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我从未离去。”
于厌阖眼，又想起了去世的爱人的模样。
望着墓碑上笑着的女人，他咬咬嘴唇，扯出一抹笑“对不起，我又哭了。”
那是她的原话，“待我死了，不要给我严肃的照片，阳光一点，到时候你来祭的时候就不会哭了。”
于厌晃晃手上的满天星，“看，你不是最爱满天星了吗？”
你不喜红玫瑰，只喜满天星，也不知为何。
于厌回到家，脑中又浮现起种种往事。
“长这么好看，给你涂个口红吧……”
“别动我！你别动我！”
“呦！还不让动了，嘴巴撅起来！老子给你涂好看点！”
雨天，温年打着伞从那条巷子路过，谩骂声从里面传出。
温年本想直接路过，良心受不了，收起伞，操着雨伞柄对着那些人一通乱打。
“你谁啊你！”其中一个像领头的家伙对着温年大吼。
“关你屁事啊！你爹长什么样都认不出了！”温年又拿着雨伞柄朝他腰上打。
“你！”领头男被温年打的根本没法还手，其他小弟正要上来，地上的男孩站起来，把其中一个揪过来，按在地上一顿狂揍。
温年撇了一眼男孩，骂骂咧咧道:“这不是会打吗！”手上动作依旧不停。
“我记住你了！”领头男指着温年骂道。
温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恭候您。”
领头男也被温年的气势怔住了，用食指指着她:“你一小丫头片子拽什么啊！”
“吼什么吼！金毛狮王啊你！”
“看我不打死你！”
“随时等你。”温年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领头男瞪了瞪她，也不想惹事生非，挥挥手，“走人！”
领头男走之后，温年撇了撇男孩，脸上都是口红印。但……确实挺漂亮的。
“多管闲事……”男孩出了声。
温年蹲下来，“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文明，礼貌，没听过？”
男孩看着温年:“不怕把自己牵扯进来？”
“不怕，顶多被打一顿。”温年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男孩沉默了几秒，“谢谢。”
“这才是华夏儿女。”
“……”
温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自己擦。”
男孩斜了她一眼，抽出一张，用力地往脸上擦。
“不是我们学校的？那玩意挺牛啊，欺负到别的学校上头。”温年直接把领头男称呼成“那玩意”。
“叫什么名字？”男孩还在擦脸上的口红印。
“如果不是为了给我送锦旗，那还是别问了。”温年又抽出一张纸递给男孩。
男孩被温年整得没话说:“……”他又沉默了几秒。
“没事了？没事我走了。”温年起身打开伞准备回家。临走前，她又转过头，对男孩说:“那玩意一看就经常欺负别人，被欺负不是你的错。”
男孩咽了咽。
温年没再回头。
过了周末后，星期一。
还是雨天，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反而让人更想昏昏欲睡。班主任不在，班上的同学肆无忌惮地讲述自己周末的经历。
正讲到关键点时，班主任回来了。“介绍一下啊！新的转学生！介绍一下你自己。”
男孩往台下撇了撇，一个座位空着。随即鞠了个躬，“大家好，我叫于厌。”
“看见了吗，最后一排那边的位子。”班主任指着最后面的一排桌椅，“你就和我们班的温年同学坐。”
于厌走下去，这才发现，左边的那张桌子下，有一个似乎被主人丢弃在地上的书包。
书包确实挺惨的。
一直到下课，温年都没回来。
于厌前桌的男生转过来，伸出手，“你好，我叫张炎，弓长张，二火炎。你的前桌。”
看出来了是前桌，眼睛不瞎。
于厌伸出手，握了握。别看张炎看着不爱讲话，实际上是个小话痨。
“你同桌叫温年，温暖的温，过年的年。”张炎抻着手，靠在于厌的桌子上。“别看她名字文雅，和她的性格一点都不符。说话冷淡淡的，但是性格挺……火爆的……就差把‘勿挨我’刻自己脑门上了。但是她人真的挺好的，有事会真的帮你，除了帮完忙之后要让你给她送锦旗……”
此时，温年从后门走过来。
温年坐在座位上，看都不看于厌一眼。拿起水杯，打开杯盖，喝了一口，“张炎，他谁啊，老班什么时候给我配同桌了？”
于厌看着温年，开口道:“给你送锦旗来了。”
