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在装乖[ABO]》一棉水

31、拜拜

　　庄园外冷风萧瑟，吹落的树叶打着卷儿飘飘摇摇地就落在地面。堆积成一团。

　　屋内明明没有开暖气，可江吟澈的身体却烫得很。
　　他把这归结为自己酒喝多了，体热。

　　陆听濯最后也条理清晰地把故事从头到尾地给他顺了一遍。
　　江吟澈了然地点点头，因为惊讶，泛着水光的嘴唇微微张开。
　　按理说江吟澈应该是心满意足地就回去睡觉。额，但他现在涨晕的脑袋不知怎么地又在想别的事。

　　“还有事？”
　　陆听濯见这小迷糊蛋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开口问他。

　　“唔......有事。”
　　说着有事，却又不往下说，只眨巴着一双圆润水灵的眸子瞧他。
　　好像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有点小孩子记仇的幼稚。

　　陆听濯也不恼，很好脾气地配合他。
　　“什么事呢。”

　　“你是不是......”男人如他所愿问了下去，但晕晕乎乎的少年还是有点说不出口。
　　陆听濯放低了声音，带着点蛊惑性地接着往下问，像是在哄他，“不好意思说吗，没事，慢慢来。”

　　江吟澈不想在叽叽歪歪下去，显得自己很呆。
　　自暴自弃道：“......关注我很久了？”

　　恰好买的寻蜜坊的甜品、知道自己在哪个网吧直播、还把妈妈做的饭给他......
　　种种细节联系在一起，很难不让人多想。
　　陆听濯是从什么时候看他直播的？难道很早就知道他不是夏嘉言了吗。
　　他想不明白，盛满求知欲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陆听濯。

　　“是很久前就看你直播了。”
　　男人坦然的承认这个事实，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但他并没有直接地回答青年的问题，避重就轻说了别的。

　　关注你和看你直播这二者好像并不能画上等号。
　　但困意四涌的青年迟钝地没有发现。愣愣地“哦”了一句。
　　“不早了，睡觉吧。”陆听濯察觉到青年的困乏，主动叫人去睡觉。

　　“有没有醉？”他不放心地补充了句。
　　江吟澈是有点醉了的，但还是嘴硬地说没有。
　　陆听濯不与喝醉的小醉鬼一般见识。
　　果然还是适合和学校超市的草莓牛奶，非要喝什么酒。
　　边想边瞥了眼脸泛红晕的男生。

　　忽然，陆听濯伸手揉了把男生蓬松柔软的头发，力度不重，但带着点惩戒意味。
　　宽大的手指带着点温热的热度微微触碰到头皮，让男生全身好像过了电似的，从天灵盖一路麻到了脚尖。

　　没等醉鬼反抗，他就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很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江吟澈差点意味刚才那是自己的错觉——如果不是被搓揉的地方像火一样发着烫的话。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稀里糊涂地被带回了房间。脑袋一沾上枕头困意就袭来，感觉一闭眼就能睡着。
　　陆听濯也不打扰他，看着眼前这人尚算乖巧的睡姿，转身离开了。

　　江吟澈觉得自己好像被关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容器里面，吸气与呼气都不能由自己控制。周遭的一切也都轻飘飘的，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溺在了一片温柔又汹涌的海里。想要努力去挣扎却又被霸道又强势地禁锢住.....
　　散落在全身的细网慢慢收紧，是全然失控的被动状态。

　　恍惚间，男生对上了一双漆黑散漫的眼睛，眼神很冷淡但动作却温柔了几分。
　　良久，

　　澄澈的海面好像被浸透进了些不一样的颜色......

　　江吟澈猛地从这个荒诞的梦境里回了神，凉爽怡人的清晨里，他的后背却燥热得出了些汗，让他透不过气。
　　男生对着空气微微出怔，胸膛也因为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有些激烈地上下起伏。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江吟澈快十九岁了，就算对于发育迟缓的omgea来说，这个年纪青春期也差不多要过去了。
　　说来有点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江吟澈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而且对象还是陆听濯......
　　他难道也憋太久了，出问题了？
　　乱七八糟的想法盘旋在他脑海周围。

　　男生坐直了身体，双腿屈起。
　　他用双臂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眼神没有焦点地落在被单上，不知所措又茫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依稀也记得差不多。
　　但他还不如不记得，一想起他傻瓜蛋一样屁颠屁颠跑去问人家是不是关注自己很久了，他就尬得呼吸暂停。

　　他知道自己有几分姿色但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自恋。
　　陆听濯肯定在心里笑他......
　　梦境与现实交织，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虚实。
　　在床沿边摸了摸找到自己的手机，发现现在才六点十几分，自他上大学以来早八都没有这么早醒来过。

　　身上黏腻的触感仍然存留，但一想起那个梦心里又泛起了羞耻感。
　　江吟澈十分唾弃地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然后强装镇定地跑去浴室冲凉。
　　纵使是纬度低于北回归线的江城，十一月底这个季节也从四面八方涌进了些冷空气，但男生偏是打开了冷水来冲澡，欲盖弥彰地掩饰少年人一身燥动不安的热气。

　　太阳初升，从地平线上调皮地探了探脑袋。
　　陆听濯每天早上会起来健身，但还不是这个时候。
　　江吟澈换上了干爽舒适的衣物，一想起等下要和陆听濯见面就尬得有点想消失在这个星球。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他可以选择消失在南临湾——这个被打上陆听濯标签的地方。

