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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Part 99 真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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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需要你这样!”
真田弦一郎抱着双臂,严厉皱眉,看着切原赤也跪坐在床上,一个劲儿地俯身行礼。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声线虽然吓人,语气却放柔缓了一些,“停下来,赤也。”
“呜……”切原赤也抬起头,脸上贴着药棉,卷卷的头发柔顺地垂落下来。
这是切原的寝室,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前阵子剧烈网球留下的伤痛,都已经处理好了。现在需要处理的,是关于心的事情。
真田弦一郎看着切原一脸抱歉伤感的样子,还有那种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做错事的忐忑。这种纯真冲动的劲头,不管怎么看,确实还像个小孩儿似的。
但真田明白,自己不能单纯以看待孩子的角度看待他。切原是个独立的、有许多心事的人,是他的伙伴和立海大的未来接班人,无论是从个人情谊的角度,还是托付立海大未来的心愿来看,自己都要更好更深地了解他。
“副部长,那个……”切原赤也迷迷糊糊的,总算从努力回忆的碎片和周围伙伴的小心关切的言语中,把自己的过往表现拼凑出来了。
他主动缠着真田,说一定要亲自向对方说一句话。
本来这段时间,就是真田在照顾他。只是这次气氛不同,切原赤也啊啊呀呀地组织了半天语言,只好变成诚恳俯礼道歉,看得真田又无奈又有点心痛。
真田转过身,坐在切原身边,“赤也,坐好。”
“……哦!”切原连忙结束跪坐姿势,坐直身子,双手放在腿面上,无意义地轻轻摩挲。
“我也有一句话要对你说。”真田郑重又温柔地说道,“对我的严格对待、对立海大的未来之路,你是感到痛苦和不安吗?”
“不、不是!”切原连忙拼命摆手,“这正是我要向副部长说的话!在我内心深处,如果说有引起那种失控心绪的理由,那其实是我对自己还不够强的迷茫……我对副部长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真田弦一郎微微皱眉,侧过脸颊,使目光集中,更加认真地等待下文。
“就是……我对副部长什么怨言都没有啊!不仅没有,我还很喜欢你呢!”切原赤也放弃组织语言,完全按照内心爆发出来的真心话,蹦出来什么词,就立刻说出。
“……?”真田沉吟住,整个人陷入一种又感动又无语的状态。
“啊,我的意思是……”切原也眨眨眼睛,大脑停止思考了片刻,然后好不容易接上思维。
他干笑着摆手,试图捋顺舌头,就这样慌张地面对无语的真田。乱七八糟尝试了一阵子,切原深深呼出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下来,像是自己强行一脚踢开心里压着的石头。
“不,我就是很喜欢副部长。”切原说道,声音柔柔的,“各种意义上。总之,不管产生怎样的辛苦和迷茫,我敢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恨副部长的。”
真田弦一郎咳了一声,下唇微微扁起。惯常刚毅的表情里,含着一丝好笑又温柔的意思。
他瞥了切原一眼,正过身子,双臂抱起着,轻动肩膀和脖子,好像那里有点不舒服似的。
他调整了半天细微动作,最后放下双臂,手掌贴在腿面上,没意义地蹭了蹭,口中说道,“那么……”
“副部长?”切原赤也一直盯着他来回调整动作细节,多少次好像是要说话的样子,又只是清清嗓子,弄得他心里也紧张起来,随着对方的动作,不时深深压一压下巴。
“只要没有那种使情谊破裂的心绪就好。”真田正式清一清嗓子,闭上眼睛,郑重说道,“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那……”切原愣了一下,连忙鼓起满怀激动,“副部长不生我的气吧?”
“如果是说这个,”真田睁开眼睛,指指彼此脸上的擦伤,“这个我已经习惯了,反而是努力打球的证明。不过你还是要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的控制力!”
“啊,是!”切原连忙颔首,嘴唇嘀嘀咕咕无声地动了动,腹诽道,“好像没有回答我的话……”
“如果你是说这次的情绪波动,我当然不生气,我反而更加了解你了。”真田的话让切原眼睛大亮,像小动物似地几乎要扑到人怀里一样。
切原立刻抬起头,一把抱住真田的胳膊,“那太好了!我真怕副部长生我的气,以后不跟我好了!”
“不跟我好了”,完全孩子气的用词,一下子把真田逗笑了。
“噗哈……!”真田握拳蹭了蹭嘴唇,任凭切原抱着自己的胳膊,像突然从不远处飞扑过来的蜜袋鼯似的——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形容?私下里也喜欢看一些萌萌小动物相关东西的真田,的确第一时间里就想到这么形容切原。
“副部长——!”切原揉揉眼睛,眼里红红的痕迹并非恶魔状态的标记,而是差点哭出来的喜悦的颜色。
“好了!”真田严肃地瞥了他一眼,又歪头仔细看看,伸手把他乱糟糟垂下来的一把卷发捋上去。
“嘿嘿。”切原自己也弄弄头发,眯起眼睛笑了。
“……可以放开了。”真田咳了一声,轻轻一抬被抱着的胳膊。
“哦!”切原连忙松开,忙着爬下床,到处转圈找鞋子,“虽然是小长假,但是副部长应该也有事做吧?是出去透透气,还是弄一些训练内容呢?我都可以的!”
