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已惘然》我在雨中

14、选秀

　　第十三章 选秀

　　康熙八年一月，宫里下来了选秀的通知。清朝选秀不同于别朝，凝萱是早有耳闻的。选秀每三年一次，程序极为复杂，只有血统纯正的旗人女子才有资格参选。据说是为了保持满洲贵族的尊严和特权。
　　凝萱的旗籍是正白旗，如果当年先祖没有被削爵现在恐怕最差也是个郡主，自然是要参选的了。凝萱初听到消息时的冷静让她自己都倒吸口凉气。她固然不想离开明珠府而投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更不舍得离开容若这个一直对她呵护有加的人。但自从拒绝了容若的亲事后，福晋对她的脸色就差了起来，更有惠儿时不时用一种的奇怪的眼光看她，不是怨恨却看得凝萱毛骨悚然。然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容若对她的一如既往，一如既往地关心，一如既往地爱护，让她受之有愧，不敢再面对容若深情的微笑。有时凝萱会想不如就进了宫去，不愁吃喝，安安稳稳的呆上几年，不争名不争分，也就过去了。记得以前看过电视，宫女25岁就可以出宫了。
　　而最奇怪的是惠儿，接到选秀的通知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和凝萱一样像平常般的吃饭、睡觉，作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可惠儿不是很喜欢容若吗，这从平日惠儿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凝萱拒婚以后，惠儿把明珠福晋哄的开开心心，几次让容若订了惠儿。可无奈容若只是拿还不想成家为由回绝掉，引得惠儿看着凝萱的眼光又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这次为什么她会毫不抗拒的入宫？认命了吗？
　　容若自从知道了凝萱要参加选秀已经好几日没来看她了，凝萱也知道此事对他打击很大。但容若又能做什么呢，可以让她免于进宫吗？还是可以带着她远走高飞？他能做的只有嗟叹，本就忧郁的眼眸更加些失落。凝萱怕看见容若忧伤的眼神，她会心痛，会有种负罪感，如果不是自己来到了这里，如果不是自己的犹犹豫豫，如今容若也不会喜欢上她而忍受这样的折磨了吧。
　　一直到走的那日，容若都没有来送别。凝萱上了车，心里忽然有些失落。自己到底是对这个男孩做了什么，伤害了他吗？可是如果接受了他，只怕以后会有更大的痛苦等着他。也许有一天，他就会发现自己深爱的女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会愤怒她欺骗了他的感情；又也许他会遇上更令他喜爱的女子而让她空作《白头吟》；也许进宫，是对的。凝萱打定主意，出宫以后也不会再回明珠府了。她会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用她的双手养活自己，毕竟她是来自于三百年后的现代，没有理由会在古代被饿死。如果一辈子都回不去自己的时空，就在这个时空默默无闻的终老吧。
　　“凝萱”一个身影分开众人，来到车前，赫然是容若。“照顾好自己，别……受了委屈。”容若的面容憔悴，但仍然温柔的嘱咐。
　　凝萱的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马车已经开始慢行起来。她已经没有机会再握握这个男孩的手，没有机会再为这个男孩唱一首歌，不能再笑着抚平他眉心的皱结，不能再帮他掸落肩上的花瓣……她终于难过起来，终于被容若的温柔敲碎了坚强的外壳，流露出了她的脆弱和不安。身旁的惠儿望着容若眼里闪着复杂的神色，这辆载着她们越走越远的马车又将会带她们去体验什么样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