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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最后一件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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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的梦里来吧,我能给你一个全金色的梦想。”
东京迪士尼内人流如织,园内一家橱窗处摆满□□熊的精品店里店员正在辛勤地忙碌。
因为日本花滑选手羽生洁弦在索契冬奥会上一举夺冠,羽生洁弦被日本人奉为为国争光的勇士,就连其比赛时放在场边的吉祥物也就是□□熊的身价也一夜暴涨,官网网店连带着实体店一度卖得脱销断货。
精品店里,山下春花一边拿着手中的订货单寻找货物,一边顺手整理货架上的公仔。精品店里最近生意兴隆,客人挑选商品时难免会弄乱货架,光是整理,山下春花一天就得整理不下一百次。
“春花酱,304号客人在亚马逊上订购的新品□□公仔今天早上才有货,一会儿你装箱打包的时候记得放个赠品进去哦~”说完这话后,店长便脚踏着高跟鞋脚步生风地走进了仓库。
“嗨~店长。”看着店长离开的干练背影,山下春花的声音渐渐渐小,直至听不见。
将目光重新放回手中的订货单寻找关于304客人的订单。
“诶,原来买得是新品柚子□□吗?这位客人好像已经等了两个月了。”春花不由自主地小声言语,然后慢慢踱步到了新品柚子□□的货架处。
货架面前正站着一位衣着打扮十分精致的女人,立体剪裁的风衣完美贴合着女人的傲人身材,精致的妆容给如画一般的面容勾勒出迷人的淡彩,女人微躬着身体仔细打量着个钥匙扣,她一头富有光泽的栗棕色卷发顺肩膀流淌而下,在空气中留下点点沁人心脾的香水味。
在精品店工作两年的春花平时不是没有见过美女客人,但她看到这个女人还是不由得呆住了,以至于女人和她说话她都没有听到。
“您好?”
春花猛地回神,连连欠身道歉。“不好意思我走神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女人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春花屡次没有听到自己说话而恼,而是再次温柔询问:“没关系,我是想问,这款钥匙扣还有全新的粉色吗?”
女人兴许是外国人,日语并算不上标准,但胜在声音好听吐字清晰,山下春花也能听懂她的意思。
愣愣地将目光从女人的脸上转移到她手中的钥匙扣上,那是一个身穿粉色睡衣抱着大大月亮睡得香甜的小□□钥匙扣。
春花眨眨眼睛回想了一会儿,“没,没有了,这款钥匙扣全部的库存都在这里了。”
“诶,真是可惜啊,我家绵绵只喜欢粉色呢。”女人略娇俏地抿起嘴巴,似抱怨似撒娇,看得春花再次出神。
等到春花再次反应过来后,空气中只余女人留下的即将消散香气与道谢,人已经裹紧了外套走出了店铺,一出店门,冷风便把女人的发丝吹出美丽的弧度。
“真是漂亮优雅的人呢。”春花喃喃自语道,殊不知店长此时就在她的身后。
“看美女客人不是能偷懒的理由哦,春花酱~”店长的声音幽幽响起,吓得春花一颤。
“店长~”被吓到的春花眼睛瞬间变成荷包蛋。
“扑哧,真是不经吓,快去工作吧。”
山下春花点点头,拿起304号客人的货品,然后鬼使神差地又将目光放到了刚刚女人挑选的钥匙扣处。
最后一个粉色睡衣□□钥匙扣已经被女人买走,余下的只剩一个蓝色睡衣□□钥匙扣,跟粉色款是情侣款。
反正只剩下一个了,用这个当作赠品也没有关系吧?
山下春花这样想着,手伸向了最后一个睡衣□□钥匙扣。殊不知,在她目光没有触及到的地方,蓝色睡衣□□所抱着的月亮微弱地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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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棉的父母忙于工作常年奔波于世界各地,她从小是被奶奶带大。可自从奶奶去世后,她就只能被姨妈照看着,姨妈待她很好,可是生性敏感的她能看懂姨父看自己宛如看累赘一般的表情。
她不愿姨父姨妈因为自己而吵架,便每逢节假日都会回到奶奶的四合院独自生活。
今天,是李幼棉父母回国的日子,他们说这次回国之后便再也不会离开,他们一家三口会一直在北京生活,不再聚少离多。他们约定,晚上在奶奶的四合院见面。
12岁的李幼棉一想到以后和父母的幸福生活,就开心地合不拢嘴,抱着比她人还要高出一大截的大扫把把院子里里外外扫了好几遍。
可是她左等右等,等得最后早就过了飞机降落的时间还是没有等到父母的归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冰冷又机械的女声从话筒灌入李幼棉的大脑,幼小的孩子并不明白失约的原因,只能强忍着泪水用座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父母的手机。
不知等待了多久后,座机终于响起一阵动耳的铃声。
李幼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后接起电话。
“绵绵,你爸妈出车祸了!你在家吗?姨妈接你去医院。”
泪水如决堤的河水猛地倾泻,一时间,李幼棉头晕耳鸣,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感觉到眼泪不断地滑过脸颊,唇瓣在无尽地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车祸呢?不是说好了,晚上见吗?