温年正打算喝第二口，听了这话，瞄了于厌一眼，“挺眼熟啊你。”语气还是淡淡的。
“你们俩认识吗？”张炎好奇地询问。
“不怎么熟。”温年拉开书包拉链，拿出课本。
“音姐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关你屁事。”温年没抬头。
“嗯？”于厌皱了皱眉头。
“你是鱼啊？锦旗还没送倒忘记你恩人了？”温年又撇了他一眼。
“哦……”于厌从草稿本上撕下一角，写上“锦旗”二字，又翻了一面，写上“特此谢谢”，于厌顿了顿，“特此谢谢温年同志帮我解围，送此锦旗，以资鼓励。”
于厌将这张……可以称得上是碎纸的“锦旗”，亲自用手指捏着它，在温年眼前晃。
这个漂亮的男孩好像脑子不太好。
“你干脆再用彩铅画个边得了。”温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收下了。
“你怎么坐这么后面？”
“想知道？”温年放下笔，转过身来面对于厌，脸上还是面无表情。
“我就不说，急死你。”
……你别说话了。
张炎忙解决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新同学，音姐，对他好点。”
“你要是再叫我音姐，我保证，把你偷偷藏抽屉里的手办，从天台，亲自为你扔下去。”温年用笔指着张炎威胁他。
“不是音姐……”张炎连忙解释，温年瞪了他一眼，“水姐！”
……温年沉默了，叫就叫吧。
温年于厌二人就算认识了。中间还插着一个张炎。
二人相处得……非常……嗯。
思绪回到现在。
于厌的手握着酒杯，向对面的人笑，“咱哥俩现在是真的同命相连了。”
对方也举起酒杯朝他示意，“那肯定。”
“你老婆，好像败血症死的吧。”
“你老婆脑癌死的吧。”
于厌喝了下肚，酒滑过喉，他懂了温年为什么不让他碰酒，每次他沾染时温年总会威胁他，“你要是再敢多喝一杯你电吉他弦就没了。”
而于厌总会乖乖放下酒杯向她求饶，“媳妇你别拔我吉他弦。”
此时的她却又笑得眉眼弯弯，“叫什么媳妇，没领证呢。”
对方起身给他倒酒，“别回忆了，你老婆现在不在，管不着你。”
于厌又喝了满满一杯，“你老婆怎么从不管你喝酒。”
“她觉得她没资格管我。”对方也喝了一大杯酒，“真笨，我喜欢她的时间可比她喜欢我的时间更长。”
于厌笑了，“这事情讲了已经不下十遍。”
“我和我老婆的事情不讲出来烂肚子里啊，谁那么傻。”
“也是，我才不那么傻。”
于厌又给自己倒酒，对方把酒杯放在唇边小嘬一口，“你也少喝点，小心半夜你老婆鬼魂来管你。”
“迫不及待。”
于厌又把肚子里那些讲了不下十遍的故事掏出来和对方讲。
临近元旦，成涣即将举报元旦晚会，于厌已经转来成涣中学半个月了。
“你还别说，我也是第一次经历。”温年侧身和于厌讲话。
于厌看着她一边和自己讲话，一边却又在认真听台上班主任说元旦晚会的事情。
“你会什么吗？”温年问他。
于厌思考了一下，“电吉他？吉他？一点钢琴？”
温年这下不能认真听班主任讲话了，“你说什么？于厌？你是我的宝藏啊！”
你是我的宝藏……
于厌红了耳朵，绯红爬上耳朵，我是你的宝藏吗？
温年没有意识到于厌都快成了红烧鱼头，她居然有了和人分享的欲望，温年顾不上这种感觉，“周六，也就是明天，学校大门见，带你去个地方。”
于厌看着她，“哪里……”他挑了挑眉，声音有点哑，却莫名地勾人。
温年也莫名其妙地红了耳朵，发了愣。
“温年！温年！”班主任喊了她两声，温年回过神来。
“你和于厌去启航楼一楼那边领下荣誉证书和稿费，你们两个参加的比赛获奖了。”
启航楼？这是哪里？于厌一脸疑惑。
温年推了一把于厌，“走走走，别傻坐着了。”
楼梯口。
“你的电吉他水平怎么样？”
“嗯……弹一首曲子肯定没有问题。
温年的眼睛开始发光，迫不及待地抓住于厌的手，“你做我搭档好不好！”
怎么像在问“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于厌看了看温年，温年松了手，“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于厌装作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傻瓜，只要是你，我都可以。
启航楼一楼那里也有几个人。
“温年！”一个女孩子朝温年冲了过来。
温年接住她，于厌连站到一旁。
“温年，这是谁啊，你男朋友吗？”女孩好奇地问道。
