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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翻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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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立轩站在巨牛的臀部后方,仔细地端详伤口里缠绕的白色丝线。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汽油倒在了手上。
秦钧:“你是打算做什么?”
郑立轩:“我想看看这东西会不会对我们有害。要是我喊起来了,就马上把我扯出来。”
“等等……”秦钧想要制止,但是已经晚了。
郑立轩说着,已经将手伸进了那白丝翻涌的洞中,白丝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忍着里面内脏般黏稠滑腻的恶心感触,掏挖了起来,那些白丝都躲着他。
“还好,它们似乎不吃肉。”
看见这一幕的韩源安默默地站到离郑立轩远一点的位置。
郑立轩触碰到一点粗糙的质感。
他追着那个粗糙的东西,在白牛的体内翻搅不断,白牛发出了惨烈的鸣叫。
想象一下,有人将手伸进你的肚子里翻搅,将会有多么剧痛,多么强烈的恐惧。
郑立轩眼神一凝,那个长相模糊的白丝怪物擦着他的手臂飞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向外飞射。
秦钧眼疾手快,在怪物快要脱离白牛身躯的一刻,抓住了它的一撮白丝,将怪物用力地甩到地上,一脚踩住。
怪物发出了细弱但尖锐如婴儿的啼声。
郑立轩跑到秦钧的身边,低头看向那个畸形的怪物:“幸好你反应快,不然就让它跑了。”
秦钧淡淡地应了一声,他挪开了一些位置,让郑立轩可以更加清晰地看见怪物的样子。
郑立轩:“我刚才还担心这东西会把我的手给咬下来。”
秦钧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郑立轩咳了两声,“也不是纯粹的赌运气,毕竟它没有吃空这头牛,我大概猜它可能不是很爱吃肉。”
他的视线转到了地上,白丝怪物扁平得像一张白飘飘的纸,那张可怖的人脸也在它的不断扭动挣扎中变形。
郑立轩:“现在就来看看这东西能不能派上用场。”
…………
在白色巨牛被白丝从井里托起的时候,郑立轩骑在巨牛的背上,从他的视角来看,其他人都成了渺小的黑影。
他手上不断揉搓那团白丝,就像是初次用手柄玩游戏的人一样生疏且充满紧张,巨牛就在白丝怪物长长的丝线操纵下,温顺地小碎步走了几步。
韩源安看着直到刚才还狂暴且危险的巨牛,如今乖巧地跪倒在他们的面前,脸上不禁流露出极深的敬佩之情,说:“轩哥,你是怎么知道那怪物可以这样用的?”
郑立轩:“别说废话了,快上来,还得去接宣婧她们。”
赵捷上牛背的时候还有些战战兢兢的,紧紧地抓住粗糙的牛毛就不肯松手了。
郑立轩原本担心巨牛走起来会很颠簸,但是因为巨牛的体型庞大,所以每一步虽然有撼山之力,坐在牛背的几人却几乎感觉不到抖动。
宣止律就在郑立轩的身边看,一副看上去对他手里蠕动的白丝很感兴趣的样子。
郑立轩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想你也别想。
宣止律呵呵地笑了一下,倒也不恼。
宣婧她们被留在了一间漂亮的红顶小洋楼里。
当白牛到达了那栋小洋楼的门前时,赵捷率先跳下牛背。
赵捷一边打开大门一边朝楼里喊:“肖潇,爸爸回来了!肖潇……!”
回应他的却是洋楼异常的寂静。
已经是身经百战的郑立轩几人立刻就警惕起来。
但是秦钧还没来得及拉住赵捷,赵捷就已经踹开了大门,然后他脸色剧变,口中嘶吼着谁也听不懂的川安方言,冲进了门内。
一滩浓红的液体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女孩的四肢软软地摊开在地面上,眼睛和柔软内脏已经全空了,胸腔中露出灰白的骨头。
赵捷一脚踢开那个还在啃咬着他女儿尸首的感染者,秦钧补了一下,狠狠地砸碎了感染者的头颅。
这不是宣婧,而是一具游荡的僵硬尸体。
出乎郑立轩意料之外的时候,赵捷抱起尸首破碎的赵肖潇,第一时间不是去找消失的宣婧。
赵捷对着宣止律大声吼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吗?”
宣止律一派气定神闲地说道:“我确实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我的妹妹不是蠢人,她敏锐地察觉到你的女人不是人,这不能怪我对吧,谁让你不把你的女儿时刻带在身边呢。”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似有似无地看了郑立轩一眼。
赵捷一脸悲痛欲绝,悲愤道:“你撒谎!我替你做了这么多腌臜事,我帮你收集丧尸的血液逼得他们无路可走!”
