思是——”赤井茫然道:“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降谷零因为这句话陷入深深的失望。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无力地靠着墙,紧绷着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冰。赤井疑惑的神色让他莫名愤怒,滴答一声,冰终于掉落下来,碎在地上。零几乎是从胸口开始呐喊——
“解决了?解决过吗!”
“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猜出了他是自杀,是我自己猜出了你试图阻止过他。你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一直是我单方面一厢情愿的迈出那一步!我竟然刚才还有着一丝指望,指望你能告诉我,告诉我前因后果…”
赤井一时语塞。他将播放器放在桌子上。
“告诉你什么?”他叹道:“告诉你了能改变什么?”
“好。”降谷零尖锐地笑起来。
“好。明明有这么多种方法,你却总要选择最差的那一种。”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赤井感到压抑,似乎全身所有地血液,都涌到唇边。他的嘴长了又合,用尽全力才让声音平和下来。
“枪是我的,人也是的确死在我面前了。”
沉沉的话语被零激烈的打断。他伸出手指向了桌子上的播放器,包裹住脸的金发,全部因为这个动作都凌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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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嘶哑道:“你甚至不愿意点开那个播放器,听一听我到底查到了什么!”
赤井沉寂了两秒,终于伸手点向了播放按钮。那段录音断断续续,伴随着金属沙质的杂声,正是三天前零中毒的那晚,在酒店监视器里录下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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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组织里的公安卧底,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件大事,试图向上举报,才被先生找到名字,借他人之手除掉了。我记得这个人,叫诸伏景光对吗?…”
月影重新爬过窗帘,风吹起的时分,赤井的脑中突然出现一股预感。它不是暴烈的、铺天盖地的顿悟,而是搅拌在他心中众多个谜团,不知不觉的开始孵化出一针一线,犹如细细长长的蚓一样,把那些坚硬的泥土拱开。他的表情起了波澜,呼吸漫长而冗余。窗角凹凸、重叠着的光,敏感地捕捉过来,沿着他嘴角细微的变化,明暗交替。他半晌没有说话,眉头逐渐松动。可这些线,终于没有缝合在一起,他眉头一凛,忽然又刀一般、锋利的看向降谷零,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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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动作、一切表情都被被降谷零看在眼里。他握紧双手,期盼着赤井能在沉默中说些什么——
没有。一切依旧停滞不动,那些水洼即将永不干涸、淤积在他的体内,将他淹没。他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尝试沟通。
“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他几乎是挤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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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查到的?”
赤井不知在犹豫什么。他重新按下播放键,又听了一遍录音。
——他没有回答我。
降谷零的脸色惨白下来,犹如五脏六腑都被挪了位置。
他没有回答我。浓浓的雾猛地笼罩过来,呛得他抬不起头。他开始在迷雾中逃跑,想奋力扣掉身上厚厚的痂,可是地上全是乱石,他几次摔在地上。面前有一个人,总是比他强一些,快一些。他想要求助,想要呼喊,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伸过手。可是今天,他突然明白,原来一开始,那个人都会在拉住他后,重新松开。就算他们一起拥抱着醒来过,就算他可以像疯了一样来救自己,就算自己、已经把什么都给了他。
一个完美的幻影,连撒谎都可以这么冷漠、真实。
他囫囵着开始说话,喉咙里卡了一根刺一般。
“四个日本政方的资料,还是你走前给我的。第二天晚上我就顺藤摸瓜,听到他们说漏了嘴。要不是那天周六我问过你,恐怕到现在我都蒙在鼓里。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切会这么恰到好处?”
“这四个人还是你自己提出要…”赤井反驳道。
突然,绿色的眼眸再也不眨。他的脸色变了,脑袋轰的一声,从争吵的无奈,开始变得无所适从,直到极度失落。他的嘴角颤了颤,仿佛被一阵寒风呛到,久久凝视着那双灰紫色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所以…这一切都是查这件事?你答应每周六来见我,你那天来找我…都是为了查这件事?”
