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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陶玉省 ...
风雨大肆作乱,秋径藏在茂盛的树间,仍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落汤鸡。他不动声色地拉了一枝树干挡在头顶,耳边窜进的声音已昭示着这个夜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
他听见铁铲填土的声音,有混乱的低喝夹杂其中,或许是在扶起那座已倒了十数年的石碑;两道清楚的架梯声,还有模糊的指挥声穿雨幕而来。
院中,陶班主一如他印象中的温和从容,身上带着大局在握的镇定。
陶玉省先从袖中抽了一把油伞,他打开来,慷慨地分了贺盈一半,另一只手倒提着刀。
异变突生时,戎沛就下意识把原战谷护在身后,雨意猛烈,飞快落下的水珠遮挡了眼前人的面容,但他还是一下捕捉到了对方极有标志性的灰眼。
那是一只早瞎了的眼睛。
多年前,“梦寒刀”声名鹊起,衰败已久的星凉都昙花一现了曾经的辉煌——往上数百年,才能数到星凉都和跪剑齐名的时候。
戎沛心中不知多渴盼跪剑能和星凉都一样再复盛名。他怀着复杂的心绪,热切地与星凉都交往。“梦寒刀”俞锋平不事俗务,派来与他们葬剑山往来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他一望周遭全被制住的弟子,一口气沉进胸腔,道:“原来是星凉都的旧人。”
陶玉省半边身体都被打湿,雨水飘进伞里,顺着他指尖一滴滴滑在刀刃上,他露出一个笑:“江湖上销声匿迹的称旧人,如今我既来拜访,便算不上了。”
他这话颇有深意。
说着,又回首朝府门的方向一望:“说来惭愧,陶某人追寻多年,始终没有探听到旧府一应契书下落所在,故而即便是回来,也只敢用‘拜访’二字。”
戎沛面皮一抖,立刻听出了他藏在话中的讽刺。星凉都破时一拥而入多少双眼泛着绿光的门派,他们葬剑山仅仅迟来一步,便连滴汤都捞不上。
真论起来,他们才是无耻的闯入者。
戎沛眼皮一压,先发制人:“陶先生隐姓埋名这么多年,现在回来,是终于准备好为俞锋平做下的错事赎罪么?”
陶玉省眼一弯,余光瞥见院墙旁的树倏地猛抖了一下。
他不好诡辩,如今还是态度温和地讲道理:“我家盟主有没有罪,归根结底,取决于宝物是否空穴来风。星凉都为筑山之祸所累,筑山是为跪剑遭的骂名。”
陶玉省语气缓慢:“筑山的人我找不到,却有幸知道跪剑人的下落。盟主的清白,自然可以明了。”
戎沛怒视贺盈:“叛徒!帮着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贺盈故作怔愣,他把方才飞出衣领的掌门令握在手心里拭干水,又塞回衣中,在这一瞬间自我反省了数回,最后把故人对他相同的评价和做法,归结于“同门默契”。
他清了清嗓子:“戎师弟,我不是说了吗——要先还债。”
戎沛阴着脸:“我可不欠他们的。星凉都沦为众矢之的,是俞锋平自己要多管闲事!还有筑山,我在建‘葬剑山’之前便已苦苦哀求他们,想让他们奉还跪剑的东西,他们却推说没有,更不肯助我们建派。”
“筑山出事,我们只不过袖手而观,事后利用传言办我们自己的事罢了,有什么不对!”
陶玉省在贺盈身侧沉默着。
葬剑山初来结交,他便多方打探到了其“跪剑”的前身。俞锋平满怀的惺惺相惜和遗憾,明里暗里吩咐他帮扶了不少。他那时劝道:“‘跪剑’诸人已半隐于世,性情多如孩童,并不是好的结交对象。”
俞锋平当然听不懂他的比喻和担心,反问:“幼童不好吗?幼儿天真无邪,心思纯粹。”
他还笑陶玉省:“你不是很赞许筑山人的性情么?跪剑从前也和筑山交好的。”
陶玉省只能浅显地补充一句:“筑山是不好纷争的成年人。”
他隐晦地看了贺盈一眼。无论是葬剑山这一支,还是贺盈与他提到死于皓歌郡的那些人,都是实打实的“跪剑”脾气,只有贺盈是个例外。
贺盈注意到他投来的视线,回以一笑,转头对着戎沛道:“戎师弟,这件事怕也有误会。师长们不仅没在‘二十月’里留东西,也从没请筑山的人替我们保管过东西。”
戎沛不说话了。
从贺盈戳破“二十月”里可能有的希望,他就想到了。原来戮云城中有梧桐玉的消息,他们派樊不添下山,本就希冀于筑山那些幸存的孩子能露面,没想到被一个不知哪儿来的“鬼面罗刹”给搅和了。
丝毫不见小的雨势里,贺盈最后劝道:“戎师弟,如你所见,星凉都的人回来了。皓歌郡里的事你也很清楚,筑山的孩子也长大了。”
“倘若要重用‘跪剑’的名头,就必须要为当年的事做一个解释,为你们不曾对筑山相助、意图对星凉都动手表一个态度。否则——”
他轻轻扫了一眼一直站在戎沛身后的原战谷:“葬剑山就永远只是那个掌门德名败坏、靠着樊不添勉强支起来的‘北剑’。你应该清楚,能和星凉都结交、能和秋门结姻亲,究竟有多少江湖人对‘跪剑’的崇拜在。”
贺盈眸光如剑:“你应该也清楚,这些崇拜已经丁点不剩了。”
电闪雷鸣的雨夜里,戎沛撑不住挡在原战谷之前的躯体,几乎是滑到地上嚎啕大哭,他满眼血红,仇恨地看着贺盈:“二、师、兄,你好良心!”