“你别想找对象找疯了，看谁都是对象。”温年瞪了她一眼。
女孩装作傲娇地转过头，向于厌作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高一六班的冉语。”接着又转回头对温年说:“谁不知道音姐一生只爱架子鼓啊？”
“还有电吉他和贝斯。”温年补充两点。
你也爱电吉他吗？那你那会爱弹电吉他的男孩吗？于厌莫名冒出了这种想法。
“怎么不去找陈兀？”温年在冉语耳边说道，说完还挑挑眉笑了笑。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明明知道他不喜欢我……”
嗯？喜欢？于厌连忙退到一边，这应该是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吧，不能听。
温年叫住于厌，“于厌你退到哪里去啊？我是狗会咬你吗？”
……差不多了。
“于厌？名字……挺好听，人也挺好看。”
“别给我挖走啊，那是我搭档。”
“什么？温年，不是说好和我来个合作舞台吗？”冉语瞪大双眼。
“把机会留给你家陈兀呢……”
冉语朝她身后的方向看去，于厌也顺着那方向看去。有一个男孩，高高的，瘦瘦的，正在盯着冉语。冉语一转过去，他也便连忙转过身，装作正在看墙上贴的名人资料。
“他啊……”冉语眼里露出失望之色，“我又不是没和你说过他学习成绩很好吗……怎么可能和我一个废人上台表演。”
“你不是说过他唱歌很好听吗？你们两个初中艺术节还合过影。”
“那还是不认识呀……”冉语叹了口气，默默走开了，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离陈兀近一点，再近一点……
温年回头看了看于厌，“还好我们认识。”
“什么？”于厌低下头看她，两个人身高还是有点小差距的。
“没事，走吧，叫到我们了。”
二人上前领了荣誉证书和稿费，于厌撇见温年的红包明显比他厚，不满地说道:“为什么你的比我厚！”
“羡慕吗？姐姐得了双份奖。”温年用上扬的语气挑衅他。
“哎呦温年，你元旦晚会准备地怎么样了？还打算电吉他吗？”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响起。
“怎么？你还想跳你那优雅的芭蕾舞吗？”温年笑了笑。
女生很漂亮，一眼就能看出有舞者气质。她对着于厌笑了笑，“我是高一四班楚洛，帅哥，你会什么？愿意和我搭档吗？”
温年脸色变了变，转过身，推着于厌就走。“快走快走，我可不想你被挖走。”她又用小声的语气说道，“你在这次晚会只许是我的搭档，谁也不许抢走……”语气中带了几分赌气的味。
于厌宠溺地笑了笑，“行，只是你的。”
温年红了脸，一瞬间似乎情愫蔓延，爬上她的耳根，有种想抱抱于厌的冲动。
冷静冷静。
周六。
温年穿着一件带有怪兽图案的毛衣和一件长裤。她出门出的急，外套都没拿。
于厌可会为自己着想了，裹得倒挺厚。
“你时间有多少？”温年见到他第一句话就这么说。
“到晚上都没事。”这倒是真的，于父于母听说他要出去，立马让他穿好衣服出门。
于父:“快快快，别让你同学等急了。”
于母:“对啊对啊，儿子乖，中午饭和下午饭就在外面吃吧。”
实际上:于父于母为了省电，只开了自己房间的空调，特地把于厌赶了出去。
得，亲儿子。
温年打了个喷嚏，“快走，南方的冬天太冷了。”
于厌脱下了外套，裹住温年:“都说冷了，外套还不穿。”
温年对突如其来的怀抱有点怔，挣扎了一下，于厌用外套把她裹得太紧，她没办法，只好穿上。
“你不冷吗？”
于厌摆摆手，“没事。”
好像也不怎么冷了，因为有于厌。
于厌来的这几天，虽然不久，但是温年的性格好像渐渐地改变了，她自己也诧异，冉语都经常吐槽她冷淡淡的，楚洛虽然和她表面死对头，但二人关系倒撕不开，打不烂。楚洛也经常说她:“温年啊温年，你说话这么冷淡淡的，就活该被老师调后面去。”
二人步行了二十分钟，倒也不冷了。温年打算脱下外套还给于厌，于厌按住了她，“别动，穿着。”
走到一栋单元楼前，温年掏出门禁卡，刷了一下就赶紧走了进去。
一直走到防盗门前，于厌木讷住了，“你这是……”
“对啊，我家。”
于厌眨了眨眼，莫名地提了一个问题:“你这么轻易带人回家？”说完他后悔了，这话听着好像不是很好听。
“我一般不带人回家，除非是我信任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