　　于是，梅开二度，男生很可耻地又遁了。
　　再次留了张纸条在桌面上。
　　江吟澈写的时候还有点心虚，慌张又心悸的感觉。
　　他怕回头就看到陆听濯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或者是什么让人浮想联翩的东西。
　　所幸，无事发生。

　　顺利回到学校后，心情波动曲线都平稳了些，这才是他本来平静的生活
　　但不知怎的，遇到陆听濯后总是能被轻易地牵着情绪走，
　　校园绿化面积很大，南方的树叶在冬天也不会枯黄，顶多掉落在地上，让枝干变得光秃秃得没有那么好看。
　　这个点正好可以去食堂吃个早餐。

　　入学几个月以来，因为江吟澈赖床毛病严重，加上经常不住宿，所以在食堂吃早餐的次数屈指可数。
　　有一说一，食堂的菜式做的一般，但早上的粉面档口还是一绝。
　　面条米线河粉桂林米粉陈村粉.......种类多样，口味醇香。

　　江吟澈端了碗河粉就开始吃。
　　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鲜得让人想端起碗来大口喝汤。
　　但江吟澈的注意力却有点不在这碗冒着热气的粉条上，他复盘了一下这drama的几天。
　　姜若玉这名字再次浮现在他脑海。

　　思及此，他眸光冷了冷，面无表情地咬断了一口粉。
　　天晴了雨停了我的拳头又变硬了。

　　早八林晨微和吴科唯都有公共课，不出意外的话宿舍只有他一个人。
　　但很巧，他在过桥的时候就遇到了姜若玉。

　　“谈谈。”
　　落入耳中的嗓音冷得像刚拿出来的冰块，让姜若玉浑身打了个哆嗦。
　　心里的惴惴不安愈发明显。
　　从那天晚上申一铭托人来说，雇的四个人被不知道谁的保镖狠狠揍了一顿，他就慌了神。

　　先下只好装傻道：“什么？”
　　江吟澈不跟他掰扯，一步步靠近他。

　　“申一铭知道吗？游戏里卖嗲发烧喊别的Alpha哥哥，打着打游戏的旗号不知道网恋了多少个对象；玩某个粉色软件还约的人出来见面，没记错的话是学校附近的诺风酒店吧.......”
　　他说得云淡风轻，听者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游戏网恋他可以辩解，但是......江吟澈怎么知道诺风酒店的。

　　姜若玉努力稳住心态，但脸上的假笑确是有些挂不住了的。
　　“你想说什么？”

　　江吟澈个子比姜若玉高些，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含戾气，
　　“不要再来招惹我，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也没有人想知道，最好乖乖收敛好。”

　　姜若玉垂下眼睫，眼里不受控地冒了点泪花。
　　他没有说话，余光看着冷躁的男生一步步走远，仿佛再看他一眼都嫌累。
　　“对......不起。”他自言自语这么说了一句，矛盾又挣扎。
　　但怎样，江吟澈都不在意了。

　　校园的大路上人来人往，有时连骑车都堵路。课多的时候常常要在只有十分钟的课间，在几栋相隔甚远的教学楼穿梭。
　　夕阳拉长了人的影子，温暖又绚烂地泼洒着奶橘色的甜蜜光泽。
　　忙碌充实的一天让江吟澈暂时忘记了早上醒来时头脑发晕的尴尬和窘迫。
　　然而越想逃避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陆听濯许是猜测到他放学了，给男生发了条短信。
　　“来接你？”
　　江吟澈拿着的手机感觉都变烫了，他当时虽然一冲动答应了去南临湾住，但嘴上说说和实际行动到底还不是一码事。
　　尤其是昨晚在那个房间睡了一晚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江吟澈自觉脸皮不是很薄，但也有点点不好意思。
　　如果在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像是把床单被套什么的搞脏了，他真的会当场以头抢地来谢罪。
　　总之现在就是不想靠近陆听濯，原因江吟澈也说不清楚但这就是他的本能反应。

　　措辞半天回道：“我今晚就不去了[傻笑][傻笑]”
　　陆听濯张口就来，
　　“有课吗。”
　　江吟澈没课，心虚道：“对，有三节晚课。”

　　骗子，陆听濯把指尖的烟戳进烟灰缸里，眸光意味不明。
　　他看过男生的课表，今天晚上明明是没有课的。
　　于是看似不经意地追问：“什么课。”

　　江吟澈是长了张清纯无害容易获取好感、让人信任的脸，程飞扬也时常为陌生人被他这张脸蒙骗而感到愤愤不平。但向来都是旁人先入为主地无条件地相信他，而不是男生主动地去哄骗别人。
　　这次属实是例外了。
　　江吟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
　　“选修课。”

　　说完，又怕男人继续再问，他自觉机灵地先发制人，结束这个话题。
　　“您忙您忙。”
　　“宝贝。”

　　？
　　草，江吟澈脸霎时红到了天灵盖，他对天发誓他想打的是“拜拜”，因为图省事只按了bb就发出去了。
　　这什么破输入法啊害死人了，他心脏一通狂跳快得不正常，接着手忙脚乱地就要撤回。
　　但没想到对面速度比他更快。

　　“好的。”
　　“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