揣着掌门令消失了这么多年,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撤下师门的遮羞布。
院中人分辩到这个地步,总算可以鸣金收兵。陶玉省带来的人很省心,不必如何吩咐,就先将府中收拾了大半,安置好拿下的葬剑山众人。
原战谷被压走时还是一脸满不在乎,贺盈笑眯眯地对着带他下去的人道:“原掌门受了一夜的惊,今夜便不和小夫人一间屋子的,省得劳心劳力。”
原战谷举袖想破口大骂,戎沛心如死灰地与他擦身而过。他动作一顿,大概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处境,恨恨拂袖而去。
待人散尽,陶玉省转过身,对贺盈礼貌道:“这些日子辛苦贺先生了。”
贺盈还是笑:“不敢当不敢当,一切听凭陶先生吩咐就是。”
陶玉省点头:“在府中休整一日,再往广济寺去。”
贺盈一副什么都不操心的样子,告辞去睡了。
大雨骤落又骤停,陶玉省收了伞,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几步走到院墙边,冲这棵树遥遥敬了一礼:“有客访我星凉都,陶某有失远迎,请贵客入府上座。”
树又猛抖几下,秋径蒙着脸,不甚轻盈地从树上下来,落地时“哗哗”掉了满身雨珠,显得十分狼狈。他脸上的雨水少些,仍不避免地叫丝巾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陶玉省一眼盯在他面上的水蓝丝巾上。
送秋径丝巾的小姑娘八九岁,拿着针不手抖就不错了,因此这方丝巾品相实在不佳。陶玉省是这方面的行家,他虽然认出了秋径来,却在心里下意识地挑起这丝巾绣工上的刺。
秋径不知道,这条丝巾上一左一右贴在他脸颊中的两只“野鸟”在陶玉省眼中有多别扭,日后给他带来了不小的脸色。
陶玉省强迫自己的眼神从秋径脸上挪开,拱手道:“原来是大公子。”
秋径没察觉到陶玉省对他突如其来的嫌弃,一把扯下丝巾,抹了把脸,笑吟吟地说:“您如今的身份,叫一声叔都是我高攀了。”
他话语真诚,陶玉省知道他和葬剑山的龃龉,也不想拿长辈的事来讽刺他,便请他去刚打扫出来的厅堂,草草叫人送了碗姜汤。
秋径没有客气,端起姜汤一饮而尽。
陶玉省继续刚才的话:“我这条命全赖大公子相救,救命之恩,必赴汤蹈火。隐瞒身份,实在是迫不得已,望大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秋径听着他的称呼,难怪陶玉省刚留在他身边时,知道他与葬剑山的瓜葛也从来都是叫他“秋公子”,直到将戏班交手于原晚嘉时,才有了“大小”公子之分。
“赴汤蹈火倒不必,我确实有事想请您明言。”
秋径将他母亲的事道来,单刀直入:“这件事,和星凉都有没有关系?”
陶玉省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他收敛了礼貌的笑,神情认真:“大公子,你知道这么多数年前的事,应该也能推断出那时星凉都的处境。”
“各方各派对所谓的‘梧桐玉’虎视眈眈,星凉都内其他门派也人心浮动,盟主却狠不下心和那些人撕破脸,只想遣散星凉都,以‘梦寒刀’立身,谁也不牵扯。”
“那段时日,有很多潜入城中欲混进府里的探子,这些探子全由我接手,没有葬剑山和秋门的人。”
秋径看着陶玉省单只流光溢彩的眼睛,明白陶玉省说的话是真的。他双肩一松,微微后倾,以为这就是答案,但陶玉省话锋一转:“我见过你娘。”
秋径浑身一绷。
陶玉省:“星凉都的人在城外发现她,认出了她的身份。那时计划讨伐星凉都的门派已暗暗集合在一起,我知葬剑山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无论怎么说,怕这口黑锅都要扣到星凉都头上。”
“但秋老爷子不同,我信他的为人,所以派人把你娘送回秋门,还有前去解释的弟子。”
他默了默:“只是不知路上出了什么差错,会变成后来的局面。”他望着秋径的眼睛:“大公子,时隔多年,我无需骗你。星凉都那时有多少叛变、偷袭的人,你可以去打听,星凉都几乎没有伤他们性命,全都让他们走了。”
秋径心中庆幸又失落。
踏破铁鞋无觅处,他以为找到星凉都的人会有答案,知道陶玉省是星凉都旧人时,他心中克制不住激荡,未料还是一个这样的回答。
陶玉省:“大公子,那时讨伐星凉都的联盟也并不牢靠,彼此间都有嫌隙。葬剑山鼓动出这件事,却迟迟不露面,也有可能是为了逼葬剑山下定决心,才对你娘动的手。”
秋径点头,勉强扯出笑:“我知道了,多谢您。”
陶玉省站起身:“这个联盟究竟有哪些门派,想必戎长老最清楚,事关星凉都的清白,我也会助你追查下去的。”
秋径也站起来,长长一躬身:“多谢陶叔。”
要收尾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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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陶玉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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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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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