他一把指向郑立轩,口中所言的“他们”显然就是指郑立轩和秦钧了。
赵捷:“我还帮你收集那些肮脏的……!”
宣止律的眼神极快地冷了下来,说:“我不需要继续向你解释什么。而且,杀人,不就该偿命吗?你的宝贝女儿可是背了两条人命,死了就是报应到了不是吗?”
他已经懂动了杀心了。
这一点赵捷自然是看出来了,他露出惨然的笑容,说:“说的对,杀人就该偿命……那你也该偿命——!”
他一边怒吼,一边冲向宣止律:“我帮你制造了黑潮,如果不是你,安全区不会失守!”
郑立轩已经察觉不对,冲上前去想要阻止赵捷的了,赵捷要与宣止律斗莫过于以卵击石,而他不能让宣止律这样轻易杀了赵捷。
赵捷攥紧了拳头,朝着宣止律的脸上砸去,额边青筋根根涨起,看着很是狰狞又可怖,“我就不该信你的——!”
但是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肘处已经变得光秃秃,与手掌接连出只剩下一个丑陋的伤痕,鲜血像是喷泉一样从中喷出。
然后,他感觉两眼一黑,明明似乎还能看见四周,却是天旋地转般的模糊。
在混乱的视角中,他想,怎么那具无头尸的身上挂着肖潇的兔子小玩偶?
这就是他最后的想法了,然后,所有意识都遁入了幽深的虚无。
宣止律展露出了强大到变态的体能,他用一根铁管就削下了赵捷的手和头颅。
他冷漠地看向了一眼被血染红的、变得弯曲的铁管,然后尝试将管子再次掰直。
韩源安被宣止律做出来的事情吓到,他有些畏惧地向着门口移动了几步。
秦钧则是挡在了郑立轩的身前,猎手之间是存在体能差异的,作为猎手他能直觉地感觉到宣止律的力量弱了他一线,如果真的打起来,他能赢,但是不一定能护住其他人的性命。
郑立轩也不畏惧宣止律,他举着白丝怪物,用力地掐紧,怪物发出了尖细的叫声,这是他们能够保命的底气,如果宣止律敢动手,他就敢捏死这个怪物,让巨牛失控暴走。
按照宣止律的行事作风,他是不会轻易让事态发展到这样一个对他本人极其不利的情况的。
郑立轩:“宣止律,赵捷刚才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害得安全区沦陷的?”
“轩呀,你不是真的觉得这样可以威胁得了我吧?”宣止律嘎嘎地扭着铁管,露出残忍的微笑:“就像我说的那样,杀人偿命,我是一个死有余辜的人,但是你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不是吗?给我这一个恶棍陪葬,你们甘心吗?”
作为回答,郑立轩捏爆了白丝怪物的一簇丝线,门口的巨牛烦躁地在地上踏出了一个深深的足迹。
宣止律有些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白牛的情况,说:“我们明明配合得很好不是吗,我也愿意听你的差遣,也能帮得上忙,等我们到了首都就能分道扬镳了,这样不好吗。”
秦钧:“我们不会跟你去首都。”
这是一开始就决定的了,只是宣止律趁他们之危,强行定了下来的无理要求。
宣止律微笑着说:“那就不去,这也没什么。”
郑立轩:“你真该死,宣止律你这个疯子。”
宣止律变脸了,阴沉地说:“我是认真的,现在斗起来,你们什么好处都得不到,我不在乎一起死在这里。”
韩源安有些动摇了,傻子都能衡量轻重,他本身就不是道德感很强的人,再加上在这末日之中见过的事情多了,也就有点倾向于和平解决这件事,宣止律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但是隐藏了女儿变异的事情的赵捷也不是好人,而且在安全区沦落的时候死去的人不会再活过来,更加重要的是他们眼下的活路。
他试探地开口:“轩哥,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担心他背后使坏的话,就一路监视他到云海和首都两地间的分叉路口怎么样?”
宣止律摊开了手,火上浇油道:“对呀,我不介意被你们监视,你们想要对我做什么我都没有异议,只要我们还能好好合作就行,都最后一段路了,大家都不会想要轻易放弃吧。”
郑立轩:“如果我们不想要跟你继续合作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宣止律:“别这么无情,我可是在你的朋友受伤的时候,都没有把你们两个人扔下,现在对我是不是也该有那么一点情谊呢?”
郑立轩真想说,滚,对人型垃圾有什么情谊可讲!
但是他咽下了这句话,他冷峻地说:“我们会盯着你的,你不要耍花招,不然我哪怕跟你同归于尽也绝不会让你好活。”
宣止律挑了挑眉,带着微笑将掰直了的铁管插回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