李幼棉不知道等了多久后姨妈才来的,在去医院的路上,她和姨父姨妈都相对无言,气氛凝重而压抑。
到了医院的急诊部,姨妈慌慌张张询问急诊台的护士,李幼棉满脸泪水只顾着哭,相比之下姨父就显得无比冷静与无情。
跟随着护士的带领,李幼棉见到了身盖白布抢救无效的父母。
李幼棉哭得虚脱,握住母亲已经冰凉的手,双腿虚软地跪在地上,一旁的姨妈见状也忍不住掩面哭泣。
“很抱歉,人送来的时候已经过世了,我们也已经尽力了,请节哀。”医生留下一句轻轻的话,冲唯一理智的姨父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相比小孩子大人接受现实的速度总是要快一些,没过多一会儿,姨妈便重整好情绪,强打起精神。而李幼棉哭得近乎昏厥,这个平时乖巧少言的女孩第一次的情绪崩溃源自于双亲的离去。姨妈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上前将她扶起。
起身之际,母亲受众紧握的东西滑落在地,不大不小的声音在有些阴冷死寂的太平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那是一个与尸体浑身血迹截然不同,干干净净的钥匙扣,一只身穿粉色睡衣躺在大大月亮上酣睡地□□熊。
最后,李幼棉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太平间了,等意识回笼之后她已经被姨妈送回了家。
书桌上的作业本摊开,几乎每一页都状似不经意地露出了老师留下的优秀评级。可是如今,作业的主人再也没有了可以炫耀邀功的父母,就连曾经抚在头上温柔的揉弄都已经变成了奢望。
台灯流出的暖光在整个漆黑的屋子里倍显孤独,厚实的棉被被李幼棉紧紧裹在身上,她眉头紧锁,额角冒出点点点的汗珠,娇小的身子在单人床上缩成一团,宛如把自己藏起来的虫茧。
她睡得并不安稳,钥匙扣将她幼嫩的手掌硌出红痕,但即便是这样,李幼棉依旧不舍得松开手。
因为她知道,这是父母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了。
“绵绵。”
飘渺虚无的声音响彻在虚无之境,李幼棉身处在一片空白之地,不着目的。
“妈妈!爸爸!你们在哪?”
“绵绵,妈妈和爸爸要离开了。”
“你们要去哪?带我一起!”
“绵绵!不准胡闹!”雄厚的男声响起,责怪道。
“爸爸,你不是答应过我吗?答应我这次回来咱们一家再也不分开。”李幼棉哭腔渐起。
到底不舍爱女哭泣,男人叹出一口气,温暖的温度随即出现在李幼棉的头顶,她很清楚,这是父亲抚摸自己脑袋的温度。
“对不起,爸爸妈妈失约了。”苦涩的声音被男人抵在舌尖生生挤出。
李幼棉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突然像是被一团风抱住,那团风还带着妈妈常喷的香水味儿。
“绵绵,不要难过,还记得和妈妈曾经的约定吗?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只剩下你自己该怎么办?”
咬住嘴唇,李幼棉的躯干止不住地颤抖,豆大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袖口。
“我要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好好长大。”李幼棉抽抽噎噎地说出自己曾答应过母亲的约定。
“绵绵,你是个坚强的姑娘,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但是你要好好爱自己,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好好长大。”
又有一团风揽住了李幼棉,这回是爸爸,“我们的女儿啊,要好好长大,我们会一直爱你。”
父母的面庞不再虚无,他们慢慢变成实体,但随之也开始慢慢消散。
“爸爸妈妈?”
李幼棉父母相视一笑,“绵绵,还记得妈妈说过的吗?离别......”
“也可以是微笑着的。”李幼棉将妈妈未说完的话说完,用濡湿的袖口狠狠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露出了一个坚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