“是又怎么样?”降谷零看到了显而易见的难过,可是他只顾得上一味地对抗
赤井的喉咙开始隐隐作痛,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我们当时…我们任务的时候,你突然对我…我也对你…”他定了定神,重新整理语言道:“我以为你是愿意的。”
紫色的瞳孔被薄薄的雾水蒙住,零觉得视线有点摇晃。他扭过头去,不想任何人再看到自己的眼睛。
“真是稀奇,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波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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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我以为我会是个特别的存在。我以为我们经过了这么多事…”赤井没能说完这个句子,也别过头去,虚弱的垂下双目,用力的扣着指甲——他从来没有这个习惯,只是方才不知为何,指尖刺痛了一下。
“你可以直接问我啊…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为什么非要跟我…?”
“莱伊,我难道是第一天认识你吗…?”降谷零不知如何作答。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这就是你的名字!”
在看不见的地方,巨大声响爆发出来,分崩离析地摇晃起周围的空气。一切都变得透明简单,一切又变得混沌不堪。赤井积攒的情绪终于爆发,他快步走了过来,握住了降谷零的肩膀,脸色苍白。
“你说一切可以恢复正常了,我们马上就可以不用过胆战心惊的生活了,这是你那天亲口告诉我的。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当真了!”他的双手越扣越紧,眼神迷惘失神,口中不断问道:“你告诉我,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是真的吗?”
“你连更大的问题都没有兴趣解决,还指望我回答你这个小问题。”降谷零凄惨地笑了一下,用力挣脱出自己的肩膀,又向后推了一步。
“既然你觉得我们之间一直有问题,你为什么那天要来安全屋找我?为什么不让我一个人离开?”狙击手的用力而无意识的推着他,将他抵在了墙上:“学园祭那天,你一直陪着我,我看到你跟我的家人在一起,我那天…我那天特别开心…”
“为了拿情报,为了我需要的情报!你满意了吗?”
“关于他的情报就这么重要吗?”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对于我来说他的情报这么重要!”
“这重要吗?你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你滚啊!你既然觉得什么事对你来说都不重要那你就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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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的嗓子因为用力的低声嘶喊而刀割般的疼痛。刀口阵阵发热,他奋力挣脱着、双手用力的胡乱推搡在赤井身上。
赤井握住零肩膀的双手被甩开,煎熬、让时间无止尽的缓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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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抽出手枪,凶狠上了膛,握住降谷零的手心胡乱塞进去,另一只手握紧黑漆漆的枪口,对准自己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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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枪。”
降谷零双唇哆嗦起来,手指根本无法用力——他从没见过赤井这幅模样,也从未听到过他有过这样的语气。
“我才明白原来你一直这么恨我。”赤井摘掉了针织帽,一把抓落耳廓里的通讯设施,全部扔在了地上。他将裸露的额头正对在枪口,低声道:“开枪。”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那你开枪啊!”