他单腿立着,轻轻蹦跳着勾起另一只脚忙着穿鞋,“我要和大家在一起,和副部长在一起!”
“不要说奇怪的话了!”真田的声线虽然严厉,眼里却带上了笑意,看切原忙忙碌碌地穿鞋,感觉别样有趣似的。
切原又跑进盥洗室洗手,声音通过玻璃门传出,有些空灵,“副部长!说真的,我们有没有什么安排呀?”
“幸村他们早就安排好了。等我和你谈完心,我们就去商业街逛逛。”真田话音刚落,玻璃门就忙忙地被推开了。
“真的?!”切原一脸高新,眼睛亮闪闪的。毛巾擦手的动作还没结束,就腾出一只手去拿外套。
“你手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净!”真田起身接过外套,看着切原擦好双手,才帮他把外套递过去,“不过,假日出去放松一下,也没关系。等再次投入训练的时候,你可不能松懈!”
“明白——!”切原穿上外套,潇洒地将外套下半部分像超人披风似地一抖,敬了个礼。
他又赶紧缠着真田,“那我们快去和大家会合吧,副部长!”
正当两人忙着走出宿舍时,海堂薰正拿着洗衣袋从走廊另一边走来。
“啊,海堂君!”切原连忙打招呼,浑身都充满了快活劲儿。
海堂薰也暗自为他们的关系担忧,这样一看,可以放心了,也轻轻舒了口气,向他们致意。
“我们去商业街玩!”切原一边跑跑跳跳,一边回头笑道,“回来给大家带好吃的!”
“啊……”海堂薰还没等说什么,手也抬到一半,看到两人高高兴兴地走了,就把手势变成轻轻挥手。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似乎还有点出神。
“说起来,青学的大家也要出去逛逛。”海堂薰突然回神,拎起洗衣袋抖了抖,“那我也赶快出发……”
“海堂君。”那个幽柔磁性的声音,像一条含着湿润飞花的、冷冷又温柔的轻风一样,总是能让人一下子觉得冰凉清醒过来。
海堂薰回头看去,草薙明月一手夹着大号脸盆,里面是一些刚洗好的毛巾之类的日常盥洗用具。他另一手拿着一瓶洗衣液,正伸向自己。
“这是……”海堂薰看过去,又看看自己手上,突然恍悟,“啊,我把洗衣液落在洗衣房了。”
“是薄荷香味的吗?”草薙明月轻轻晃了晃瓶子,放在对方手上。
“是的。”海堂薰露出一点微笑。看到草薙明月,他就想起了前阵子的纳凉故事会,不由得沉吟起来,一时看着洗衣液出神。
草薙明月单手就着脸盆里简单整理毛巾之类的东西,微微一侧脸颊,“海堂君?”
“……哦。”海堂薰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在想之前灵异故事会的事情……”
“海堂君提升勇气的试炼,效果怎么样?”草薙明月淡笑道。
“我仔细回味那些故事,即使是在深夜的时候想,感觉也还好。”海堂薰随手摇了摇洗衣液,“好像不会那么怕了。”
“那还是很有效果的。”草薙明月说道,“海堂君想要克服这个弱点,也初见成效了。”
“只是……”海堂薰扁起下唇,将整个唇形微微上顶,这个姿态是他在沉思什么的表现。
他看向草薙明月,被对方深不见底的黑瞳闪得恍惚了一下,“我总觉得有个故事记忆模糊,好像当时听人讲过了的,又怎么也回忆不清楚。”
“什么故事?”草薙明月说道。
“我感觉,那个故事好像才是那天夜里最恐怖的一个。会不会正是因为我确实太害怕了,选择性地把它忘掉了?”海堂薰自我安慰着,现在他已经学会给自己一些正面的心理暗示,而不是没事就自己吓自己了。
他清清嗓子,尽量回忆着一些碎片,“好像是什么表里反转的故事。变成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实际上却成为了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怪物什么的……”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故事。”草薙明月抬了抬含着笑影的眉宇。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了,总之这种被试炼的感觉留在心里,我觉得就足够了。”海堂薰深吸一口气,释然地呼出,转身向草薙明月正式颔首,“谢谢草薙君。当时提出一同去纳凉故事会的要求,其实很唐突。”
“请别放在心上。”草薙明月也颔首回礼。这时,海堂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事,连忙一面找手机,一面快步走开。
他连连回了几次头向草薙明月示意。草薙明月微笑点头,目送海堂薰跑过去,走廊上还留下着他的声音痕迹,“桃城!就数你性急……啊,啰嗦!我这不是马上就来吗……!”
草薙明月走回自己的宿舍,在盥洗室里整理好东西,走到窗前享受晴好洒落的天光。
他舒展身体,舒服头痛地伸了个懒腰。
他一面舒爽地呼气,一面随手将桌面上的东西整理一番。
“月圆之夜产生的自然能量场,对于消除反转怪物的痕迹以及模糊众人的记忆,真是很有帮助。”草薙明月想道,“我自己并没有费什么力气。看来参加纳凉故事会,确实会有一些愉快的体验。”