砰砰砰。
降谷零奋力将枪口挣脱出赤井的手掌,三发子弹从狙击手的耳边划过,金属弹壳落在水泥上,激起二人一阵耳鸣。
他扔掉了枪,捂紧耳朵,缓缓蹲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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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空气让人窒息。赤井站在那里,呼吸都显得费力。他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两个人都沉默着,生怕再用力,对面的人就会立刻崩溃,化为灰烬。
办公区的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枪声激烈的枪响让整栋大楼拉起警报,门口的安保人员密密麻麻、向着这间屋子搜查过来。
不通风的角落里,无尽的情绪随着三声枪响逐渐烟消云散。混沌的绿色慢慢沉淀,赤井在脚步声中清醒过来。他急忙拾起地上的手枪文件与通信设施,拉住降谷零的胳膊。
“我们先走!有人来了。”
降谷零迷茫地抬起头,他的头发因为激烈的挣扎凌乱的团起,脸色差极了,手指冰凉。他下意识地摆手,固执地、一定要走去与赤井不同的方向。他几乎要转身挥拳,他想要跟谁扭打在一起,可是拳头挥出去的力气早已用尽,他看着赤井将自己狠狠搂紧,只得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逃回方才的通风管道里,盖好金属风板。
通风管道中黑暗而窒息,赤井用力压着怀中人的动作,告诉他不要出声。
降谷零觉得自己的思绪像一张网,越来越紧,直达心脏。他正在记忆中努力搜寻着出口,可发现无论逃去哪,都会回到原地。
他突然报复似的、紧紧的咬住赤井的肩膀。他越咬越用力,直到些许血腥味点在舌尖。赤井在疼痛的低哼声中握紧他的头发。可是逐渐的,他的手指松了下来。一圈圈的管道衔接处画着望不尽的圆,圆圈的尽头,是无尽的悲哀与寂静。零松开了赤井的肩膀,鼻尖上是通风管内尘埃。那些灰尘让人鼻酸,他缓缓闭上眼,想起自己躺在枕头上,与赤井在凉薄的晨曦中对望。他记得自己那天在对赤井微笑,那是一种毫无保留,满心喜悦的笑。而赤井愣在那里,忽的也笑了出来。在这样的画面里,他们之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该拿你怎么办。”降谷零呢喃道:“我该怎么办。”
他恍惚地笑起来。“你不愿意去懂…还不肯放手…”
黑暗中,赤井望着那双灰紫色的眼眸。黑暗中的记忆总是不受控制,他曾觉得空空荡荡之间,只陷着自己。可是面前那双紫色的眼睛,深深的、就那么望着自己,他眨眨眼,发现那双眼睛没有离开。他轻轻拂开零额前的碎发,意识到自己必须说要出口,哪怕周边满身积年的灰尘。
“我愿意的。”赤井轻声道。我愿意懂。
“因为我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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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就这样安静下来。怀中的人因为这句话久久愣在那里,无言的凝望着绿色的眼睛,直到枪声带来的耳鸣逐渐淡去,直到搜查的脚步声关上房门。钟声响起在两点,门口的最后一个安保开始打盹。他们相顾无言地爬回了一楼的出口,回到了零藏在林间的车上。此时,门口的坡路突然变陡,风声已止,连犬吠也停了,四下只剩安静。
他打开窗户,看向星星。星星在路上形成一道道阴影,一股凉风从背后吹来后,又变成一道道阳光。他不禁想,星星总是这样冷吗,可是明明,那些闪烁的光后面,都是燃烧着的、融化了的岩石。那些在天空静止的光,明明是在原地转圈,可是为什么隔着很远望过去后,它总是一动不动。它们、是在逃吗?还是已经发现自己、从来没能逃脱过。
他躺在椅子上,半眯起眼睛,看着赤井为自己放平座椅,淡淡一笑。
“说了好多胡话。”他说。
赤井将暖气又调整高了一度,轻声慢语。
是,他说。“不过有一句话不是胡话。”
“哪一句?”
“就是那一句。”
身旁是他熟悉的烟草味与浴泡香。降谷零的沉郁的心口被慢慢填满,几日来难得感受到了困乏。零闭上双眼,又忍不住想在睡着前确认一次。
“你再说一遍。”他打开窗户,凉意漫过他的发间。
“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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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爱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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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沉默起来,静静看着夜风。
“那你想好怎么回答我了吗?”他低下头。
“没有。”降谷零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
“可是——”他停顿住:“你走得太急,我还没有听明白。”
赤井无奈笑起来。他脱下外套,盖在降谷零身上。
“我爱上你了。”
降谷零愣住。柔软的、梦一样的密叶盖在窗户上。
他的声音有些意外。
“什么啊?这么快就认输了?”
赤井替他解开衬衫的第一个扣子,将领带松了松,迎上了那双清澈的眼睛,回答道。
“是啊,我已经不可能再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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